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西沉,火紅的晚霞透過樹林灑在蘇木的身上,隨著陽光的消退,樹林裏的溫度漸漸下降


    蘇木的意識在安蕊三人被杜飛揚所困的時候稍微有些起色,也可能是有些回光返照的感覺,他清晰的聽見他們所交談的每個字,也清晰的聽見魏文正臨死的時候痛苦的呻吟聲,但是他一動也動不了,身子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無論怎麽樣努力都紋絲不動


    緩緩的睜開雙眼,隻能微微眯一條縫,模糊的看到安蕊那熟悉的身軀被周辰肆意拉在懷裏,不顧安蕊的掙紮狂笑著離開


    一股無形的怒火簡直要把蘇木的身軀燒毀,他想發出怒吼,想要伸手去阻攔,但是都無濟於事,這瀕死的身軀什麽都做不了


    “我恨,我好恨,我好恨這無用的身體,好恨那周辰如此言而無信!我不能死,對!我不能死,我要去救安蕊,她在等我,她在等著我!”


    一瞬間蘇木的腦子裏轉過無數的念頭,翻來覆去的匯成這句話,不甘的意誌快速的膨脹起來


    “救命!救命!啊!!”


    一聲淒厲的痛呼轉移了蘇木的思緒,眼前的一幕使蘇木睜大了眼睛


    隻見那杜飛揚拿出匕首,狠狠的插進小蘭的嬌小的身軀,正是花樣年華的女孩子,就這麽被殘忍的殺害在一個路邊的樹林裏


    杜飛揚用小蘭的衣服蹭了蹭沾血的匕首,哼了一聲,斜眼掃過如同一灘爛泥一般的蘇木,露出一排尖牙舔了舔嘴唇,不屑的啐了一口,扭頭便往山莊走去


    無邊的痛苦,憤怒,悔恨充斥著蘇木的身體,本不會流淚的他眼裏淌下兩行鮮血,嘴裏,耳朵,鼻子,都緩緩流出鮮血


    “哈哈哈,蘇木,快來,你看我給你帶什麽好東西了”


    “蘇木,蘇木!你再傻笑我就生氣了,你怎麽這麽笨,人家是嘲笑你呢”


    “蘇木,你會保護我的對嗎?別人都罵你怕你,我覺得你就是為了保護我而生得,以後別再自殘身體了好嗎?”


    無數畫麵在蘇木眼前一一閃過,最後出現的是他對安蕊做出永遠保護她的承諾,安蕊輕輕拉著他的手,無比堅信的對他說:“我相信你”


    “啊~~!”


    如同休眠了幾百年的火山爆發一般,本不可能再說出話的蘇木發出一陣驚天一般的吼聲


    他的小腹處突然亮起三處光芒,每一個都如同匯聚了無數星辰一般耀眼閃爍,三處光芒同時流淌出一種他從來沒有體會過的能量,好像母親的撫摸,又好像愛人的呢喃


    如同春風細雨一般,流淌去蘇木每一處的經脈,進而滲透到他的每一寸肌膚,每一滴血液


    那已經殘破的極點的身軀竟然開始煥發出不敢相信的活力,蘇木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服


    沒等再細細感受這種感覺,一股難以言語的衝擊又從三處光芒處湧出,蘇木哼都沒哼便暈厥過去


    終於太陽隱去了最後一絲光芒,樹林裏漆黑一片,遠處突然閃過幾個火紅的光芒,伴隨著一聲聲叫喊聲由遠至近


    “老爺!老爺!這裏,發現小蘭和一個少年,啊,還有一個土堆,裏麵也有個人”


    一個家仆打扮的少年舉著火把,站在離蘇木不遠處朝著遠處喊去,隻聽見雜亂的腳步響起,十幾個火把將蘇木周圍照的如同白晝


    “小蘭!小蘭!你怎麽了,啊!”一個家丁走近小蘭,蹲下來檢查,竟然發現小蘭已經氣絕身亡,不由得跌坐在地


    眾人身後一個身影推開前麵的人來到前方,透過火光可以看到這個人年紀約四十多歲,眼神伶俐,蓄有長須,模樣跟安蕊頗有幾分相似


    那檢查小蘭的家丁見到這人咽了一口唾沫,拱手說道:“老。老爺,小蘭她沒氣了,不知遭到什麽人的殺害,老爺你可要給小蘭做主啊,她才十二歲啊,何人如此喪心病狂,真是要天打雷劈!”本有些驚恐,可是說著說著竟嗚嗚的哭出聲來


    那人就是安蕊的父親安昱生,在臨近傍晚的時候見到門房的劉大力在自己房間前麵晃來晃去,他有些乞丐,就出聲問這小子做什麽,從劉大力支支吾吾的話語裏了解到安蕊帶著穆振山跑去路安山莊了,還差小蘭讓劉大力酉時通知自己


    自家的女兒安昱生是了解的,做事頗有幾分手段,懂得顧全首尾,經常留有後手,雖然往往都用不上,可是心思縝密可見一斑。今天竟然由劉大力來告訴自己,必定是出事了,暗自罵了一聲“臭丫頭,竟給我惹事”,趕緊帶齊了人馬出門向路安山莊趕過去


    在路上便吩咐下去沿路叫喊,生怕錯過他們,誰知道竟然在這裏發現了小蘭的屍體


    安昱生走到小蘭的屍體前麵仔細看了看,確認其死因為利器刺穿心髒而亡,隻是奇怪小蘭的身體上還有幾處擦傷,隻當是被賊人追的時候跌倒蹭到的,並不知道其實是被杜飛揚施法黃土裹身時蹭傷的


    安昱生長歎一口氣,隨即吩咐下人道:“仔細搜查,看看是否還有別的線索,如果發現小姐立刻報來”


    “是!”眾下人得令紛紛散開


    安昱生皺著眉頭,心中不斷思索為何小蘭會被殺害,安蕊和穆振山又到何處去了?自己來到這江南鎮一向低調,並未跟人結仇,難道是當初收留穆振山的事發了?


    “這不是蘇木嗎?他怎麽也在這?這土堆裏的人是誰?”這時安昱生這才注意到蘇木和魏文正的存在


    “快,看看還否還有氣息”看到蘇木渾身上下都是血跡,心裏一震,怕是這小子的小命也沒了


    旁邊的家丁連忙對蘇木探了下鼻息,隨即歡喜道:“老爺,還有呼吸,這小子真是命硬啊,看起來受傷如此嚴重竟然還能活著,隻是這土堆裏的人沒氣了”


    安昱生心底一鬆,還好這個小子活著,不然怎麽跟蘇岩那老家夥解釋也是件麻煩事,隻是見到蘇木滿身的傷口和土堆裏的屍體,安蕊和穆振山仍然不知所蹤讓安德盛更是擔心


    “來兩個人抬著蘇木速速送醫,路上小心不要耽擱”


    安排人送昏迷不醒的蘇木回鎮上,安昱生帶領其他人一路前往路安山莊


    來到山莊門口,本該燈火通明的山莊黑漆漆的一片,安昱生心裏更是著急,讓人前去叫門


    家丁跑上前去叩門,竟然發現門一碰就開了,家丁回頭看向安昱生,安昱生一揮手,眾人紛紛推門進去


    晚上的路安山莊顯得格外的寂靜,一座座閣樓如同隱藏在黑暗裏的怪獸一般


    眾人魚貫而入,不一會兒家丁回報,山莊已經人去樓空,包括打掃做飯的下人都不見一個,隻剩偌大的山莊留在這山裏


    “仔細的找,肯定有線索,我女兒一定有辦法讓我們發現她的蹤跡”


    安昱生陰沉著臉,命令下人拿來火把,往山莊內走去


    “老爺,發現穆爺了,隻是。。”


    片刻後,貼身的管家趙康來到安昱生旁邊,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低聲說道


    安昱生眉頭一皺,不滿的喝道:“說!都什麽時候了,還吞吞吐吐的”


    趙康嚇的一哆嗦,連忙說道:“穆爺死在裏麵了,而且死狀極慘”


    “什麽!?快帶我去”


    安昱生拽著趙康就往練武場一路跑去,見到倒在地上已經涼透的穆振山,安昱生如此沉穩之人都不禁老淚縱橫,踉蹌的走到穆振山身邊,俯下身去雙手顫抖的撫摸著穆振山的臉龐,那兩隻眼睛早已變成兩個血窟窿,在夜色下顯得格外猙獰恐怖


    安昱生痛哭道:“師弟啊,你與我情同手足,早晨時還好好的來招呼我吃飯,怎麽晚上就死在此處了,你如此不管不顧的去了地府逍遙,留下為兄還要日夜操勞,沒有你在旁邊督促,這可如何是好啊”


    說道此處,又是泣不成聲,緩了一緩,安昱生用袖子抹了下臉,沉聲問道:“可有小姐的消息”


    一個家丁走出來回稟到:“老爺,在一處閣樓桌椅旁發現了一個布片,像是女子衣衫上的”


    “速速拿來我看看”


    接過這布片,隻有一個指頭那麽長,一邊平整一邊極為毛糙,像是用力撕扯過一般


    安昱生自己看了看,點頭道:“沒錯,前些時候做了新衣,看這花紋是安蕊衣服上的,隻是這布片怎麽這麽濕漉漉的”


    那家丁道:“我發現的時候,屋裏一片狼藉,桌上的茶杯是倒的,應該是不小心灑上的水吧”


    安昱生點了點頭,埋頭苦思猜測這麽小一片布到底是什麽意思


    “趙管家,來看看這片布是小姐身上哪裏的”


    趙康湊近了仔細看了看,搖頭道:“老仆無能,看不出來”


    安昱生拿著布片對著自己身上來回比劃也無從得知,心裏煩躁把布片塞進袖子裏,突然想起什麽,又拿出來比劃了一下,喃喃說道:“會不會是袖口上的”又仔細的看了看布片,又對比了一下,果然發現跟自己袖口的針腳極像


    這到底是何意?袖口的一片布能說明什麽?


    趙康這時在旁邊抹著眼淚說道:“不知大小姐是不是被賊人擄走了,她如此年輕美貌,別再被欺負了,我到了地下怎麽有臉見大奶奶啊”


    安昱生一拍腦袋,大喊:“是了,是了,原來是這麽回事”


    回頭一把抓住趙康,咬牙切齒道:“她被擄去了天閣水秀坊”


    說罷扭頭對眾家丁喊道:“追,朝西追!”也不理會一頭霧水的趙康,帶著人朝西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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