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江城有子測天機


    卻說天地之數,蓋一日之時,有十二會元。那天地初開,清濁未辨,正值子時當會,子者,滋也,地氣厄於下,不得上;過一萬八千歲,值醜時當會,醜者,紐也,天氣鬱於上,不得下;又一萬八千歲,值寅時當會,寅者,螾也,地氣上升,天氣下潛,陰陽和合,萬物螾然。故言:人生於寅。又一萬八千歲,值卯時當會,卯者,茂也,萬物豐茂,爭鬥始。


    正值卯會,天地間萬物鬥爭,也不知怎的,一些個野獸習的了修行之法,成了精怪,這時,便有了妖。這些個妖,個個法術高強,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且嗜殺成性,常常對人族大開殺戒,人族生死,危在旦夕,天可憐見,有九天玄女,盜得天書九卷,私犯天條,傳授於人。自此,人族便開修行之門,又有人族先賢,偶得智慧,以禮法加身,孕一身浩然正氣,便禦邪魔千萬。後,又有三皇治世,五帝定倫,人族拒妖蠻於北疆寒涼之地,雖偶有侵犯,卻也不成氣候。隻是那九卷天書卻是不知怎的沒了下落,數千年來,雖偶有傳聞,卻也似曇花一現,沒幾年便又沒了聲息。


    再千餘歲,氣運之說興起,有佛陀為爭奪香火氣運,遣菩薩下凡傳教。自此,開佛,儒,道三教分流之河,這天下修行之法更是層出不窮。卻說這修行之士,除卻那些個儒生,整日的孕養體內的浩然正氣,佛道兩家卻是大同小異,初時必先錘煉己身,為練己境,後餐霞飲露,納陰陽之氣,至陰陽和合,為和合境,待陰陽和合,便須伐毛洗髓,脫得凡胎,為脫胎境,繼而返虛自視,坐照自觀,為返虛境,再引五氣朝元,三花聚頂,為朝元境,元神自現,法天象地,為化神境,靈肉合一,可開天門,為無極境。


    再說這天下,自三皇五帝之後,天下合久便分,分久便合。二十年前,大齊皇帝薑烈借由北疆之亂,一鼓作氣,滅南蜀,降東夏,天下一統。更是效仿上古三皇五帝,將天下分封九州,定年號為天狩,至此已是天狩十六年。


    江城,江州首府,原為南蜀皇城,南蜀雖以滅國十六載,此地卻依然繁華如往昔。那街道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更是此起彼伏,貨物更是琳琅滿目,仿佛無一不在炫耀著此地物產豐盈,人傑地靈。城東街邊的小販如往常一般叫賣著自己的貨物,卻也是留意到了與往常不一樣的地方,街邊盡頭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年輕人,也是擺著攤位,上麵卻是隻擺著一套文房四寶,那人一身書生打扮,著一襲白衫,麵如冠玉,頭發用一隻玉簪束起,甚是俊秀,若是有太華宗的人在此,定會驚訝異常,這向來生性憊懶的太華宗第一天才,竟會在此擺攤,自食其力!再看攤前,一張白紙,上書四字“天機難測”讓人摸不著頭腦,這到底是賣什麽的。


    “小夥子,叫什麽名兒阿?今年幾歲了?”張大娘,一個四十歲的農家婦人,今日似往常一般將家裏那幾畝菜田產的蔬菜拿來這城裏賣,卻見自己這攤位旁又多了一個年輕人,又見這年輕人生的麵紅齒白,比自家姑娘還生的水靈,說起話來也不相其他書生那樣滿嘴的之乎者也,讓人甚是歡喜,不自覺,這心思便是活絡了幾分。


    “大娘,我叫陳墨,今年二十了!”陳墨也見這大娘淳樸,不自覺的也親近了幾分收回了心裏那些個對陳重的埋怨,開口說道。


    “呦,二十了!家是哪兒的啊?”張大娘一聽,言語中的欣喜又盛幾分。


    “厄,沒家,我一直遊學,四處為家”這陳墨心下也是疑慮萬分,心道,這俗世之人難道都是這般?這第一次下山沒準備啊!


    “哦?!那定是未曾婚配了!”說到這兒,張大娘那一雙原本不大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條縫,眼角的的魚尾紋恐怕又要深了幾分。


    這聽到這兒,陳墨再是不通人事,這言外之意也是聽了出來,心下更是一緊,指著自己攤前那張白紙說到,“大娘,你看這四個字,您猜我是幹什麽的?”


    那張大娘聞言,便轉過頭去看著那四個字,端詳了好一會,抬頭看著陳墨道“那個小陳啊,這咱是一莊戶人家,種個地也不需要認字不是?不過你放心,我家姑娘小時候也上過蒙學,這平日裏寫寫畫畫,記個賬啥的都一準沒問題!”


    “不是,大娘,您誤會了,我這不是嫌棄您不識字,就是吧,我想跟你說說我是幹什麽的”陳墨見次,趕緊解釋道。


    “這不嫌棄啊?唉,不嫌棄好!那小陳你是幹什麽的?”


    “大娘,我就是一算命的,當然,這替人寫個家書啥的也行,給點兒潤筆就行!”


    “算命的。那你能給大娘算算不,大娘給你錢!”


    “瞧您說得,我這在這兒幹等著半天了,也沒人來,您這一卦算我送您的,權當開張了!”隻見陳墨對著張大娘端詳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不用銅錢搖,也不須筮草卜,隻是屈指推算了幾番,心中了然,開口說道“大娘,我知道您想讓我當您女婿,隻是吧我們這些個算命的天生五弊三缺,實在是怕您姑娘跟我受苦,我給您起了一卦,您家今日有幣聘之喜,且有兩戶人家前去提親!就看您選哪家了!”


    “呀!兩戶!那小陳啊!你能算出是哪兩家嗎?”這張大娘以為是陳墨對自家不滿意,心下有些許不快,便想為難與他。,


    “有一戶姓鍾,另一戶姓李,鍾家家底殷實,卻是納妾,李家雖是清貧了些,好在為人忠厚老實,且是娶妻。”陳墨也未曾惱怒,隻是開口回答道。


    聽聞此語,張大娘心中不快全都消散,隻剩下滿滿的驚訝,賠笑道“是大娘眼拙了,未曾識的仙人,那快跟大娘說說,選哪家比較合適?”雖說是這般說著,但心裏也是有著思量的,畢竟哪家嫁女兒不想著能找個富貴人家不是。


    “您言重了,要說選哪家本是您家自己的選擇,我本不應幹涉,隻是您與我投緣,我便與您說上一說。”接著便站起身來,衝那西北方向作了一揖,低聲道“蒼天在上,今有弟子陳墨欲私泄天機,若他日有果,莫要報與他人,諸般因果盡加吾身便是!”言罷,便轉回頭來,從懷中取出一副龜甲,三枚銅子,將那銅子納入龜甲之中,闔眼,靜心,手腕微晃,隻聽“篤、篤、篤、三聲之後,龜甲傾斜,銅子滑出。如此六次之後,陳墨將龜甲,銅子收起,轉身看著張大娘道“那鍾家雖是家底殷實,然父母爻氣微,官鬼爻氣盛,怕是祖宗造孽,子孫福薄,日後定有滅門之禍,凡是與其有所關聯者定無一幸免,至於那李家卻是平淡無奇,日後日子雖不富裕,卻也無甚憂愁。”陳墨還欲往下說下去,突然一聲暴喝將他打斷。


    “哼!何方妖人,竟敢在此壞我鍾家名聲!”隻見那人身著一身藍色衣褲,頭戴一頂藍色方巾,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瞪大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陳墨,仿佛要將他吃了一般。


    “大娘盡快趕回家去吧!”陳墨看了一眼那漢子,便不再理會於他,隻是開口催促著張大娘離開著是非之地,張大娘原本也隻是一農家婦人,幾時曾見過此等陣仗,未聽那陳墨說完,便著手收拾東西轉身離去,隻留下一句“大娘對你不住”


    “小子,沒聽見爺爺我正與你說話呢!”那漢子見陳墨一直不曾理會於他,心下更是惱怒,伸手便要去抓那陳墨衣襟,那陳墨見此,身形一晃,便輕鬆躲了過去,看著那漢子說道“你可是鍾家的人?”


    “不錯,爺爺我正是鍾家大少爺的手下!你壞我鍾家名聲,若是自斷手腳,些許還能饒你一命”


    陳墨未曾留意他說了些什麽,隻是在那漢子臉上端詳了一會兒,又抬頭看了看天空,屈指推算了幾番,不禁笑道“原先我隻是料到這鍾家有這滅門之禍,誰曾想這死劫竟是應在了我的身上,此番這因果倒是輪回的蠻快的!”


    ......


    天狩十六年秋,江城有子測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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