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派使者求援哭庭,並非馬林自創,而是在春秋末年就有了。春秋末年,楚國人伍子胥因為父親被人進讒所害,於是逃出楚國,到了吳國。


    隨後,伍子胥和孫武兩位大神,幫助吳王闔閭將弱小的吳國成長為春秋霸主級國家,並派大軍攻破郢都,滅了楚國,還把當初殺了伍子胥老爹和兄長的楚平王的屍體挖出來鞭屍,開了鞭屍的曆史先河。


    楚國滅亡後,楚臣申包胥跑到秦國,在秦國朝堂門口痛哭七日,祈求秦國出兵幫忙複國。秦哀公被其感動,於是出兵幫助楚國複國。


    一千多年後,哭庭的戲碼再度上演。不過,這一次哭庭的,是朝鮮。豐臣秀吉統一日本後,出動大軍入侵朝鮮,將朝鮮國王李昖逼得逃過鴨綠江,躲到了遼東半島。


    彼時,朝鮮也派出大臣去明朝紫禁城哭庭,同時也送禮給明朝大臣,終於打動了大明王朝,出動大軍將日軍趕出了朝鮮半島。


    總的來說,哭庭戲碼成功的,也就這兩次了。後來,明朝滅亡後,南明小朝廷居然派人去日本乞師,請日本出兵幫忙抗清。但日本當初連明軍都打不過,哪裏敢打比明君更凶猛的清朝初年的八旗兵(清末的就不提了)?所以,那次哭庭乞師失敗了。


    ……


    當然,馬林讓安吉拉派人去沃爾姆斯哭庭,並不是真的請諸侯們幫忙,而是去賣慘的。


    當一國使臣隻能靠痛哭來乞求別的國家的幫助的時候,很顯然,這個國家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了。


    因為,但凡有一點希望,一國使臣也絕不會靠痛哭乞求來尋求幫助的。因為,這會丟盡國家的臉麵。


    但偏偏,馬林是個從21世紀華夏過來的人,最不看重的就是臉麵了。在那個“群魔亂舞”的年代,人們甚至信奉“人不要臉則無敵”……所以,馬林這次打算“無敵”一把,為的就是能夠找到吃下對手的借口——你看,我這麽慘了,“臨死”前惡狠狠地反撲一下沒毛病吧?


    ……


    另外,馬林這次還把希望寄托在了德意誌那些宗教諸侯身上……


    說起來,德意誌諸侯,世俗諸侯大部分都是反對馬林的,隻有哈布斯堡家族領銜的士瓦本同盟和克裏弗公國和馬林是一夥的。其餘一百幾十家世俗諸侯(德意誌一共三百多家大小諸侯),都是站在馬林的對立麵的。


    所以,馬林從未指望那些世俗諸侯。而那些宗教諸侯,對馬林的感情則非常複雜。從他們本身的角度來看,他們是反感馬林這個“哈布斯堡家族的走狗”的。


    但是,馬林和教廷關係密切,教皇甚至公開現身力挺馬林。而教廷是宗教諸侯們的上級,這使得這些宗教諸侯不便公開反對馬林。


    所以,對於這些宗教諸侯而言,他們對馬林的態度是——心裏反對,但表麵上卻不反對。


    而馬林,要的就是他們這種複雜的態度。可以預見,當北海國的使者在沃爾姆斯帝國議會哭庭求救的時候,占到神聖羅馬帝國近半的宗教諸侯,內心幸災樂禍,但表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肯定憋得難受。


    這時候,讓他們出兵幫助北海國是不可能的。他們隻是礙於教廷的麵子不找北海國的麻煩,但絕不會去救北海國。就算教廷要求他們出兵救援,他們也會找借口推脫掉。


    但是,礙於教廷的麵子,他們又不能不表示。所以,當北海國“發狠”,威脅要通過死戰滅了對手的時候,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會表麵支持北海國死戰。為啥?因為在他們心裏,北海國窮途末路,肯定不會成功。這樣的情況下,口頭支持一下,既不損害自己利益,也能給教廷一個交待……


    ……


    所以,到最後,那些宗教諸侯可能都會選擇口頭支持北海國“發狠”,但絕不會出動一兵一卒幫忙。


    而隻要這群宗教諸侯把聲勢早起來了,那麽,就會有一些世俗諸侯跟風,跟著瞎起哄。反正,不管是誰,都不會認為連使者都嚇哭了的北海國有翻身的機會。


    隻要沃爾姆斯帝國議會過半的諸侯支持北海國放狠話打滅國戰爭,那麽,馬林“複出”的時機就到了。有了帝國議會的首肯,就算滅了這幾家諸侯,其他諸侯也得捏著鼻子認了。因為,之前他們同意了呀……


    ……


    當然,在此之前,北海國需要找到一名長得很“慘”的演員……阿不,是使臣……


    這個世上,有一種人,天生長得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笑起來都像苦笑,看上去很倒黴晦氣。通常,我們稱這種人“滿臉衰相”……


    如果長了這種臉,是很難混出頭的。因為,你的上司看到你就覺得晦氣倒黴,心情變得惡劣。你說,他還會願意重用提拔你嗎?


    所以,馬林在派人找人的時候,沒有再中高層官員中找人,而是直接讓人去基層找……


    為啥?這種長了一副衰樣的人,一般很難出頭,隻能混在最底層了,有才華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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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按照這種思路,科勒手下的情報人員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對象——一個叫約翰尼的小鎮法官的……秘書……


    是的,小鎮法官的秘書。說起來,這個約翰尼已經38歲了,在諾登縣哈格小鎮上的法庭工作了15年了。


    15年前,約翰尼就從科隆大學法律係畢業了,本來應該前途光明。可是,就因為長了一副衰樣,很不受待見。


    他一開始打算去當時的東弗裏斯蘭伯國首都埃姆登去找機會的,可一見他的衰樣,當時埃姆登的權貴就不肯給他機會。於是,他一個中世紀大學生,不得已回到家鄉哈格小鎮,打算在當地當一名法官。當然,他也因此完美地避開了馬林對埃姆登官員的血洗……


    可是,當時哈格小鎮已經有法官了,他隻好從法官的秘書做起。事實上,哈格鎮的法官,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貴族子弟,根本不懂法律。於是,哈格鎮的法律審判,前期很累的跑腿和收集證據的工作,都由約翰尼去做。等到宣判了,則由他服務的不學無術的法官來做……


    但15年過去了,哈格鎮也換了幾任法官,可約翰尼還是哈格鎮的法務秘書,從未得到過升遷……沒辦法,每當上級官員來考察人選的時候,看到約翰尼的一臉衰樣,心情都好不起來……


    因此,因為長相問題,就算有才能,是當時稀罕的大學生,約翰尼也一直無法升遷,被哈格鎮上的老百姓戲稱為“倒黴的約翰尼”……


    事實上,長相問題曆來都是個大問題。就算在後世,華夏公務員選拔的時候,也要看長相。當然,出於“公平”的考慮,用人單位不會明說長相問題,而是在麵試關默認這一點——但凡長相倒黴或者尖嘴猴腮等一看就不像好人的,一般都不會被錄取……畢竟,官員是要取信於百姓的。要是長了一副壞人的模樣,老百姓也不相信啊……


    所以,對於倒黴的約翰尼,命運何其不公。要不是這次馬林恰好需要一位“長了一副衰樣”的使臣,倒黴的約翰尼,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


    把倒黴的約翰尼接到奧裏希後,科勒直接把他送進了密宅裏,交給馬林馬導進行業務培訓。畢竟,約翰尼是要去沃爾姆斯帝國議會上表演的,馬虎不得。身為馬導,自然有義務指導其演技。當然,因為不是美女,也就不用私下對劇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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