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姐愣怔了一瞬, 當然也就是那麽一瞬的停頓,很快恢複了職業慣性的笑容, 重複了千梔剛剛說的那句話, “您需要的, 是閃粉色?”


    千梔點點頭,“對的,深粉也可以。”


    頓了頓,她思索了一會兒,補了句,“其實隻要是粉色,都行。”


    “這個完全沒問題,我們這兒除了粉色,紫色和玫紅色,或者是金色,都有供應,隻不過都是限量的, 您看看............”


    千梔想起夏助理的話,“沒事, 隻要粉色的就行。”


    櫃姐微微頷首,轉身走到了裏間。


    其實剛剛在聽到櫃姐提到那幾個顏色的時候,千梔的思緒莫名就飄到了之前。


    也想到了,宋祁深給她買的那所謂一整個係列的包包。


    他之後還問過她怎麽不背,都被千梔給糊弄過去了。


    那麽彩的七個顏色,她有時候根據衣服配色搭配著背背也就算了, 可要真是每天不停歇地換,真的讓人承受不來。


    千梔還在想的時候,櫃姐重新推了一排過來供她挑選。


    她看了看,最終還是挑了櫃姐最初推薦的襯衫和領帶。具體怎麽穿,要看宋祁深自己了。


    不過,夏助理能夠在宋祁深身旁當這麽久的特助,那麽也應該算是了解他喜好的人。


    這樣一來,他不會不喜歡就是了。


    班級聚餐結束之後的那一周,千梔在忙於學業之餘,將設計的初稿完成,直接投進了初賽的網絡通道裏。


    接下來就是靜待通知,看能不能拿到決賽的入場券了。


    今年設計大賽的複試據說有較大的革新,到時候複賽的地點應該也會有所變動。


    不過具體的內容,依照官網上的公告來看,應該要等到初賽的結果出來才會公布了。


    千梔在學校裏過了再齊平不過的一周以後,周末照例是回的南苑。


    考慮到夏助理也忙,她就拒絕了宋祁深讓夏助理來接她的提議。


    千梔之前經常一個人打車,也沒什麽不好習慣的。


    因為周五課程較晚的原因,千梔走到京大正門口的時候,天還是熟悉的深叱,冷風劣然。


    她手機軟件上叫了輛專車以後,就靜靜地站在樹下等。


    不同於側門的僻靜,京大正門這邊人流量其實還挺大的,對麵就是宿舍區,馬路往左往右延伸,都有各自的商業街和小吃街。


    而細數京大周圍,也都是鄞城高等院校的聚集地,放眼望去,相毗鄰的,都是各所高校。


    這也就意味著,街上來來去去的,不止是京大的學生。


    千梔等了一會兒以後,對麵馬路橫穿過來,有一群鬧哄哄的人。


    又是唱歌又是大聲喧嘩的,即使是在校外稍顯嘈雜的街上,也發出很大的噪音。


    千梔沒忍住,抬頭望了一眼,大概有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打扮得很時髦,在冬天這樣的季節裏,都穿得很少。


    等到走近了,千梔才從中瞧到一道格外眼熟的人影,秦衿。


    當初她好像本來是要出國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也跑來了京大。


    但與千梔這樣正兒八經被錄取的學生不同,秦家稍稍花了點錢,秦衿便以特招的身份進了京大的國際學院。


    說是國際學院,裏麵的人上課和正常學生都是隔開來的,也是所有京大學子裏所默認的,並不單靠成績進來,一切盡在不言中。


    不過京大到底是老牌院校,國際學院隻是個掛名,具體到畢業證學位證這種嚴肅的問題上,並不由本部負責。


    說是學院,那麽後綴掛名的就是國際學院,除了住宿和校區都放在一起,其他的都有很大的不同。


    當初秦衿不出國,非要在京大捱幾年,還是這麽個分院,千梔其實並不是很能夠理解。


    秦家沒落以後,就連京大國際學院的特招名額,還是當初提禮來求的千家。


    有時候單靠金錢,是遠遠不夠的。


    秦衿一開始沒往千梔這邊看,等到快走近了,才不經意地望了過來,而後視線頓了頓。


    兩人在學校裏各有各自的圈子,從小又玩不來,平日裏遇到了也隻是簡單地打個招呼,沒有過多的寒暄。


    除了有些時候兩人互相挖苦虛與委蛇幾句,一切相處的度其實都把握得剛剛好。


    秦衿看到千梔以後,歪著頭,也不知道和她旁邊的女生說了什麽,隨後,那群人吹了幾聲口哨就先行進了校門。


    秦衿抬腿就朝這邊邁了過來,千梔也不能裝作沒看見,象征性地點了點頭。


    “你這是......去哪裏?”秦衿雙手抱肩,直接來了這麽一句。


    千梔看了一眼明知故問的她,“我回家。”


    秦衿聽了意味不明地從鼻子裏哼出一聲,輕嗤道,“你還有家啊?”


    “我怎麽不能有家了?”千梔驀地笑起來。


    千梔笑得越好看,秦衿就越不舒服,她幹脆也不擺譜了,急忙問道,“你跟祁深哥那件事,到底怎麽說?”


    “你就等著啊,反正不是假的。”千梔打太極,直接將話題繞了回去。


    秦衿還想再說點什麽,被千梔打斷,“有些話我不想說太開,你也別老惦記著我了。”


    “學校裏你也最好別亂說。”千梔盯了她一會兒,緩緩開口。


    秦衿眼睛瞪得圓圓的,是氣急了的模樣,可她偏偏強裝鎮定,語氣中帶有不屑,愣是死鴨子嘴硬道,“誰惦記著你了?你想我說我還偏不說呢。”


    秦衿本就不喜歡被千梔搶去焦點,這樣說出來隻會讓大家對於千梔更加的好奇和羨慕。


    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莫過於這消息是假的,也巴不得兩人之間沒什麽。


    但現實無奈又真實,那就是秦家近幾年來一直依附於千家。秦衿也就嘴上打打炮兒,具體輪到這方麵,她不敢造次。


    不過每次嘴炮她也沒過癮就是了。


    因為她從來就說不過千梔。


    因此,秦衿覺得千梔也就表麵上看起來無良單純,其實內裏並不然。


    兩人原來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係,秦衿說完,倏然想起之前宋祁深無形之中狠狠打了她臉的場景。心扯著,格外難受。


    那樣子,簡直比劊子手還殘忍。


    秦衿最後還想說什麽,就看到千梔接了個電話,而後特敷衍地招了招手,直接坐上了一輛預約的專車。


    秦衿還想找話題,猝不及防地就被甩了一臉的車尾氣。


    千梔現在來南苑都格外輕車熟路,她直接電梯入戶到了二層,先去洗澡換了套家居服,而後才慢悠悠地擦著頭發邁了出來。


    今天碰到秦衿實屬意料之外,但對方對她的情緒造不成什麽太大的影響,比蚊子還要細呐。


    千梔泡了個澡出來,整個人都愜意得不行,每個流動於血液的細胞都在緩緩地打開,叫囂著舒服。


    冬夜裏,她就站在小客廳的落地窗前,邊擦著半幹的頭發邊往外眺望著晚景,莫名靜謐,也莫名心安。


    今天宋祁深說他會回來,千梔看他沒說具體時間,下意識覺得應該是很晚的樣子。


    無聊地晃悠了一會兒,千梔覺得有點餓,準備去樓下一層找點吃的。


    周五晚上的課本來就下課晚,她又是和室友吃了飯才出了校門的,時間一晃而過,千梔難得的再次餓了。


    南苑這邊的一層比二層要來得亮堂不少。


    燈光刺得千梔雙眼微眯,她手動關了幾盞熾白的燈,而後熟稔地走到酒櫃旁,從旁邊的抽屜裏掏出根棒棒糖,叼在嘴裏。


    途徑酒櫃到廚房的那條走廊裏,有間書房。


    宋祁深一般在家裏的時候,會在那兒辦公。


    剛剛從遠處瞥了一眼,書房壓根不見亮光。


    然而此時此刻,卻隱隱地飄來一股,熟悉的,荷香普洱的味道。


    千梔走近了,腳步稍頓,書房門縫泄出來點微光。


    她心下疑惑,腦海裏湧現出一個大膽的想法,隨後,千梔直接推開門。


    果不其然——


    書櫃前,杵著一道頎長的身影。


    宋祁深帶著金絲邊的眼鏡,修長如玉的手中執著青花瓷樣的東西,低垂著眼,正在細細地打量。


    書房溫和的暖光,此時此刻,也給他踱了層金輝一般。


    白皙又骨節分明的指關節搭在藏青藍白的花樣上,鋒轉之間,如出鞘利劍。


    就像是現代靈魂與古代藝術的碰撞,奇異得融合。


    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他挑起一邊眉,不緊不慢地朝著門口望過來。


    “回來了?”


    “嗯。”千梔應了聲,杵在門口沒動,“你已經回來了怎麽不提前和我說一聲?”


    要是宋祁深沒有像現在這樣一直待在書房,而是在某個時刻不經意地“出現”。


    那麽千梔一定會嚇得當場暈厥過去。


    “喝了點酒,就在這兒醒醒神,順便等你回來。”宋祁深也是實話實說,他今天有應酬,確實喝了點酒,不想把酒氣渡給她。


    說著,他將手裏的青花瓷放回書櫃旁的玻璃櫥櫃裏,而後長腿一邁,直接走到了書桌後麵,徑自坐了下來。


    他這一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流暢,流暢到千梔還沒反應過來,宋祁深已經朝著她招手了。


    千梔放開手裏緊緊攥著的門把手,直接走上前去,沒邁開幾步,身後便傳來門“哢噠”一下的自動關閉聲。


    她走了幾步,剛想回頭看看。


    然後下一秒,千梔毫無防備地,猝不及防地,便直接地被伸出手來的宋祁深給撈了過去。


    他掐著千梔的腰側,直接半抱著讓她坐在了書桌上。這樣以後,宋祁深才放開力度,轉而則繼續將女孩禁錮在自己的懷中。


    千梔小臉兒登時就帶了點灼然欺入的燙意,更別提,宋祁深為了配合她坐下來的海拔,還微微地彎腰下來,視線和她的平行。


    “想哥哥沒?”


    宋祁深雙手隨意地撐在兩側,是將她圈在懷裏的姿勢。


    這樣看著她的時候,眼梢上挑,桃花眼被酒意浸得瀲灩不已。


    他說話的言語之間,是真的帶了點酒氣。


    不知道這人今晚,是到底喝了多少啊。


    不過.........並不難聞,攜著他特有的清冽,幹淨極了。


    而且在這種時刻,偏偏迷醉的勾人,才最為致命。


    連帶著他的嗓音都格外低醇,劃在這沉寂的夜,蠱惑人心。


    看千梔沒回應,宋祁深勾唇,而後親了下來。


    或許是酒精作祟的原因,他不管不顧地,居然在書房裏便肆意地烙了回餡餅兒。


    再次被抱回到主臥的時候,千梔眼尾泛紅,渾身打顫。


    剛剛宋祁深扶著她,可她卻扶著書桌,硌得慌。


    最後的感知便是沒有太印象深刻的感知,大海洶湧過後,雖然風平浪靜了,但卻仍然殘留有餘韻,一波一濤拍打上岸。


    相較於之前,千梔更乏更累了。


    她本來想好的是,要在他回來的時候,便把聖誕節為他精挑細選的禮物給提前送出去。


    然而一切計劃都比不過變化。


    千梔在覺得自己倒黴的同時,也迎來了香甜的夢鄉。


    第二天,千梔是被搖醒的。


    她恍惚中抬眼,左耳進右耳出,隻知道睡眼惺忪之間,宋祁深非要揪著她一起去晨跑。


    也不知道他整天哪兒來的那麽多精力。


    宋氏南苑兩頭跑,時不時還要應酬,全世界各地飛,就這還要鍥而不舍地勸說她一起晨跑。


    千梔說什麽也不去,就像是釘子一般,死死地釘在了褥被上,說什麽也不肯起來。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都沒被放過,全部皺巴巴堆卷在地板上。


    說實在的,千梔也不好意思勞煩宋祁深幫自己準備好各種要穿的衣物。


    總而言之,爭奪推拒之間,好像是她贏了。對方拿她沒轍以後,也就沒再煩她了。


    世界頓時一派清淨。


    再次悠悠轉醒的時候,是因為千梔的臉蛋兒被擰了一把。


    她吃痛,幾乎是立刻醒了過來。


    在床側一邊的軟榻上,正坐著一個人。


    千梔隻覺得橙光中籠著一道黑影,乍一看挺唬人的,所以她差點沒尖叫出聲。


    不過千梔適應得也快,南苑左右就他們兩個人住,其他的也沒別的了。


    她複又半闔上眼,直接朝著那邊方向的空氣發話,“我給你提前準備了聖誕禮物,你要去看看嗎?”


    宋祁深饒有興趣地應了聲,“哦?”


    “嗯,我記得我昨晚回來找換洗衣服的時候,直接放在衣帽間裏了,忘記拿出來了,你去看看?”千梔也沒想著要做什麽出其不意的大驚喜,幹脆就直接和他說了。


    腳步聲漸漸遠去以後,沒過多久,宋祁深便去而複返,還坐在床側。


    緊接著,是袋子以及包裝盒被緩緩拆開的窸窣聲。


    千梔閉著眼蜷縮著,側耳傾聽。


    而後,她明顯感受到,宋祁深拆禮物的動作一頓。


    千梔等了半晌,隻等來一片沉默,她心下疑惑,當即睜開眼問道,“怎麽啦?”


    作者有話要說:  宋孔雀:沒怎麽,隻是我太難了:  )


    熬過夾子期,以後更新就穩定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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