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慢慢的又被薄薄的霧氣擋住,本來明媚的天空又變得灰蒙蒙的,死嶺城又恢複了那令人窒息的感覺


    場內蘇木一步一步朝柴弘跑去,連呼吸都沒有紊亂,每一步都那麽堅定而有力,手裏的巨劍拖在身後,隨時準備劈砍出去


    柴弘此人心誌無比堅定,即使現在這種情況讓他無法理解,可是他豈會是等死之人,不等蘇木逼近就彈跳而起,飛速從場地邊又抽出了兩隻單刀


    兩人一人追一人跑,情況卻跟開始時截然相反,柴弘看準機會便會在蘇木身上留下一道傷痕,隨後抽身便走絕不停留,而蘇木對受的傷不管不顧隻是用盡全力追趕柴弘


    他明白蘇木一定是服用了什麽藥物或者用了什麽方法暫時抑製住了痛感,跟他硬拚絕對不行,還好這小子並未修煉了對敵功法,隻會橫劈豎砍胡亂使勁兒,這對自己是天大的優勢


    片刻之間蘇木身上幾乎就沒了好地方,縱橫錯亂的刀傷遍布整個身體,但卻絲毫沒影響他的動作,隻是蘇木心裏煩躁,這柴弘如同成了精的狐狸,每次都是在自己身上咬上一口便溜走,令他不厭其煩


    幸好蘇木總是拚著受傷用巨劍頻頻把柴弘打飛,即使每次都被他用兵刃擋住,但是巨大的衝擊力卻是實打實的挨上,每一次的擊飛都讓柴弘噴出一口悶血,動作都會減慢一些


    場中出現了詭異的一麵,一個滿身是血渾身是傷卻精神無比手持巨劍追擊,一個沒有任何傷痕卻氣喘籲籲越跑越慢被逼迫的不斷騰挪


    相比較而言柴弘耗費的脈力更加多一些,隨著滿地的兵刃碎片越來越多,他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唯有一股不甘的念頭支撐著他,而蘇木身體強悍,受傷雖多血液卻都能及時凝固,其實並沒有什麽大礙,蘇木不由的再次感歎萬毒輪回藥浴的強大


    “計大人,原以為您這樣位高權重之人不屑用那巫門的手段,不想今日漲了見識,隻是用在這小子身上是不是有些不妥?”


    白石隨著蘇木受傷越多越精神,早已經明白了這人必定抑製住了疼痛,不然受傷如此之多不會絲毫不受影響


    相傳在西南群山深處有一種專修巫門術法的人群,他們之中有人會一種方法能讓人失去疼痛感,但是副作用極大,就連腦子都會受傷,從此淪為不死人,隻會聽些簡單命令,白石也隻是有所耳聞,卻不想這計大人竟然會讓一個孩子修習這等秘法


    “老夫所學雖然斑雜,卻不曾學過那種毒辣手段”計先生緊緊盯著場內,對白石的話隨口辯解幾句,也不多說,倒惹得白石頗感沒趣


    “砰”的一聲,柴弘再一次被蘇木擊飛出去,他手中的剛拿不久的兵刃再次折斷成兩截,身體如同一灘稀泥般再也動彈不得,脈力空空如也連星源都不在轉動,已經透支嚴重,隻有眼睛透漏著戾氣死死看著一步一步走來的蘇木


    “嘿嘿嘿嘿,沒想到……沒想到會死在你這種人手裏,咳咳”柴弘一句話也說不全,腦袋一歪吐出一口鮮血來


    “你用這種邪門的方法必定要付出大代價,哈哈哈,隻怕也活不長久,那我就放心了,放心了!”柴弘越笑越開心,雖然肉身無法動彈,可是卻笑的誇張無比


    蘇木來到跟前,巨劍脫手而出,一劍紮向柴弘的頭顱,脈力加持下,巨劍落勢迅猛無比,柴弘眼睛眨也不眨,就這麽看著巨劍在眼前越來越大


    “你輸了!我贏了”


    蘇木扔出巨劍之後沒來由的說了這麽一句,然後看也不看就朝場外走去


    “勝負未定,生死未分,不決出生死誰踏出場地就被戈殺當場,回去!”


    台上那黃衣人在蘇木即將踏出場地之時突然說話,圍觀的人本來都在議論紛紛,白石也已經不滿的把酒杯砸到了一旁,都以為柴弘已經被殺,可是被黃衣人提醒,眾人定睛一瞧,巨劍差之毫厘的貼著柴弘的麵頰紮在地上,柴弘並未被刺穿


    周圍立刻響起起哄的聲音,雖然他們對這小子有幾分佩服,可是在懸紅旗的場地裏也不殺人卻又讓人看不起


    黑鴉在外高聲大喊:“蘇木,你想什麽呢,下手啊”


    黃衣人飄然而落,身後又落下幾名同樣著黃衣之人,這些人冷冷的盯著蘇木,隻要蘇木敢踏出場地半步,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計先生猛地站起身來,聲音不大卻響徹全場:“這是你自己的決定,我不會逼你”


    說罷計先生扭臉就走,白石看得一頭霧水,這兩人到底什麽關係


    黑鴉留下一句:“你呀,好自為之!”然後匆匆帶領其他夜軍跟隨計先生離去,蘇木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越走越遠,心裏突然無比的空落


    如同被人遺棄的寵物,如同被父母遺棄的小孩,蘇木感覺天地之中再也沒有一個人願意理會自己,他不斷的問自己:“我做錯了嗎?我到底做錯了嗎?我一定要殺了那人嗎?”


    白石來到茫然失措的蘇木麵前,疑惑的問道:“你為何不殺柴弘?”


    蘇木聽見有人問話,下意識的回道:“他已經沒力氣了,我下不去手”


    白石聞言一愣,隨後哈哈大笑,搖頭歎道:“這種心慈手軟的小鬼,為何不送去名門正派裏當一朵被人嗬護的小花,竟然來這噬人的死嶺城,豈非自討沒趣”


    說罷白石帶領手下魚貫而出,再不看蘇木一眼,圍觀的人也是無趣,紛紛散開,隻留下了蘇木和虎視眈眈的黃衣人,還有那癱在地上的柴弘


    “喂!那小子,咳咳”柴弘突然打破這尷尬的氣氛,沙啞的喊道:“你過來,我有話給你說”


    蘇木心裏正在進行的激烈的鬥爭,聽聞柴弘叫自己,不解的走了過去


    此刻柴弘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說話聲音也虛弱很多,蘇木隻好蹲下來聽他說些什麽


    “哼,你是我見過最奇怪的人,你本不是我的對手的,可是我輸給你,也沒有什麽不甘心了,你這性格脾性,活不了多久,你要記住,這世上沒有人值得你留情,懂嗎?罷了,今天我就幫幫你”


    柴弘說完這話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握緊手中斷刃突然插向蘇木咽喉,可是他如今脈力全無,動作緩慢,蘇木嚇了一跳本能的連忙拍向那斷刃


    隻見柴弘握著斷刃的手被蘇木一拍,從他的喉嚨劃下,原本白皙的喉嚨立刻噴湧出鮮血,猩紅的血液順著他的脖頸流了一地,柴弘張開嘴露出滿是血末的牙,卻是為了扯出一個笑容,然後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黃衣人眼看柴弘死去,對這場地再也沒有興趣,身影一動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天地之間就完完全全隻剩下了蘇木一人,他茫然的捧著柴弘的屍體,從來沒覺得這麽無助過,真的想找人傾訴一番


    太陽漸漸偏西,死嶺城的大路上的人們突然躲避到兩旁,原來路中間有一個不高的血人緩緩而行,刺鼻的血腥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周圍人都厭惡的掩鼻而過


    蘇木像失了魂魄一般,木然的朝計先生他們在死嶺城的落腳點走去,他除了那裏不知道該去哪裏,也不知道以後該如何是好,他活了這麽大從來沒有親手殺死過人,以前雖然見過死人,也想要殺死一些人,可是畢竟沒有成功過,這次柴弘的死對他而言是從未有過的打擊


    就在他渾渾噩噩的往前走的時候,突然前方傳來一陣喧嘩聲,仔細聽似乎有人爭吵


    “那女人是何道理?我這玉簫乃是宗門至寶,它是我施法的重要法器,哪裏是給她玩耍的東西,莫要不講道理”


    “月兒姑娘喜歡上你的東西是你的造化,勸你乖乖雙手奉上,免得惹了性命之禍”


    “久聞周蟬周大人修為高深,將這死嶺城治理的井井有條,城內也有不得動手的規矩,難道都是假的不成?”


    “笑話,周大人也是你能妄議的?城內有這規矩不假,但是這規矩就是給你們這些人準備的,月兒姑娘不在此內!”


    蘇木好奇往前急行數十步,遠遠就看到一名白衣少女端坐在一處高高的石獅子邊上,白裙下麵露出白皙的腳腕,兩隻小腳調皮的來回抖動


    另一邊幾名修士將一行五人擋住,這些人四男一女,為首之人年齡稍大,手持一支碧綠透亮的長簫,此時正氣急敗壞的跟那幾個修士爭辯


    這五個人都著同樣的打扮,顯然是來自同一個宗派,隻是每個人的腰間都掛著鼓鼓囊囊的皮囊,不知做何作用


    “開什麽玩笑,為何這小丫頭能不用遵守規矩,難不成是周大人的千金不成,即使如此也不能搶奪我等私有物品吧?那這死嶺城跟強盜窩有何區別?”


    這為首之人嗓門極大,片刻就招來人們駐足圍觀,他本意是讓大家同仇敵愾,激起大家的火氣,誰知道周圍圍觀之人都露出嘲笑的麵孔,竟然無一人搭他的話,反而看好戲的居多


    那些攔路的修士中有人嗤笑一聲,朝那白衣少女拱了拱手


    “我們月兒姑娘跟周大人是至交好友,不要瞎說,亂說話的後果你承擔不起!如果你不想連累你們所有人,我再一次好心勸你把那玉簫給月兒姑娘把玩片刻,說不定你這破玩意兒月兒姑娘一會兒就膩了,到時自然還給你,不要不知好歹”


    蘇木這才知道,原來這白衣少女就是整個死嶺城聞之都色變的那個月兒姑娘,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待他看清楚後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沒想到這月兒姑娘竟然如此絕色,特別是那雙藍色的眼睛,簡直可以奪人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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