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的夜異常的寧靜,即便今天是陳墨與唐沁的大婚之日,也是仍與平日裏一般,不曾有著半分特殊。婚房便是唐沁的閨房,拜完堂之後,唐沁便被幾個女弟子簇擁著回到了這所謂的婚房裏。陳墨卻是在外頭應酬了一天,喝了不少的酒水,到了日薄西山,天色不早了,那群牲口才放他離開,也得虧陳墨異於常人,若是尋常人碰到此番光景,還洞房?怕是連路也走不了了!


    這龍虎山說大不大,真要找個屋子,還真是不太容易。也沒個女弟子啥的來給自己帶個路,別再走著走著再迷了路,那可就是個大笑話了。這兜兜轉轉,天都已經黑了,好不容易碰到一女弟子,在人家的指引下才來到了這婚房門口,再仔細一看,這婚房竟與自己前幾天所居住的屋子相差不遠,也就屋前屋後的光景,中間不過隔著兩三座久置不用的屋子。


    拜堂時還沒啥感覺,真要到了這婚房前,陳墨卻是有一些躊躇,猶豫著進門要怎麽說,要怎麽做,其實到現在陳墨心裏也是納悶不已,仍是弄不明白自己個兒來送個信兒怎麽還送出個媳婦兒來!就這樣孤零零的在門前站了好長一會兒,許是龍虎山的夜有些冷了,陳墨肩上那隻正在酣睡的小狐兒打了個噴嚏,迷迷糊糊的嚶嚀兩聲,在陳墨肩上又使勁兒的蜷縮著身子,接著打起了低微的鼾睡。陳墨瞧見小狐兒如此光景,不禁感到些許心疼,抬手攏了一下小狐兒的身子,緊緊的抱在懷裏,抬頭看著眼前的房門,終是輕微歎了一口氣,抬手將這房門推開,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待走進了這所謂的婚房,瞧著這屋裏簡潔的裝飾,嗅著屋裏飄散著的女兒家的芬香,陳墨的心更是不自主的又緊張了幾分,激動不已。走過了立在屋子裏的屏風,終於是見到了此時正端坐在榻上的新娘子,雖然此時的她換上了鮮豔的喜服,不似平常那般淡雅宜人,卻也另有一番光景,美豔非常!


    待走近了,陳墨先是將肩上的小狐兒抱了下來,讓它臥在喜榻的一旁,有順手輕輕地撫摸了兩下它的毛發,開口輕聲的說道:“今晚就先委屈你睡地上了。”待起身後,許是有些歉意,便接下了身上的喜服蓋在了小狐兒的身上。


    “你與這小狐狸感情倒是蠻好的。難不成它還是隻妖,你們倆還有私情?”唐沁見陳墨如此,便開口譏諷道。雖說自己也是不同意這門婚事,可好歹也拜了堂,自己也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了,洞房之夜,還不曾與自己說過一句言語,竟先照料起一隻小狐狸,再說了,那裏聽說過有人在洞房夜裏還帶著一隻狐狸的。再想起白天裏這狐狸竟然跟他們一塊拜了堂,心裏就更不是個滋味兒。


    陳墨聽聞此言並沒有開口反駁,隻是笑了一笑,又想起此時的境況,心中竟又有了一些忐忑,也不知接下來要去說些什麽,心裏長歎,第一次,沒啥經驗啊。說來這還是陳墨頭一次聽見這唐沁的言語,便是那日在那大殿裏,也都是那幾名長老言語,唐沁一句話也是不曾說的。還別說,模樣長得漂亮,便是這聲音也是讓人沒法兒挑剔什麽了,好似風拂楊柳,柔軟之中卻是沒有那一股媚俗。


    見著陳墨沒有說話,唐沁也是不再開口,安穩的坐在那張喜榻之上。倒是陳墨,顯得有幾分局促,站在那喜榻旁,實在尷尬。


    “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然咱就先歇息吧?”兩人沉默了好半天,陳墨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情況,便率先開口說道。


    聽聞此言,唐沁那原本古井無波的麵容此時也是浸染了一層紅暈,在喜服的映襯之下,顯得更加嬌豔動人。


    陳墨見唐沁久久不語,還以為是女兒家害羞呢,轉身見著榻前那擺放著酒水燃著紅燭的桌子,開口說道:“要不咱倆先喝一個合巹酒?”


    唐沁聞言,麵上雖無表情,心中卻是雜亂無章,甚是懊惱。想與陳墨挑明此事,卻又不知該從何說起,隻是輕歎一聲,往後便沒了聲息。


    “這大喜的日子你歎什麽氣啊,多不吉利啊。”陳墨見唐沁欲言又止那樣兒,自己也是覺得甚是難受,隻不自覺的嘴裏的話也是多了起來。


    “你叫陳墨?是江城人?”許是聽得煩了,唐沁也是主動的開口問起了陳墨,麵上卻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不錯。陳墨,字知白,江城人。”陳墨自然也是見得那唐沁麵上那副清冷的模樣,心裏也是猜到了,想來這唐沁也是不同意這門婚事的,隻是憑著她的身份,若是執意不肯,這龍虎山上還有什麽人能逼她不成?


    “看你的模樣,當真是不曾有著半點修為,隻是個江湖武夫?”心裏雖說已經有著答案,隻是這心裏還是存有這幾分僥幸,朱唇輕啟,開口問道。


    “沒有什麽修為的。”陳墨此番說的也算是實話,雖說先前也是有著一身朝元的修為,隻是都被自己的那位掌教師尊給封住了,此時當真是半點修為也不曾有的。


    聽得那陳墨如此的言語,雖說心裏早就已經有了一些個準備,可是唐沁的那雙細長的美眸裏,還是暗淡了幾分,又落寞了些許!


    “你能將長歌給我看看嗎?”許是想起了亡父,唐沁竟向陳墨討要那長歌劍一觀。


    陳墨沒有覺出有些許不妥,便是解下了腰間挎著的長歌劍遞與唐沁。


    怎知這唐沁接過了長歌劍,仔細的端詳了好一會兒,輕輕撫摸著劍鞘,待右手拂過劍柄之時,手中猛然用力,將長劍抽出直指陳墨胸口,那劍刃寒光閃閃,劍氣逼人,在這大喜之日,在這張紅結彩的喜房之中,更顯得格外瘮人。


    桌上的那對紅燭散發著喜慶的光芒,而陳墨胸前的長劍也是閃爍著耀眼的寒光。眼見此時此景,便是陳墨再怎麽聰明也是搞不懂眼前的狀況。直愣愣的看了好一會兒,陳墨才開口說道:“若是我猜的不錯,你我的這門親事,也是這柄長歌的緣故了吧。”


    “不錯,我與你成親便是因為這柄長歌,這是我龍虎山掌教信物。”唐沁不曾將那陳墨的目光避開,開口說著。


    聞聽此言,陳墨卻是皺起了眉頭,開口問道:“若要此劍,開口便是,又何須如此麻煩?”


    此番唐沁卻不知應如何與其解釋原委,索性也是不說話,隻是這般那長劍指著陳墨。


    “看來這龍虎山也並不是一條心啊!”唐沁不發一言,倒是陳墨開口說著,“這是你們姑侄倆怕別人奪權是吧,便將我控製起來,由你做了這龍虎山掌教。”


    “不錯。”


    “那能將這長歌還我嗎?畢竟這也是故人所托,不敢輕予他人。”


    “鏘!”的一聲,唐沁將長歌歸鞘,遞還給陳墨,開口說道:“你我隻有夫妻之名,若是你敢有什麽非分之舉,便是不需兵刃,我也能輕易取你性命。”說罷便是有坐回了那喜榻之上,仍是麵無表情,像是之前的是不曾發生過一般。


    陳墨接過長歌劍,四下裏望了一眼,見也沒別處落腳,便在那擺滿酒水燃著紅燭的桌子前坐下,將長劍放在桌上,望著那閃爍的燭光出神。


    搖曳的燭光下,寶劍在側,美人在榻,此情此景,當真是美麗非常。


    ......


    美人在榻,醉裏寶劍伴紅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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