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師妹長袖善舞的跟眾人說笑,李懷德暗自歡喜,覺得這種生活他可以過一萬年。


    然而,很快他就覺得這種生活一天都受不了。


    鬱青瑤是什麽人?是立誌要讓所有男子都看到她的美好,從而愛戀她的奇女子。


    每個青年男子過來敬酒,她都情不自禁的暗中撩一下。


    隻是她做得比較委婉,不是正被撩的人,常人不容易發覺。


    即使是被撩的人,如果不是太敏感的話,都隻會覺得她對自己特別親近一點,欣賞一點。


    但存了愛戀之心的男子,就能察覺鬱青瑤似乎對已有好感,心存曖昧。


    偏鬱青瑤做起這種事來,技巧爐火純青,神情一派純真無邪,絕無可指摘之處。


    原本大半男子知道這是皇帝看上的女人,因此對鬱青瑤並無特別心思,但不知不覺也被她引得春心萌動了。


    許多男子看鬱青瑤的眼神就變了,原本是尊敬的純潔的,現在卻隱隱露出癡態。


    場上的氣氛,漸生曖昧。


    一些聰明的小姐看鬱青瑤的眼神也變了。她們心中惱火,啥意思,你都有那麽好的皇帝了,還要跟我們搶在場的其他英傑?做人不能這麽過分吧?這麽多男子,你吃得消嗎?


    鬱青瑤表示,我隻要他們的心,又不要他們的肉體,有啥吃不消的?來多少本姑娘都不怕。


    李懷德發現場上不對勁了,不過他是不會怪師妹的,隻覺這些男子太可惡,明知鬱青瑤是我的人,還敢用那種惡心的眼神盯著她看,還敢涎著臉上前搭訕,簡直不能忍。


    這是我師妹,你們想幹嗎?


    看最有頭有臉的一部分男子已敬過師妹的酒了,李懷德便笑道:“青瑤,你第一次來,我帶你去花園走走。”


    說完,他對其他人說:“失陪一下,你們隨意。”


    他又命太監好好招呼客人。


    然後,他拉著師妹就走。


    鬱青瑤大為錯愕,隻是此時不好掙紮,隻好抱歉的回首掃了一眼,秋波含情跟那些男子對了下眼神,傳去難以言傳的情愫。


    細品來,有三分無奈,三分忍耐,三分委屈,還有一分求救。


    看著好生可憐!


    一些男子情不自禁上前,想從皇帝手中救出美人。


    隻是走出一步後,就驚醒過來,再不敢上前。


    許多男子悵然若失。忽然就覺得,他們這麽幫著皇帝把鬱青瑤逼進宮來,似乎很是錯了。


    鬱青瑤其實知道這些男子不會來救自己,但那是另外一回事,這些男子此時沒救她,但下次,她再找上門時,他們便會因了這份愧疚,多少肯幫點忙,反正隻是一個眼神,又不很費事。對吧?


    轉回頭,鬱青瑤的神情就變得相當純真,雀躍的反走在皇帝前麵,回首歪著頭,顯出優美的曲線,笑道:“德哥,快點啊!”


    女子不能太有主見,要配合,就跟跳舞一樣,由男子主導。


    一旦女子太有主見,事事指手劃腳,男子就會心生反感。


    如果皇帝真要帶她去花園硬來,反抗也沒用,越反抗,對方可能越殘暴。不如裝出天真又配合的樣子,反而可能讓皇帝憐惜,產生對方對已早有好感,隻是一時害羞才沒想通,從而不忍硬來,這就是鬱青瑤的柔弱之道。


    軟化皇帝,才有時間尋機脫身。


    李懷德見師妹急不可待要去逛禦花園的天真樣子,心下暗歎:“師妹這樣純真,我要放出去,外麵壞蛋太多,真的不放心。”


    他笑著趕上幾步,跟上師妹的腳步。他陪著師妹在禦花園慢慢遊玩。


    鬱青瑤一派天真,好奇的東問西問,問些天真的傻問題,盡量將皇帝的心神從自己身上引開。她精心營造出一種純真浪漫又曖昧的氣氛。


    李懷德就喜歡這種感覺,這就是他幻想中跟師妹相處的理想狀態。


    王長老在遠處看著,很是無語,原來皇帝喜歡的是這種天真的女子。


    他趕去熙園時,路上正遇皇帝回來,他便不動聲色的跟著回來了。


    鬱青瑤會選擇這種性格跟吳皇相處,是因為她覺得小騙子久經江湖,閱曆豐富的男子,隻怕不會喜歡心機深的女子。而對皇帝來說,尤其如此。皇帝天天跟奸詐的大臣打交道,應該會喜歡身邊的女子天真一些。


    裝得天真一些,往往能讓聰明的男子放鬆警惕,總沒壞處。


    她的選擇正應了李懷德一直對師妹的印象。


    道士們在邊上看著都暗笑,真心沒見過皇帝這麽溫柔的時候。


    一些道士不由想到柳飛煙,暗中歎息。


    沒人注意到,不遠處有一個破舊宮裙,正披頭散發低頭掃著落葉的宮女。


    柳飛煙打著赤腳,麻木的掃著落葉枯枝。這些東西總也掃不完。


    聽到少女歡快的笑聲,她有點驚訝。這是深宮,哪個宮女這麽大膽?敢放聲歡笑,不要命了嗎?


    她本懶得理會。因為這不關她的事,自柳長老死後,李懷德找了一回柳飛煙,想用柳長老的死逼她下手殺自己。試了一回後,發現沒用,他就讓王長老打發柳飛煙出宮。


    王長老卻覺得,讓柳飛煙回山,她勢必跟人到處訴苦,反而麻煩。隻將她貶成宮女,先留在宮中再說。反正不差她一口飯。自那以後,宮中更無人理會柳飛煙了。


    分管她的太監,當她是奴才一樣用。


    雪天,連雙草鞋都不給她穿。


    柳飛煙全無反抗之心,她覺得父親死了,柳家更得小心做人,她現在要敢反抗皇帝,勢必會惹來重罰,連累柳家。她不知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盡頭,或許是到她死吧?


    她覺得,這就是她的命!


    往日在天龍觀飛揚的年少青春時光,已全然褪色,如同前塵往事。


    “德哥!那樹梅花開得真美。”


    李懷德微笑道:“那紅梅還隻是半開,等盛開了才好看。”


    鬱青瑤笑道:“不然,我就喜歡梅花半開的樣子。當花盛開的時候,就是它凋謝的時候,我看著總有些傷感。”


    “青瑤說得對!”李懷德寵溺又溫柔的說。


    柳飛煙對皇帝的聲音銘記在心,他說的每一句惡毒的話,她都千百遍的回味過。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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