宮佑看了蘇橘安一眼,說道:“過來。”


    蘇橘安依言走近,宮佑為她把脈,沉默了一下說道:“果然與顧霆君來信上麵的症狀一樣。想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瘋道人的內力十幾年前救了你一次,如今再一次救了你一次。這股內力太過強勁,想要完全的融會貫通需要費些時間,不過我用暖陽真氣,為你祛除體內殘留的寒冰掌餘毒,將內力貫通,讓你腦子裏麵血塊融化,還是不是問題的,你跟我來。”


    他說著,將顧霆君三人看看一眼,說道:“本座為橘安運功療傷,你們三人在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打擾。”


    “是。”


    蘇橘安隨著宮佑來到了練功房內,兩人盤腿而坐,宮佑開始運功為她療傷。蘇橘安隻感覺一股內力從掌心注入,讓全身都開始暖和起來,如春天的陽光一般,十分的舒服。


    而練功房外麵,章海逸好奇的問道:“橘安怎麽會在煜國的皇宮呢?此前獨孤啟雲那小子就對橘安有意思,要把橘安帶回煜國,現在橘安落入他的手上,他肯舍得讓橘安回來?”


    當初這件事情一直都是顧霆君心裏麵的一根刺,每次他親手將橘安送到獨孤啟雲身邊這件事情一杯提起,就悔恨不已,他沉默了一下說道:“舍不得又如何?橘安不管是有記憶還是沒記憶都不喜歡他。”


    頓了頓,又補充道:“再說了,獨孤啟雲也有自己喜歡的女人,隻是……”


    “那位大婚典禮上為他死去的皇後?”悠然郡主問道。


    “嗯。”顧霆君點頭。


    悠然郡主歎了口氣,有些淒然的說道:“大婚之日,為自己的丈夫而死,穿著嫁衣,倒在血泊之中,是何等的淒美,何等的壯烈。”


    “腦子裏麵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呢。”章海逸點了點悠然郡主的腦袋,“別想東想西的。”


    “橘安墜河,被水衝到了煜國,被人救起,然後遇到了獨孤啟雲。”章海逸說道,“不得不說,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離奇了,沒有想到居然被橘安給碰上了,她還真的是命不該絕啊!”


    “師父不是沒有記憶麽?”悠然郡主又問道,“那她怎麽知道你是她的丈夫,放心的跟你回來?我覺得師父疑心還挺重的啊!”


    “感覺。”顧霆君說道,“對一個人的記憶或許消失,但是感覺不會。她雖然不記得我,但是第一次見見我,她就認出我來了。”


    “沒有想到師父還要這一麵。”悠然瞪大了眼睛,“師父平日看上去很嚴肅,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麽小女人的一麵,所以說嘛,每一個強悍的女人的內心,還是希望能夠有人疼愛自己的。”


    說話間隻聽得裏麵傳來了一聲響聲,三人一愣,同時入內查看。


    隻見著宮佑捂住了胸口正在猛烈的咳嗽著,蘇橘安半跪在一旁關切的詢問著。


    “師兄,怎麽了?”章海逸問道。


    “無妨。”宮佑揮了揮手,“方才替橘安療傷,被她體內內力反噬,有些傷到了,沒有大礙,休息兩日就好。”


    “那橘安的傷勢現在如何了?”顧霆君緊接著問道。


    “我沒事了。”蘇橘安站起來了說道,“我已經全部都想起來了。”


    “變了,真的變了。”章海逸說道,“橘安你的眼神都變了,你果然回來了。”


    蘇橘安淺淺勾了勾唇,點頭說道:“抱歉,讓你們擔心了。”


    她抬眸看了顧霆君一眼,若有所思的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師兄,你現在怎麽樣了?要不要晨光來給你看看?”章海逸又問道。


    顧霆君揮了揮手,說道:“我沒事,你們出去吧,我休息一下就好。”


    “是。”


    幾人退出了練功房,悠然郡主急忙拉著蘇橘安的手臂,圍著她團團轉,笑道:“師父,你記起我是誰了嗎?”


    “我隻要你一個徒弟,怎麽會不記得?”蘇橘安笑著拍了拍悠然郡主的腦袋,“那一日因為我的衝動,讓你們也陷入了危險之中,我十分的抱歉,幸好你們能夠平安,不然我心不會安的。”


    “哎,我也正為那件事情後悔呢,如果我跟章海逸當初沒有跟你分開,或許你就不會出事了。”悠然郡主說道,“反正師父平安就好,現在我總算是能夠睡個安心覺了。”


    “寧大夫的遺體回來了吧?”蘇橘安麵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下問道。


    “嗯。”章海逸點頭,“跟我來吧。”


    章海逸帶著他們來到了祠堂外,說道:“師姑的遺體已經安葬了,她的靈位供奉在裏麵。”


    蘇橘安跟顧霆君入內,隻見著晨光跪在寧大夫的靈位前,他偏過頭,瞧著蘇橘安走過來,眼中亮了一下,微笑道:“橘安,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蘇橘安走過去跟晨光一起在寧大夫的靈位前跪下,“晨光,你是在自責麽?你後悔來了京城?”


    “有點。”晨光誠實的點頭說道。


    “可是自責往往是最無用的一種情緒。”蘇橘安說道,“你應該明白,你師父最希望你過什麽生活。”


    “道理都懂,可是做起來卻不是那麽回事。”晨光說道,“我想要為師父報仇,你幫我好不好。”


    “莫問藥,你師父都殺不了他,你可以嗎?”蘇橘安冷靜的問道。


    “不可以也得可以,師父沒有完成的事情,我來替她完成。”晨光說道。


    “好,我們一起除掉莫問藥這個禍害。”蘇橘安起身,給於大夫上了香,“為於大夫報仇。”


    她又偏過頭看了晨光一眼,說道:“你想在此陪陪於大夫就待在這裏,你想要多學習醫術就待在紫薇宮,但是齊侯府永遠都有你的位置,你的藥廬會為你留著,隨時等你回來的。”


    “謝謝你,橘安。”晨光說道,“我之前做錯過事情,希望以後不會。我不知道該相信什麽人,但是我依然還是願意相信你。”


    蘇橘安微微一笑,立了祠堂。


    顧霆君候在祠堂外麵。


    蘇橘安看了他一眼往前麵走著,顧霆君緊跟在後麵,她停下腳步,轉過身問道:“你老是跟著我做什麽?”


    “之前在煜國的事情你都記得對吧?”顧霆君問道。


    “記得又如何?”蘇橘安垂眸臉色微微有些發紅的問道。


    “一點都不誠實,還是失憶的橘安可愛。”顧霆君扶著手微微仰頭看著天空說道。


    蘇橘安想起自己之前在他麵前的模樣,還有他們的擁抱,他們的吻,不由得臉色發紅,自己居然會有那麽一麵,豈不是要被他笑到底了!


    “所以欺負她?”蘇橘安哼了一聲說道。


    “我怎麽欺負她了?”顧霆君不服,“我們那叫坦誠,他需要我,我也需要她。不像某些人,非要裝矜持。”


    “說誰呢你,誰裝了!”蘇橘安氣鼓鼓的說道。


    “誰在生氣我就說的是誰。”顧霆君說道。


    “你!”蘇橘安瞪了顧霆君一眼轉身離開。


    顧霆君反而嬉笑著上來牽她的手,笑道:“真生氣了?”


    “你放開我。”蘇橘安將他的手甩開。


    顧霆君不依不饒的又纏了上來,說道:“別氣了,咱們該回淮南王府了。父王一直在等著我們吃午飯呢!陪父王跟外公坐一會兒,晚上還得會齊侯府,咱們今兒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可是沒有時間生氣的。”


    蘇橘安雖然為自己失憶期間發生的事情不好意思,但是也不會耽誤辦正事,隨即跟顧霆君一起先回了淮南王府。


    “小姐!”蘇橘安剛下馬車,就見著青兒朝著她奔了過來,撲在了她的懷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姐青兒日夜擔心,你總算是回來了!”


    “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兒的麽?”蘇橘安拍著青兒的後輩安慰道,“傻丫頭!”


    她給青兒將眼淚擦了擦,瞧著青兒憔悴消瘦了不少,心中也不由得一陣感傷,勸道:“傻丫頭別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青兒破涕為笑:“奴婢知道,知道小姐一定不會有事的,看吧,小姐果然是回來了!”


    蔣怡也抹了幾滴淚,說道:“三弟妹吉人自有天相,回來就好,今日中秋,咱們淮南王府總算是團圓了。”


    白蕊站在一旁,隻是禮貌的點了點頭,對蘇橘安的回來表示歡迎,但是態度明顯十分的疏離冷淡。


    隨後蘇橘安與顧霆君一路來到了花廳,淮南王與夏海仰都在這裏飲茶。


    “橘安給父王,外公請安。”蘇橘安跪下行禮。


    “橘安,別多禮了,起來吧。”淮南王府慈祥的說道,“孩子,你的事情我聽你外公說了,你受苦了。”


    夏海仰說道:“橘安,從紫薇宮回來?可是恢複記憶了?”


    “是的。”蘇橘安點頭說道,“剛從師父那裏回來,已經恢複記憶了。”


    “那就好,宮佑還是有兩把刷子的。”夏海仰說道,“煜國的事情都解決了?”


    顧霆君在一旁回答道:“都解決了。”


    “那就好,咱們接下來可以專心致誌對付莫問藥那個瘋子了。”夏海仰眸子裏麵浮現一抹冷色,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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