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人跳下懸崖的瞬間，王顯卻一臉錯愕的從巨石後頭衝了出來，趴在崖邊向下伸長了手，卻隻抓到一捧寒津津的山風。</p>
白蒙蒙的霧氣在他的手邊飄搖繚繞，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聰明。</p>
他垂頭喪氣的呆立半晌，突然把衣角掖進腰帶中，英勇無比的抬腳向前邁了一步。</p>
他的身子飛快的向前一倒，浮在崖邊的雲霧變得觸手可及。</p>
他有點恐高，驚懼的閉了閉眼。</p>
誰料身子隻向前倒了一半，便又被一股大力向後扯去，他咚的一聲，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激起一陣灰蒙蒙的塵土。</p>
隨即他的耳畔傳來一聲怒斥。</p>
“你幹什麽！找死嗎？”</p>
王顯嚇了一跳，渾然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身後竟然多了個人，這幸好是拉了他一把，這要是捅他一刀，他可就是個糊塗鬼了。</p>
他驚慌失措的轉頭，看到來然，不禁茫然發愣：“大，大人，你怎麽來了？”</p>
韓長暮鬆開王顯的衣領子，搓了搓指尖，厲聲斥道：“我不來，你這回就粉身碎骨了。”</p>
王顯縮了縮脖頸，愁眉苦臉的委屈道：“卑職也不想跳的啊，可是杜風跳了，卑職，卑職就想也下去看看，興許會有什麽發現呢。”</p>
“胡鬧！”不待王顯說完，韓長暮便寒了臉，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咬著牙吐出來的兩個字中透著不怒自威的寒意，若現下有一張桌案，他抬手就能拍塌它：“你糊塗！下頭情形未明，你這樣貿貿然的跳下去，不是在辦差，是在做無謂的犧牲，王顯，你也是內衛司裏的老人了，怎能還如此莽撞！他日你擢升為總旗，手中握著無數人的性命，你也要當做兒戲嗎？性命是留著盡忠職守的，不是隨意糟踐的。”</p>
王顯被韓長暮訓得抬不起頭來，滿心的惶恐羞愧，他素來單打獨鬥慣了，總覺得自己是賤命一條，死便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也從沒有人痛惜過他的這條命。</p>
可韓長暮的這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讓他一貫自輕自賤的心神豁然開朗。</p>
他的命也是珍貴的，他的前程也是遠大的。</p>
他驟然抬頭，神情動容的開口：“大人訓斥的極是，是卑職魯莽了，再沒有下次了。”</p>
韓長暮微微點頭，淡淡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和包騁一同潛入山寨了嗎，怎麽會跟著杜風來了這裏。”</p>
“大人，是這樣的，”王顯迫不及待的開口：“卑職和包騁潛入山寨後，發現寨子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瘋了似的在找漢王殿下，隻不過這些水匪們都彼此防備著，唯恐被旁人搶了頭功。”他微頓了一下，繼續道：“卑職和包騁無意之中發現了喬裝改扮的杜風，他和一個水匪迎麵走過去，看起來像是不認識，也沒有說過話，但是卑職是親眼看到那個水匪往杜風的衣袖裏塞了個什麽東西的。杜風走遠之後，卑職便拿下了那個水匪，審了之後才知道這個水匪是李勝安插到三當家竇威岐身邊的，他發現竇威</p>
岐在暗中處理什麽人，便趕緊給杜風送了個信兒，而卑職便一路跟著杜風來了此地。”</p>
言罷，王顯撓了撓發髻，疑惑不解的問韓長暮：“大人，卑職想不通，竇威岐不是和李勝聽命於同一個主子嗎，李勝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安插人監視他？他們，起內訌了？”</p>
懸崖下雲霧繚繞，淡白的霧氣漂浮在崖邊，將崖底的情形掩蓋的嚴嚴實實，就連崖壁上，也隻能看到靠近崖邊的朦朧景象，再往下便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了。</p>
韓長暮站在崖邊，狂湧的山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p>
他負手而立，微微垂首，凝視著幾乎與崖邊齊平的翻滾白浪，心中滿是疑惑。</p>
方才他之所以在眾多水匪中挑中了這個人，也是因為他在眾多的水匪中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這人就是李勝的心腹杜風。</p>
</p>
而後來他發現王顯也在跟蹤此人，他也沒有驚動王顯。</p>
現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杜風為何要如此決然的跳了崖。</p>
即便是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也無需如此決絕吧。</p>
他站在崖邊踟躕不前，白茫茫的霧氣時不時的翻滾到崖上，撲到他的鞋麵上。</p>
他眯了眯眼，慢悠悠的開口：“李勝此人多疑，他主子的疑心更甚於他，誰都信不過也是常理。王顯，那水匪可有說竇威岐要處理的是什麽人？”</p>
王顯搖了搖頭：“水匪說他不知道，他隻是無意之中聽到竇威岐沒頭沒尾的吩咐了心腹之人一句，說是密室中的人不能再留，要用藥，問出實話後殺掉。”</p>
韓長暮的眉心一跳，能這樣處置的人，必然是極其要緊之人，也必然掌握著極其要緊的秘密。</p>
還沒等二人商量出個什麽結果，白茫茫的霧氣突然起了波瀾，一陣劇烈的翻滾，雲霧深處傳來細微的鎖鏈嘩啦之聲。</p>
韓長暮二人對視一眼，極快的飛身而走，幾乎就在杜風從雲霧中鑽出來的同時，藏身到了巨石的後頭，屏息靜氣的望著杜風身輕如燕的翻上懸崖。</p>
杜風站在崖邊，並沒有貿然離開，而是目光警惕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半晌沒有邁步。</p>
對別人來說，未知的懸崖是個危險之地，可於他而言，熟悉的懸崖卻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主場。</p>
他靜了片刻，沒有察覺到此地有第二個人的氣息，更沒有察覺到什麽危險的存在，才身形一轉，腳尖輕點，遠離了崖邊。</p>
雖然他心急如焚，著急趕回山寨報信，但還是一邊往山路上趕，一邊謹慎的左右打量。</p>
不知為何，他心裏總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心驚肉跳。</p>
總覺得一個不慎，自己的性命就要丟在這裏了。</p>
他一步三打量的走過道旁的巨石，腳踩過地上的雜草，發出輕微的嚓嚓聲。</p>
涼津津的山風夾著草木青香，時而細微和緩時而犀利鳴叫，他的心竟比來時多了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p>
走過巨石不足三步，他身後的風聲突然變得</p>
尖利起來，夾帶著聲嘶力竭的殺意，直往衣領裏頭鑽。</p>
杜風反應極快，神情扭曲成了個詭異的角度，堪堪避開後脖頸處的風刀，再抬眼時，便見一縷劍光正好點在了他的眉心處。</p>
他避無可避，站在了原地，神情驚惶又呆滯的瞪著麵前之人，木木的低吼一聲：“是你們！你們是怎麽出來的”</p>
“是我們。”韓長暮朝王顯使了個眼色，收了手上的長劍，漫不經心的挑唇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們問？”</p>
話音方落，一股寒意貼上了杜風的脖頸，像是被毒蛇的芯子舔了一口，他莫名的打了個寒噤。</p>
王顯看到杜風發抖，把抵在杜風脖頸上的短刃往裏推了推，適時冷笑：“老子的刀從來不磨，拉出來的口子也很難看。”他嘖嘖兩聲：“一刀下去，血滾出來，哎喲，那叫一個疼喲。”</p>
他雖是笑著，話也沒有說的多麽殘忍，但是聽起來就是格外的瘮人。</p>
杜風心裏愈發的寒了，他雖然沒有親身嚐試過內衛司的手段，但坊間傳聞也聽得不少，是知道有多麽令人發指的。</p>
什麽人皮扇子，人皮燈籠之類的都是不足為奇小手段，但他聽著都不寒而栗，再一想到這些手段可能會用在自己身上，他覺著自己還是立時就死了吧。</p>
但即便再怕，他也不能把事情說出來。</p>
他掀了下眼皮兒，撐著一臉鎮靜，唇角囁嚅，但嘴還挺硬的：“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小人聽不懂。”</p>
四目相對，二人無聲的博弈了片刻，韓長暮驟然嗬笑出聲，朝王顯抬了抬下巴：“不拘什麽手段，務必要問出實話來。”</p>
“好嘞。”王顯清亮亮的應了一聲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摩拳擦掌的去揪杜風的衣領子。</p>
看到這副架勢，杜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懼，他嚇得兩腿發軟，整個人抖若篩糠，一個勁兒的往地下委頓，顯而易見的站不住了。</p>
杜風絕望的閉了閉眼，即便是怕成了這樣，嘴唇抖的都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了，他也沒有吐露半個字。</p>
王顯微挑了下眉，笑的更冷了：“骨頭還挺硬。”他動了動手腕，發出兩聲哢吧輕響，陰惻惻的笑道：“好久沒有碰到骨頭這麽硬的了，我正好鬆鬆筋骨。”</p>
王顯揪著杜風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將他拖到了巨石後頭，塵土上留下兩道蜿蜒的拖痕。</p>
內衛司的審人的手段不大好看，見不得光，還是躲著點好，省的傷臉麵。</p>
一聲短促的慘叫響起來，不知是杜風受了什麽傷，叫得格外淒厲絕望，隨即巨石後頭便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脫衣裳的聲音。</p>
韓長暮也不是什麽善人，審人的時候也多不擇手段，隻問一個結果，對這聲慘叫充耳不聞，隻輕咳了一聲，背負著手走到了崖邊，定睛望著層疊翻湧，起伏飄搖的雲霧。</p>
白茫茫的雲霧詭譎繚繞起伏，不知那無法揣測的深處，藏著怎樣不為人知，卻又驚天駭地的秘密。</p>
白蒙蒙的霧氣在他的手邊飄搖繚繞，像是在嘲笑他的自作聰明。</p>
他垂頭喪氣的呆立半晌，突然把衣角掖進腰帶中，英勇無比的抬腳向前邁了一步。</p>
他的身子飛快的向前一倒，浮在崖邊的雲霧變得觸手可及。</p>
他有點恐高，驚懼的閉了閉眼。</p>
誰料身子隻向前倒了一半，便又被一股大力向後扯去，他咚的一聲，四仰八叉的摔在了地上，激起一陣灰蒙蒙的塵土。</p>
隨即他的耳畔傳來一聲怒斥。</p>
“你幹什麽！找死嗎？”</p>
王顯嚇了一跳，渾然不知什麽時候自己身後竟然多了個人，這幸好是拉了他一把，這要是捅他一刀，他可就是個糊塗鬼了。</p>
他驚慌失措的轉頭，看到來然，不禁茫然發愣：“大，大人，你怎麽來了？”</p>
韓長暮鬆開王顯的衣領子，搓了搓指尖，厲聲斥道：“我不來，你這回就粉身碎骨了。”</p>
王顯縮了縮脖頸，愁眉苦臉的委屈道：“卑職也不想跳的啊，可是杜風跳了，卑職，卑職就想也下去看看，興許會有什麽發現呢。”</p>
“胡鬧！”不待王顯說完，韓長暮便寒了臉，聲音雖然壓得極低，但咬著牙吐出來的兩個字中透著不怒自威的寒意，若現下有一張桌案，他抬手就能拍塌它：“你糊塗！下頭情形未明，你這樣貿貿然的跳下去，不是在辦差，是在做無謂的犧牲，王顯，你也是內衛司裏的老人了，怎能還如此莽撞！他日你擢升為總旗，手中握著無數人的性命，你也要當做兒戲嗎？性命是留著盡忠職守的，不是隨意糟踐的。”</p>
王顯被韓長暮訓得抬不起頭來，滿心的惶恐羞愧，他素來單打獨鬥慣了，總覺得自己是賤命一條，死便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也從沒有人痛惜過他的這條命。</p>
可韓長暮的這一席話如同當頭棒喝，讓他一貫自輕自賤的心神豁然開朗。</p>
他的命也是珍貴的，他的前程也是遠大的。</p>
他驟然抬頭，神情動容的開口：“大人訓斥的極是，是卑職魯莽了，再沒有下次了。”</p>
韓長暮微微點頭，淡淡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和包騁一同潛入山寨了嗎，怎麽會跟著杜風來了這裏。”</p>
“大人，是這樣的，”王顯迫不及待的開口：“卑職和包騁潛入山寨後，發現寨子中一片混亂，所有人都瘋了似的在找漢王殿下，隻不過這些水匪們都彼此防備著，唯恐被旁人搶了頭功。”他微頓了一下，繼續道：“卑職和包騁無意之中發現了喬裝改扮的杜風，他和一個水匪迎麵走過去，看起來像是不認識，也沒有說過話，但是卑職是親眼看到那個水匪往杜風的衣袖裏塞了個什麽東西的。杜風走遠之後，卑職便拿下了那個水匪，審了之後才知道這個水匪是李勝安插到三當家竇威岐身邊的，他發現竇威</p>
岐在暗中處理什麽人，便趕緊給杜風送了個信兒，而卑職便一路跟著杜風來了此地。”</p>
言罷，王顯撓了撓發髻，疑惑不解的問韓長暮：“大人，卑職想不通，竇威岐不是和李勝聽命於同一個主子嗎，李勝為何還要大費周章的安插人監視他？他們，起內訌了？”</p>
懸崖下雲霧繚繞，淡白的霧氣漂浮在崖邊，將崖底的情形掩蓋的嚴嚴實實，就連崖壁上，也隻能看到靠近崖邊的朦朧景象，再往下便隻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了。</p>
韓長暮站在崖邊，狂湧的山風吹得衣袂獵獵作響。</p>
他負手而立，微微垂首，凝視著幾乎與崖邊齊平的翻滾白浪，心中滿是疑惑。</p>
方才他之所以在眾多水匪中挑中了這個人，也是因為他在眾多的水匪中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這人就是李勝的心腹杜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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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來他發現王顯也在跟蹤此人，他也沒有驚動王顯。</p>
現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杜風為何要如此決然的跳了崖。</p>
即便是發現了有人在跟蹤，也無需如此決絕吧。</p>
他站在崖邊踟躕不前，白茫茫的霧氣時不時的翻滾到崖上，撲到他的鞋麵上。</p>
他眯了眯眼，慢悠悠的開口：“李勝此人多疑，他主子的疑心更甚於他，誰都信不過也是常理。王顯，那水匪可有說竇威岐要處理的是什麽人？”</p>
王顯搖了搖頭：“水匪說他不知道，他隻是無意之中聽到竇威岐沒頭沒尾的吩咐了心腹之人一句，說是密室中的人不能再留，要用藥，問出實話後殺掉。”</p>
韓長暮的眉心一跳，能這樣處置的人，必然是極其要緊之人，也必然掌握著極其要緊的秘密。</p>
還沒等二人商量出個什麽結果，白茫茫的霧氣突然起了波瀾，一陣劇烈的翻滾，雲霧深處傳來細微的鎖鏈嘩啦之聲。</p>
韓長暮二人對視一眼，極快的飛身而走，幾乎就在杜風從雲霧中鑽出來的同時，藏身到了巨石的後頭，屏息靜氣的望著杜風身輕如燕的翻上懸崖。</p>
杜風站在崖邊，並沒有貿然離開，而是目光警惕的望著眼前的一切，半晌沒有邁步。</p>
對別人來說，未知的懸崖是個危險之地，可於他而言，熟悉的懸崖卻是進可攻退可守的主場。</p>
他靜了片刻，沒有察覺到此地有第二個人的氣息，更沒有察覺到什麽危險的存在，才身形一轉，腳尖輕點，遠離了崖邊。</p>
雖然他心急如焚，著急趕回山寨報信，但還是一邊往山路上趕，一邊謹慎的左右打量。</p>
不知為何，他心裏總有一股說不出道不明的心驚肉跳。</p>
總覺得一個不慎，自己的性命就要丟在這裏了。</p>
他一步三打量的走過道旁的巨石，腳踩過地上的雜草，發出輕微的嚓嚓聲。</p>
涼津津的山風夾著草木青香，時而細微和緩時而犀利鳴叫，他的心竟比來時多了些七上八下，忐忑不安。</p>
走過巨石不足三步，他身後的風聲突然變得</p>
尖利起來，夾帶著聲嘶力竭的殺意，直往衣領裏頭鑽。</p>
杜風反應極快，神情扭曲成了個詭異的角度，堪堪避開後脖頸處的風刀，再抬眼時，便見一縷劍光正好點在了他的眉心處。</p>
他避無可避，站在了原地，神情驚惶又呆滯的瞪著麵前之人，木木的低吼一聲：“是你們！你們是怎麽出來的”</p>
“是我們。”韓長暮朝王顯使了個眼色，收了手上的長劍，漫不經心的挑唇道：“是你自己說，還是我們問？”</p>
話音方落，一股寒意貼上了杜風的脖頸，像是被毒蛇的芯子舔了一口，他莫名的打了個寒噤。</p>
王顯看到杜風發抖，把抵在杜風脖頸上的短刃往裏推了推，適時冷笑：“老子的刀從來不磨，拉出來的口子也很難看。”他嘖嘖兩聲：“一刀下去，血滾出來，哎喲，那叫一個疼喲。”</p>
他雖是笑著，話也沒有說的多麽殘忍，但是聽起來就是格外的瘮人。</p>
杜風心裏愈發的寒了，他雖然沒有親身嚐試過內衛司的手段，但坊間傳聞也聽得不少，是知道有多麽令人發指的。</p>
什麽人皮扇子，人皮燈籠之類的都是不足為奇小手段，但他聽著都不寒而栗，再一想到這些手段可能會用在自己身上，他覺著自己還是立時就死了吧。</p>
但即便再怕，他也不能把事情說出來。</p>
他掀了下眼皮兒，撐著一臉鎮靜，唇角囁嚅，但嘴還挺硬的：“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小人聽不懂。”</p>
四目相對，二人無聲的博弈了片刻，韓長暮驟然嗬笑出聲，朝王顯抬了抬下巴：“不拘什麽手段，務必要問出實話來。”</p>
“好嘞。”王顯清亮亮的應了一聲是，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摩拳擦掌的去揪杜風的衣領子。</p>
看到這副架勢，杜風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恐懼，他嚇得兩腿發軟，整個人抖若篩糠，一個勁兒的往地下委頓，顯而易見的站不住了。</p>
杜風絕望的閉了閉眼，即便是怕成了這樣，嘴唇抖的都說不出一句完整話來了，他也沒有吐露半個字。</p>
王顯微挑了下眉，笑的更冷了：“骨頭還挺硬。”他動了動手腕，發出兩聲哢吧輕響，陰惻惻的笑道：“好久沒有碰到骨頭這麽硬的了，我正好鬆鬆筋骨。”</p>
王顯揪著杜風的衣領，不由分說的將他拖到了巨石後頭，塵土上留下兩道蜿蜒的拖痕。</p>
內衛司的審人的手段不大好看，見不得光，還是躲著點好，省的傷臉麵。</p>
一聲短促的慘叫響起來，不知是杜風受了什麽傷，叫得格外淒厲絕望，隨即巨石後頭便是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脫衣裳的聲音。</p>
韓長暮也不是什麽善人，審人的時候也多不擇手段，隻問一個結果，對這聲慘叫充耳不聞，隻輕咳了一聲，背負著手走到了崖邊，定睛望著層疊翻湧，起伏飄搖的雲霧。</p>
白茫茫的雲霧詭譎繚繞起伏，不知那無法揣測的深處，藏著怎樣不為人知，卻又驚天駭地的秘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