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底下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一堵不透風的牆,天師府的事情自然也是瞞不住那些個有心人的,便也是第二天的功夫,這消息便也是傳遍了整個上京城,那太華山上下來了人,要為昆侖山前的那些個事情討一個說法的,天師不曾露麵,便是那天師府掌教張道然也是敗了!


    知曉了此等消息,那日裏在昆侖山前對陳墨幾人出手的那些個佛道名門,心裏也滿是擔心的,相比之下,那經國寺便是要顯得輕鬆許多了,畢竟那日在那昆侖山前,那圓深不過是與他陳墨講過幾番道理,也不曾出手為難不是,再說了,那也是陳墨殘害他經國寺弟子在先的。便是太華山那兩人來此,這經國寺也是占理的,反倒是要與他們理論一番自己寺中那十幾名弟子的性命了。


    世間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便是這些個經國寺的高僧,雖說已經是遁入了空門,卻也難免這塵世煩擾。況且天尚且有風雲不測,這些個僧人,終究未曾羽化,也就免不了禍福旦夕!這不是,便是在那天師府一事的第二天,經國寺也是來了客人,是客人不錯,卻也算一個不小的麻煩!


    來者隻是一人,二十多歲的年紀,也並非別人,正是那陳益了,卻不曾見著李丹陽,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陳益來到了這經國寺前,卻也不曾輕易進去,反而在那立在那寺前,雙手合十,俯身拜過,接著便要踏步進那寺門。


    寺院前自然也是有著迎客的僧人,見著來人,一個年輕僧人迎上前來,雙手在胸前合十,開口道過:“阿彌陀佛,不知施主此來,所為何事?”若是熟識的香客,這小和尚自然也不會將人攔下,隻是這陳益畢竟頭一次到這經國寺,自然也是眼生的很。


    陳益見此,雙手合十,宛然一個佛禮,俯身回罷,開口說道:“此番前來,隻是想拜訪一下貴寺的圓深長老。”


    聽得此語,那年輕僧人卻是猛然愣住,麵上有些驚恐,仔細的看著陳益,盡是一些個狐疑之色,猶豫片刻,開口小聲問道:“倒是不知施主是從何處而來?”也怪不得這年輕僧人如此,畢竟昨日那天師府才被人踢了場子,今日便有人來尋圓深長老,哪裏會如此巧合?雖說在那昆侖山前,圓深長老不曾對太華山的那幾人出手,畢竟也是做了一番出頭鳥,誰又知道那太華山究竟講不講道理?


    陳益聞聽此語,自然也是曉得了這年輕僧人的疑慮,麵上扯出一絲的笑意,不曾掩飾,開口說道:“正如小師傅心中想的那般,是從那山上下來的,此番來此也不為別的,不過是與貴寺講一番道理罷了!”


    那僧人麵上惶恐,趕忙低頭道過一聲:“阿彌陀佛,小僧這就替施主通報一聲。”說完,便著急忙慌的朝著後麵跑去。


    見著如此,這陳益也不曾繼續往裏麵走去,就隻是在這經國寺前院等著,等著那圓深的到來,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別人,反正能讓自己把事情辦完了就好,畢竟還有好幾個地方不曾去過呢!


    那太華山弟子到了自家寺裏的事情沒一會兒就傳遍了整個經國寺,沒一會兒功夫,這前院便已經是聚滿了經國寺的弟子,將陳益圍在中間,卻也不曾出手,隻是低聲耳語,對這那陳益指指點點。


    除卻了那些個經國寺的僧人,這些個人群裏還有著一些個來此的香客,有許願的,也有還願的,隻是都不曾料到,今日來此竟會碰到如此的一番熱鬧,也是如此,起初也隻是三三兩兩,沒一會兒,整個寺的香客都被吸引至此處,人山人海,便是昔年方丈開壇講法之時也沒今天這般熱鬧!


    “嘿,聽說昨兒個天師府被人給踢了場子,難不成就是那個年輕人?”


    “咱哪知道,依我看呐,八成就是了!你說說,這都多少年了,隻聽說過那太華山的名頭,誰成想,今兒個還真就見著真人兒了!”


    “阿彌陀佛,老身也聽說了些前些日子那昆侖山的事情,想來這年輕人是來尋仇的,隻希望做的莫要過分了些,不要惹怒了佛祖才好!”


    陳益也是不曾抬頭去看過那些個經國寺弟子,便是被他們圍在中間,受他們指指點點,陳益也不曾生出半點兒的火氣,隻是雙目眯起,閉目養神。又過了良久,那些個經國寺的長老也是姍姍來遲,那圓深自然也是在其中的。


    那些個弟子趕忙讓出來一條道路,由著那幾名長老走了進去,還是那圓深走在最前頭,徑直的來到了陳益的身前,雙手合十,低頭誦過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此來所謂何事?”


    “來人可是圓深長老?”見著有人來到身前,陳益睜眼,開口笑道。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圓深。”圓深開口,低聲應道,接著抬眼,仔細打量過這陳益一番,眉頭皺起,眼見著陳益不過二十幾歲的年紀,難道他太華山就是這般瞧不起自己,讓一個年輕弟子來對付自己?如此心想,這圓深麵上盡是不悅,泠然開口道:“太華山就派了你一個人來此?”


    “聽說了前些日子長老在那昆侖山前之事,此番受師命來此討個說法!不過是討一個說法兒罷了,哪裏還需要多少人手!”陳益麵上仍然還是那般古井模樣,沒有半點兒波瀾,輕聲開口,那聲音雖說不大,卻也是讓在場的人都聽了個仔細!


    “說法?哪有什麽說法!倒是你太華山弟子害我經國寺十幾條人命,是否應該給我經國寺一個說法?”圓深眉頭鎖起,瞋目而視,滿麵的怒意,開口反問。


    “昨日裏,那天師府也是這般說的,到最後也不曾給過他們什麽說法。佛家向來便講因果,難道我那師弟還會無端害你弟子不成?想來也是你經國寺的弟子道心不曾穩固,沾染了凡俗,招惹了我那師弟,這才惹下了殺身之禍!”陳益開口,厲聲喝道!


    “哼,聽瓷板言語,施主此來也是要與貧僧比劃一番了?”狠聲開口,圓深便是連那一聲佛號也是省下!


    “比試自然是要比過的,聽聞圓深長老那日也不曾對我師弟出手,隻是要將他接到這經國寺來,每日誦經?倒是不知,可有此事?”


    “哼,自然有過。貧僧便再是不堪,又怎麽會對一個受傷的武夫出手!”


    “便是不曾入這上京城,也是老早地就聽說過上京經國寺的名頭了,說著寺裏的長老們都是精研佛法,想來圓深長老在這佛法上的造詣那也是高深的很的!”陳益開口,麵上掛著一抹笑意。


    “佛法曆來高深,莫測的也並非是我經國寺。倒是不知施主此言何意?”聽著那陳益的話語,那圓深的心裏也盡是疑惑,開口問道。


    “拜入師門之前,家父也是愛好佛法的,也是有幸,曾在家父督促之下讀過幾本佛經。恕我狂妄,今日便與圓深長老比試一番佛法如何?也看看這經國寺的佛法究竟如何高深,竟要我太華山的弟子來此誦經禮佛!”說著,那陳益雙手合十,立在胸前,隻是那麵上笑意卻是盡數斂去,泠然之色布滿了那俊秀的麵龐。


    此語落罷,四周眾人盡是嘩然,先前便已經聽說了,那久居太師府的小儒聖便是他太華山的人,論起讀書一事,已經是壓過了天底下大多數的儒生了;此番又來了一個要與經國寺長老比試佛法的弟子,難道他太華山絕頂三教了不成!


    “那便莫要怪貧僧以大欺小了!”那圓深開口,也是行過佛禮,但那麵上卻掩飾不住那一抹不屑之意,“施主便先出題吧!”


    “佛言眾生平等,此地佛前,長老何語以大欺小,又是誰大誰小?”陳益抬頭,那目光朝著那寺前的那尊丈六佛像示意一番,開口問道。


    聽得此語,那圓深的眼裏也是有著幾分驚訝,先前倒是小瞧了這太華山弟子幾分了,能問出此語,想來也是對佛法有著幾分鑽研的。隻是此語還是淺顯了一些,也不曾多加思量,這圓深也是開口:“佛前我等盡螻蟻,自然眾生平等,人前卻是有高低。佛前螻蟻,自然佛大我小。”


    陳益自然不曾想過借此一問難住圓深,畢竟是經國寺的長老,佛法的修為也是不能小覷的。聽得此語,麵上也不曾有過什麽表情,開口說道:“長老此語,倒也中規中矩。既然如此,便請長老出題了。”


    “佛言芥子納須彌,以芥子之小何以容下連山須彌?”那圓深開口,麵上卻是有著幾分喜色,仿佛成竹在胸。


    “長老果然佛法高深,想來已經將那些佛經盡數納在心中了!”陳益開口,坐那惶恐模樣,好似已然不敵!


    “自然!”圓深開口,麵上盡是得意。便是周旁的那些個弟子此番也是覺得勝券在握了,這已經是那陳益的認輸之語了,卻也不曾見到,在這些個人群之後,有一老僧剛從那佛堂裏走出,聽聞了那圓深之語,不曾有過什麽言語,隻是搖頭輕歎,若是有經國寺弟子見到此人,便也會認出,這正是經國寺方丈圓明大師了。


    “既然如此,還有一事要請教長老的,隔得時間久了,我也是記不得這是哪本佛經上所說的了,不如長老從心中將那佛經取出,讓我再看上幾眼!”


    ......


    眾生平等,論佛前芥子須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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