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時已經是二月裏了,尋常的地方自然也都是春風四起,百花爭豔,芳菲一片,隻是自然也有著那些個不尋常的地處兒,“高處不勝寒”說的不僅僅是那些個孤獨的高手,便是那些個地處若是高了,寒冷也是久久不退的。


    這摩天崖便是如此一個地界兒,二月的摩天崖上,冰雪未曾化去,皚皚一片,每當飯點兒的時候,一縷孤煙升起,山高風大,並非直線,嫋嫋飄去,透著些許的人氣兒,讓這山頂的冷意也是弱了幾分!


    雖說山頂寒冷,隻是這兩願寺的弟子卻一年四季隻是身著一身單薄的僧衣,薄薄的一層粗布,也不曾絮上棉花!幸虧這些個佛門弟子整日修煉,這身子自然也是要強壯一些,待的時間久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便是天氣寒冷,但每日的早課也是不準落下的,天還沒亮,醜時剛過,這些個兩願寺的弟子便也是都起床,先是各自到那山腳下擔上兩桶水,這一來一回二三十裏的山路走下來,身上自然也是暖和了好一些的,接著便也是到那堂前誦讀經書,待經書頌罷,時間也是要到了卯時,各自用過餐後,自然也都是要打理著各自手頭上的事情了。


    雖說佛家講究這什麽眾生平等,隻是這天下間無論那一間佛寺都是有著森嚴的等級與寺規的。這兩願寺地處北疆,倒也是不曾免俗,寺規也是不曾有過幾條,隻是這等級也是如那些個尋常佛寺一樣的。


    除卻了方丈無妄之外,這寺裏還有著兩位長老,一個喚做無病,另一個法號無法。說來這二人也是一直跟在那無妄身邊。先前也是說過了這兩願寺的來曆,乃是那南蜀梟龍軍的軍人出家後才做的僧人。而這兩位長老,便分別是那梟龍軍中梟字營和龍字營的主將,以前便是這陳克勝的主將,待其出家之後,這兩人也是不曾離去,便也都剃度出家,仍是做了這無妄的左膀右臂。至於這兩人出家前的俗家名字,這隔得時間也是久了,大家夥也都是給忘記了。


    雖說這兩願寺的方丈是那無妄,隻是這無妄卻也是不曾理會那些個瑣事,每日的誦經打坐,偶爾指點一番自己的弟子道緣。便是如此,這兩願寺的事情便也都落在了兩位長老的肩上,像什麽督促這那些個弟子做過早課,打理著這兩願寺的財務,事情瑣碎,卻也是繁多。


    這一日,天還蒙蒙亮,那些個弟子們還都在那當前打坐誦經,那無妄自然也是坐在最前頭,不曾敲打著木魚,也不曾拈著佛珠,便隻是兩目低垂,身前守著一卷佛經,心中默誦!那些個弟子也都是如此,也是因此,其中也有著一些個意誌不堅者,也是雙目低垂,隻是不曾誦經,仔細聽去,便能夠聽到那輕微的鼾聲!每當見著如此狀況,那位不曾打坐誦經,隻是四處溜達的兩願寺長老無法便會來到他的身前,不曾言語,隻是輕拍那人的肩頭,那人便也是醒來,繼續誦經。


    要說為何隻是這無法長老不需誦經,自然也是那位兩願寺方丈所默許的。這位無法長老,雖說是那梟龍軍梟字騎兵營主將,卻也是自小便投身軍旅,戰功無數,隻是不曾識得半個大字,連字都不曾識得,更遑論頌那佛經了,若真逼他去看那些個經文,還指不定如何曲解佛法,鬧出什麽笑話兒來呢!


    那無法在這堂前巡視了一會兒,突然間,一隻紅色小鳥闖進了這佛堂,未曾打擾自家方丈,那無法將手臂抬起,紅鳥意會,便也是直直的飛到了那無法的手臂之上。那從那紅鳥腿上取下一張紙條,手臂一抖,那小鳥便也是在此飛出了佛堂,待那紅鳥離去,這無法也不曾將那張紙條展開,也不曾打擾那些個弟子誦經,隻是來到了那人群的最後頭,來到了一位弟子的身旁,伸手輕拍了一下那弟子的肩頭。


    那名弟子也不曾打鼾睡,自然也是好奇這無法為何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便也是睜開了雙目,看向了那邊的無法。那無法眼神示意,接著便也是轉身走出了佛堂。


    說到那名弟子的身份,自然也是不曾尋常,法號喚做道嗔,生的也是虎背熊腰的,雖說橫肉滿麵,許是身在佛門的緣故,卻也是不曾讓人生出來懼意,整日裏,那麵上也是一直掛著笑意,好似那彌勒下凡。


    這道嗔的身世那也是有著一番曲折,乃是這兩願寺裏另一位長老無病的親子,後被這無法尋得,親自帶上山來,原本也是打算著讓那無病親自調教,隻是那無病不願,這無法便也是隻能將他收到了自己門下。


    說來也是奇了,這道嗔也實在是合無法的性子,直爽的很,大大咧咧的,的確討無法的喜歡,資質也是並非一般,一身的修為此時也是到了那返虛之境。既然是那無法的弟子,便隻是一個眼神,這道嗔自然也是意會,便也不再誦經,站起身來,緊緊的跟在那無法的身後,出了佛堂。


    兩人便是這般,一前一後地出了佛堂,來到這兩願寺這不算太大的院子裏,還是那無法先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眼前的道嗔。那道嗔自然也是停住,不曾等著那無法開口,著道嗔卻是先行說道:“弟子還在誦經呢,師尊把弟子叫出來可是有什麽急事?”一邊說著,那麵上的困意實在按捺不住,不停地打著哈欠。


    看著這道嗔長大,這無法自然也是曉得自家徒弟是個什麽性子,憊懶的很,方才就算沒有在那打瞌睡,定然也是早早的就神遊天外,指不定正在跟哪位佛祖菩薩的擱那兒聊天兒呢。抬眼撇過,也並未拆穿,隻是將手中的那張紙條遞到那道嗔眼前開口說道:“給為師看看,這紙上寫的什麽。”


    道嗔接過那張紙條,嘴上卻也是不曾閑著,小聲嘀咕著道:“這都十幾年不打仗了,也不趕緊學著認幾個字。”


    “怎麽,翅膀硬了,便嫌棄師父我了?”一邊說著,無法虎目一瞪,冷哼一聲,“讓你看你就看,哪裏來的那麽多廢話!”


    “不敢。”道嗔低聲應著,那眼睛自然也是不曾閑著,趕緊的將那紙條打開,將那紙上的內容閱過,麵上也是流出一絲喜色,看著無法說道:“這上麵說了,方丈俗世裏的親子未死,尚在人間。”


    “可說請究竟在哪兒?”聽得如此,無法也是激動的很,趕忙開口問道。


    “這上頭也不曾提起。”


    知曉了那紙上的內容,這無法的麵上也是露出來一絲興奮,低頭思量片刻,抬頭看著眼前的弟子說道:“徒兒,這些日子不曾下山,可曾饞那山下的酒肉了?”


    那道嗔目光閃動,卻也是開口道:“弟子也是出家人,哪裏會喜歡食那些個酒肉?師父如此,莫不是要亂了弟子的道心!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一邊說著,道嗔雙目假寐,一本正經,口誦佛號!


    “還記得為師說過,南蜀的美酒便好似蜀地的美人一般,天底下那是首屈一指的,徒兒就不想去嚐嚐那蜀地的酒水是個什麽滋味兒?唉,若是真的不樂意,為師也不會逼你,畢竟咱這山上一直都是清湯寡水兒的,想來那些個弟子早就想著下山去開開葷腥了!”


    那道嗔聞聽此言,麵上滿是糾結,抬眼看著那無法,小心翼翼的開口說道:“要不就下山看看?”


    ......


    酒肉穿腸,恩怨皆有嗔念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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