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塵,司緣塵,你醒醒,你告訴我,我要怎麽辦?你不能有事啊!”季蕭的聲線都是顫抖的,他現在真的是怕極了,害怕司緣塵離開他,他不可以離開自己,自己現在隻有他了,父母,朋友統統不在他身邊了。


    他是神仙,是月老,他一定會沒事的,季蕭在心裏不停的安慰自己。


    先前的那批黑衣人頭領,見司緣塵已經劍入胸口便揮手示意屬下撤退,而後來的那批黑衣人,也不知先前相助是為了迷惑他們三人,還是去追蹤那批黑衣人了,竟如來時一般,霎時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下子,偌大的雲層四周,竟又隻剩下了他們三人。如若不是司緣塵受傷,季蕭肯定會以為這又是一場夢境。


    “季蕭……我……無礙的……”司緣塵將手放在季蕭的臉頰旁,輕輕撫摸,可他的聲音卻實實在在的透著一股虛弱勁。


    “司緣塵,你的清音簫呢,你的高山流水呢?你不是可以自己治愈自己的嗎?!”季蕭方才嚇糊塗了,這時才想起來,那日在化魔涯底三人均不同程度地被咻咻獸所傷,之後都是司緣塵的高山流水蕭音治愈的,這一回應該也可以治愈自己才是啊?!


    季蕭哪裏知道,沒了內丹的司緣塵,靠著萬年的功力支撐了這麽些時日實屬不易。如今,哪還有什麽自愈的能力啊……


    司緣塵苦笑,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看著季蕭。季蕭見他不說話,則以為他已經重傷到高山流水都無法治愈的地步了,這下子是更加擔心了。


    “你先別說話了,好好休息。”季蕭拚命的想使自己冷靜下來,隻有冷靜下來,司緣塵才有救,自己必須冷靜!


    “季蕭,我們方才才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眼下最要緊的是趕緊回秦廣王的府邸,將司兄安置好,盡快為他療傷!”一旁的元力開口道。他知曉司緣塵沒有內丹護體,而這邊離天庭又尚遠,所以得盡快回到秦廣王府才是。


    “對對對,你說得對!”季蕭扶著司緣塵,喚出隨心劍。司緣塵現在元氣大傷,早已不能騰雲駕霧了,自己隻能帶他禦劍前行。


    季蕭三人以最快的時間趕到了秦廣王的府邸,明明才過了一炷香的時辰,可季蕭卻覺得度過了一個世紀般漫長。


    “砰砰砰”元力在秦廣王的府邸外麵將門拍出巨大的響聲。


    “何人敲門如此放肆?”一名冥仆滿臉怒容,可真是吵死人了。也不知是何人膽子這般大,敢在秦廣王府門大力敲擊。


    “吱呀”那冥仆將門打開後,見胸口滿是血的司緣塵無力的倚靠在季蕭身上,而旁邊的元力麵容嚴肅,竟一時之間有點愣神。


    “別愣著,去把秦廣王找來。”元力見季蕭現在是滿心滿眼的在司緣塵身上,便開口道。


    “哦哦哦,這就去。”那冥仆認得季蕭等人,傻乎乎的轉身就去了。


    過了沒多久,秦廣王就出來了。冥仆過來找他說門外有三個奇奇怪怪的人找,他還納悶是誰。


    眼下,見到重傷的司緣塵,忙將他從季蕭手裏接過,將人扶去廂房。心下雖有諸多疑問,也知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司緣塵身形高大,秦廣王與他不相上下倒是一點也不吃力。


    將司緣塵放置在床上後,秦廣王就派人去找了巫醫來。巫醫是冥界的大夫,和21世紀的醫生性質不相上下,隻是他們偶會懂點冥術來救治病人。


    “這位公子的劍得盡快拔出才是!”那巫醫來了之後,見側躺在床上的司緣塵說道。


    季蕭怕隨意拔劍會讓司緣塵血流不止,到時候就算是大羅神仙也救不過來了,所以一路上,季蕭小心的避開司緣塵的傷口。


    “去準備熱水、大量布巾還有利剪。”巫醫吩咐他的徒弟道。


    將東西都備齊後,那巫醫用剪子剪開了司緣塵的那塊被染紅了的處的衣物,將大量布巾墊在那柄劍的周圍,又示意季蕭用熱水將布巾沾濕後擦拭司緣塵的額頭。


    “年輕人,忍忍,一下就過去了。”


    季蕭一隻手不停的擦拭司緣塵的額頭,另一隻手緊緊握住司緣塵的手。在巫醫動手的那一刻,饒是司緣塵這般的人也是不免悶哼了一聲。拔了劍之後,司緣塵的血液像水龍頭一樣地往外直流,這模樣,把季蕭嚇得夠嗆。


    這種情況之下,那巫醫也隻能不停的用布巾給司緣塵止血,那止血的藥粉對司緣塵可謂是一點用都沒有。巫醫也不容易,他在秦廣王的注視下,冷汗控製不住的外下流。床上躺的這位年輕人,恐怕和秦廣王的關係非淺啊,這要是沒救過來,他的命是不是也要丟了。那巫醫看著止不住的血,自己也快哭出來了。


    “廢物!”一旁的秦廣王看不下去了,一把扯開坐在床邊的巫醫,沒用的東西!連個神仙都醫不好!


    秦廣王走至司緣塵的床邊,見他那流血不止的傷口,萬般無奈之下,隻得將自己的內力渡給他。血流不止,一大原因極有可能是因為司緣塵的內力大傷,導致他的身體虛弱異常。而之所以他先前不這樣做完全是因為二人一明一暗,一個是天庭的月老,一個是冥界的秦廣王。貿然輸入內力,是不可取的,萬般無奈之下才行這下策之舉。


    待秦廣王的內力渡了一部分之後,那血,好歹是止住了。可人,卻是昏迷不醒。


    “好了,都下去吧。”秦廣王揮揮手,示意巫醫和冥仆都先退下。


    “季蕭,我發現緣塵的身體尤為虛弱,不隻是劍傷那麽簡單。眼下,他重傷在身且現在昏迷不醒,你們三人就先在我這裏待著吧。”


    說來,倒是奇怪得很,司緣塵本是一位修為頗高的上仙,這般小傷對他來說不至於如此凶險,究竟是何原因導致司緣塵如此虛弱?


    季蕭的視線是緊緊的盯著司緣塵,他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司緣塵就消失不見了。


    一旁的元力看著當前的情形,欲言又止。


    “你先好好照顧他,我讓人去煎藥。”


    見季蕭沒應他,秦廣王知道他現在心思全在司緣塵身上,便走了。


    “季蕭,我想了想,我覺得有件事應該讓你知道。”元力在一旁開口道。當初司緣塵為了救季蕭,將自己的內丹渡給他的事情,應該要讓季蕭知情,季蕭不能一直被蒙在鼓裏。


    “什麽事情,你說。”季蕭頭也沒回,直直的盯著昏迷不醒的司緣塵。


    “那日在化魔涯,你為了救我被咻咻獸所傷,你的元魂隨時都有消散的可能,是司緣塵,他將他的內丹給了你,才將你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元力站在一邊,低低的開口。


    季蕭緊緊的看著昏迷的司緣塵,原來……在他不知情的時候,司緣塵又救了他一次,這個男人……一直以來從來不告訴自己他為自己做了什麽,隻默默的做,就連重傷時,都還在擔心自己……他輕輕地抬手放在司緣塵的臉頰上,輕輕地撫摸,這個男人……自己這輩子都放不開了……


    “你怎麽這麽傻,那個時候,我不過是一個給你添了許多麻煩的殘魂而已,哪裏值得你為我做這麽多……”手輕輕的從司緣塵的劍眉再到他緊閉著的雙眸,再是他那高挺的鼻梁,然後是那張曾經溫柔的吻過他的薄唇上劃過,季蕭現在的心情複雜極了。


    “元力,你讓我和緣塵兩個人呆會兒。”他想,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好。”許是也明白季蕭的複雜心境,元力想著讓他一個人靜靜也好,便離開了。


    “我說呢,你這個笨蛋,我還在奇怪為什麽上次你對付那些蝙蝠時力不從心,連抱我身形都會晃,還非說我胖,你這個騙子。”季蕭對著昏睡中的司緣塵喃喃自語,“騙子,你什麽時候醒過來?你醒過來之後,我不和你鬧了,好不好?我不阻止你去找孟婆了,我陪你一起去。我知道……你做什麽都是為了我好。”


    說著說著,司緣塵的臉上就出現了一滴疑似眼淚的液體,再看季蕭,眼睛通紅,滿臉的自責、心疼。


    司緣塵沒有了內丹,功力又在這些時日大量損耗,如今內力也稀缺,饒是秦廣王給他渡了些許,也是杯水車薪,所以一直昏睡不醒。


    眼看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司緣塵卻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季蕭在一旁看著心急的不行。而自己又沒有救治司緣塵的法子,據元力說,他僅有的一顆劍心草也在那日為了救自己給服下了。再去找秦廣王時,秦廣王知道司緣塵內丹沒了,搖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有辦法。


    秦廣王看著眼前的季蕭,他這個人,不,這縷魂,也沒什麽特別之處,竟讓他的好友連身家性命都可以交給他,也是至情至深了,唉!他司緣塵再清冷,如今看來也終究熬不過一個情字。但願一切都會慢慢變好吧!


    可天不遂人願,那日季蕭趴在床邊醒來,竟發現司緣塵不見了,著急忙慌之下便四下尋找。


    最後居然在被窩裏看見一隻頭上有著一縷紅毛其他周身雪白的狐狸,看著白狐季蕭疑惑不已。這莫非是……司緣塵的原身?


    堂堂月老的原身竟是一隻白狐,眼下季蕭卻並沒有心情玩笑,他以前也看過不少小說電影,書中提到當仙或者妖他們如果連人形都維持不住的話,那這情勢是非常嚴峻的。所以眼下這情況隻能說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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