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過時日,還不曾入夏,這龍虎山又在高處,山上的風自然也是要比別處大上許多的。隻是今日裏,自那朱圭走後,那兩名守山的弟子也是覺得這風又是大了許多了。眨眼的功夫,這天也是暗了下來,卻還是不曾見著那朱圭回山,也不知下山幹什麽去了。前些日子那長老嶽長屏就是這般,今日這朱圭還是這樣,難不成是早早就知曉了那陳墨的事情,在山下圖謀別的營生!


    守山弟子也是需要休息的,自然也不能守下一整天,依著這龍虎山的規矩,每日卯酉之時,便是這些個弟子輪值的時辰。今日換值的時候,這兩名弟子自然也是要說過還有人不曾回山的,免得生出什麽誤會。


    也就是在這換值之時,這座沉寂了十多年的龍虎山卻是生出了亂子,也不曾見到人影兒,隻聽得倏忽幾聲風聲,那幾名弟子便見到各自的身上已經是插滿了箭矢,不曾出聲,癱倒在了低聲,沒了氣息。卯酉乃日月之門,此時正值酉時,日頭兒還不曾完全的落下,那一輪皎月卻已經是高懸在了頭頂,借著光芒,便也是見得自那有著數百道人影兒從那幾名輪值弟子的身上踩過,徑直的闖進了龍虎山的山門,浩浩蕩蕩!


    但見的這些個人影盡數上了這龍虎山,沒多會兒,這山上一聲聲叫喊響起,緊接著,廝殺聲起,火光頻現!


    世上最讓人焦急的,莫過於這等待一事了,不論是否有著把握,隨著時間的流逝,心裏總會有著一些個緊張的。這嶽長屏也不曾例外,自那朱圭走後,嶽長屏在自己的屋裏便是坐立不安的。此時聽見了屋子外的喊殺之聲,嶽長屏的麵上竟是浮現出一些個喜色。說來也是嘲諷,身為龍虎山長老的他,此刻竟是期望著別人來攻打龍虎山!


    隻是此時也顧不得這些個細枝末節了,嶽長屏聽得了門外的動靜,也是不曾猶豫,急忙的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越過了內院,邊見到那議事廳堂之前,唐沁領著一眾龍虎山的弟子正與那些個外人對峙,看著那些個弟子的數量,此番想來也是折損了好些人手。便是這些個弟子之中,大多數身上也是有著血跡傷痕,畢竟這都是不曾經曆過生死的年輕人,又如何能與張德坤手下這些個悍勇相抗!


    再看那邊,領頭的也並非別人,正是先前來過這龍虎山的張德坤。嶽長屏還是仔細地在那人群裏搜尋了一番,也是放心了些許,不為別的,隻是因為著不曾見到那朱圭的身影。先前的那封信裏便也是說過了,此番之事,不能讓那朱圭插手,畢竟他是東夏唯一的血脈,若是生出了不測,這些年的努力便都白費了。


    一些個龍虎山的弟子眼尖,看到了那嶽長屏的身影,還有幾個,先前也是見過這張德坤來到山上拜訪嶽長屏,也不曾多加思量,指著那張德坤開口喊道:“想起來了,這人便是先前來找嶽長老的。”


    聽得此語,唐顏麵上森然,看著那嶽長屏開口:“嶽長老,此事是否應該給門裏弟子一個交代?”


    嶽長屏眼見如此,便也不再遮掩,邁著步子來到了那張德坤的身旁,與那唐顏對峙,開口說道:“師妹要什麽交代,若是束手,師妹定然還是這龍虎山長老的,不僅如此,日後說不準還能成了皇親國戚。若是非要與我等作對,便莫要怪我不講同門之誼了!”


    聽著嶽長屏此語,這唐顏卻也不曾開口,低頭思量。畢竟自己不是那嶽長屏的對手,若是真的動起手來,隻怕會給這龍虎山招來滅門之禍。


    “師父說的果然不錯,師叔還是放不下那些個榮華富貴。”見著唐顏不曾開口,王恒上前一步,對那嶽長屏開口說道。


    “哼,長輩說話,哪有你一個小輩插嘴的份兒?那張釗不曾交過你規矩嗎?”嶽長屏冷哼一聲,接著開口,“榮華富貴有什麽不好?你問過這些個弟子,難道就不想出將入相,拜官封侯嗎?若是隨我等一同,助遙喜登上帝位,在場的諸位,哪一個不是那從龍之臣!”


    嶽長屏此語落下,那些個弟子此時也是動搖了幾分,更有幾人放下了手中的兵刃,到了嶽長屏那一邊,畢竟識時務者為俊傑!


    見得如此,王恒也不曾對這那幾名弟子開口嗬斥,畢竟人各有誌,誰也不能勉強。隻是那眼神裏卻也是難免有一些失望的,轉眼看著身後的唐顏,開口說道:“長老,此番您有什麽打算?”


    接觸到那王恒的目光,那邊的唐顏卻是低垂這眸子,刻意閃躲,卻也不曾開口答複什麽。


    王恒見此,哪裏有猜不出這唐顏的心思,麵上閃過一絲慘然,開口道:“陳師兄先前便已經說過,山上最可信的便是我師張釗了。先前我還不信,心想著唐長老到底是掌教的親姑姑,又怎麽會棄了這龍虎山的基業,隻是今日看來,到底還是不如陳師兄了。”說著,那麵上猛然閃過一絲恨意,“師父下山時便讓我盯好了你嶽長屏師徒,誰曾想,還是疏忽了。”說罷,腳下微動,朝著嶽長屏的方向便是衝了過去,便是俯衝之間,腰間狹刀抽出,直直的劈向那嶽長屏的麵門。


    事情雖說突然,嶽長屏卻也不曾有過什麽慌亂,畢竟這朝元境的修為也是擺在這兒的,也不曾使出兵刃,腳下微動,側身,便是將那狹刀躲過。王恒一擊不中,刀身側翻,仍然是朝著嶽長屏橫劈過去。


    嶽長屏見此,從身旁的一個龍虎山弟子手裏躲過一柄長劍,立在身前,剛好將那狹刀擋住。“哼,都說那武夫一身好武藝,我也來看看他傳你的那幾手有什麽玄妙。”嶽長屏開口,接著手上用力一震,一股子巨力將那狹刀彈開。


    王恒後退幾步,手上也是一整抖動,細看去,便會發現他右手虎口處已經是滲出了些許的血跡。也不曾搭話,身子在此伏低,朝著那嶽長屏俯衝過去,待臨近了,狹刀刺出,直指嶽長屏胸口。嶽長屏長劍抖起一個劍花兒,將那狹刀撥開,隻是那狹刀卻也不曾停留,轉眼間化刺為削,避開長劍劃向嶽長屏的麵龐。收劍不及,但見一隻肉掌擎起,不曾使出多殺力氣,便也是捏住了那柄狹刀,“哼,這身手果然不錯,可惜了,修士憑的終究還是這一身的修為。”


    “修為?哼!”王恒冷哼一聲,但見那長刀輕抖,一道淩厲的刀光迸出。嶽長屏不曾提防,隻是側過頭顱躲過,卻還是被挑落了發髻,便是那隻肉掌之上也是有著一道傷痕,鮮血淋漓,觸目驚心!


    “脫胎境?你們師徒倆倒還真是一個模樣,總是藏拙。”嶽長屏沒了發髻,批頭散發,頗為狼狽,看著那王恒,麵色陰沉,狠聲說道。


    王恒手中狹刀輕抖,又是一道刀光迸出,那身影更是緊隨在那刀光之後。嶽長屏此番不曾硬抗,側身將那刀光躲過,接著便要應付那刀光之後的王恒。


    隻是那王恒不曾理會嶽長屏,仍是緊隨在那刀光之後,衝進了嶽長屏身後的人群,長刀揮舞,眨眼間,便是十幾顆人頭落下。那些人也是反應過來,一起衝上,朝著那王恒殺去。那變得嶽長屏此番也是心知中計,惱怒的很,隔著老遠,一掌拍出。


    王恒此番已經深入那人群,仿佛知曉一般,見著那手印朝著自己揮來,也不曾躲閃,任由那手印拍到自己身上,順勢彈起,跳出了人群,也不顧那一身的傷勢,踩著龍虎山的步伐,幾番跳躍,那人影也是消失在了夜色裏。


    見著如此,那嶽長屏更是惱怒,手上用力,將手中長劍震斷,開口對那張德坤喊過一聲:“追!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屬下遵命!”


    ......


    龍虎易主,殺機乍起日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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