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說出此語,哪裏有什麽深意,個中意思都已經是昭然若揭了,這位六皇子薑子陵又如何聽不出來?要真說這薑子陵的心裏對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到底有沒有心思,肯定也是有的,畢竟那可是普天下最高的位置,那一個男子不曾想過?


    可即便心裏有著幾分意思,這薑子陵卻也是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來的,一方麵也的確是在乎這那些個兄弟情義,可現如今看來,自己在乎的那些個情分在那幾位皇兄眼裏,不值一提的,有沒有還是兩說呢;還有一方麵,自己常年在雲州求道,少有機會能回到這上京城的,在這上京城裏也沒什麽根底,又如何能與那幾位籌謀多年的皇兄作對?


    若是依著以往,這薑子陵的心裏已經是打算著就一直在雲州待下去,若是新皇仁慈,容自及做一個富貴閑王,那自然是好,若是不顧兄弟情分,那就索性棄了這凡塵俗世,徹底地入那道門,山上雖說清湯寡水了一些,可到底也是自在不是。


    隻是而今的情況確實有著幾分不一樣,一來自己的那位父皇也不知是怎麽了,非要將自己留在這上京城裏,也不知是真的要曆練自己,日後繼承大統,還是說隻不過把自己當做磨刀的石頭,替那新皇鋪路。可不管怎樣,既然留在了此處,那皇位自己都是要爭上一爭的,要不然,日後免不了一個慘死的下場,細想一下,這心裏也的確惡寒的緊!


    “道友說的輕巧,奪嫡此事,曆朝曆代滿是血腥,道友可是曉得,此番這寥寥幾語,已然是將我府上的這些個人給逼到了刀劍兒上,日後,還不知有多少性命是因為道友的這番話語而沒的,道友身在道門,就不怕平白的沾染上一些個因果?”薑子陵一邊說著,也是將目光投到了陳墨的臉上。


    “因果?”陳墨輕聲嘀咕了一聲,許是口幹了,抬起身旁的茶盞,低頭抿過一口,這六皇子府上的茶葉的確是好,入口平淡,可回味無窮,盡是淡雅!一口茶水飲罷,陳墨再次抬起頭看向了那薑子陵開口道:“不怕殿下笑話,陳墨在太華山上待了二十年,這還是頭一次下山的,不是因為別的,就隻是害怕那所謂的因果。可此番下山之後,陳墨也是發現了,世間的因果早已定下,便是你不去沾染,它也會自己找上門來的。既然如此,咱又害怕什麽?總不能下了太華山之後,害怕那因果一事,我在去尋個別的深山老林躲起來不是?”


    “陳道友也是妙人兒。可有一樣兒,子陵還是不清楚的。”薑子陵麵上雖說帶著幾分笑意,可那眼神兒裏的疑惑卻也是不曾減少半分的,仔細思索過,接著又是開口問道:“上京城裏,奪嫡的皇子已經有著三位了,可陳道友怎麽偏偏到了子陵這兒,難道真的隻是因為那些個因果?這奪嫡終究是朝廷的事情,又怎麽會與道友牽扯上因果?”


    “殿下也是曉得我與幾位皇子的事情,他們得勢與否,又怎麽會與我無關呢?”陳墨輕聲說著,麵上也是帶著幾分肅穆,小心翼翼,接著開口說道:“先前在昆侖山的時候,我曾與太子說起過氣運之說,隻是太子不信。此番不管殿下信與不信,陳墨都是要跟殿下說說的,我觀殿下,周身氣運已然赤極,待到紫時,殿下定然成龍!”


    ......


    便是陳墨在六皇子府上侃侃而談的時候,那邊的易一也是不曾閑著的,兜裏懷揣這徐生給他的一些個銀兩,這幾日裏每天都是在上京城裏四處閑逛,若是碰見了什麽稀奇的,也不在乎銀錢多少,定然是要買下來仔細嚐過的。也是因此,徐生這四五年來才攢下的一些個家底兒,沒幾天兒的功夫兒,就被這易一給糟蹋的見底兒了。


    一邊在這街道上大量著,易一那雙眼睛瞪的賊亮,生怕漏過了什麽好吃的。其實這幾天兒易一逛下來之後,心裏對著上京城的吃食也是了解了大概,最起碼知道怎麽去找那些個好吃的了,也不必仔細,大眼看過,若是碰見哪一家店門前人山人海,那家的東西定然是沒錯兒的,當然了,至於說價錢如何,這易一也就不好說了,畢竟他這也是頭一次下山,對這些個銀錢什麽的,心裏還真沒什麽底細,要不然也不會如此的大手大腳不是!


    就在這易一剛吃完上一家兒的時候,還沒走幾步兒,便已經來到了這皇宮邊兒了,來到了此處,也不知怎的,這易一又是饞起了那小攤兒上的餛飩,伸手進懷裏,還有著一些個銀錢,具體也不知還有多少,總之定然也是能夠吃上一碗餛飩的,如此,這腳下有了幾分底氣,沒幾步兒,便來到了這攤前,找得一個還算不錯的位置坐下,麵朝西南,開口對著那邊兒的店家喊過一聲道:“店家,來一碗餛飩!”


    此時雖說也不是飯點兒,可這小攤兒上的人也著實不少,那店家正忙活著,聽得了這易一的言語,也是抬頭,正見得那易一看著自己,覺著有幾分麵熟,也不曾多想,便也是開口道:“客官又來了,且稍等啊!”


    聽得了此語,這易一心裏也是覺得有點兒意思,自己不過隻是來這小攤兒一回,這店家就已經記得了自己,這皇宮門前人來人往的,一天天下來,這店家得記下多少張麵孔,也算得上是閱盡千麵了!


    這店家的手腳麻利,要不然也不會在這麽個地方兒擺攤兒了,雖說此時的客人的確不少,卻也沒比平日裏多費多少時間,一會兒的功夫兒,一碗香噴噴的餛飩便已經擺在了易一的身前。


    這易一見得如此,眼神盡是一些個歡喜,抬手輕擺,將那熱氣撇到一邊兒,看著那一個個晶瑩剔透的餛飩,不自覺地,這嘴裏的口水又多了一些。便在易一剛要下口吃的時候,便在這餛飩攤前,一處光景吸引住了這易一的目光,也沒什麽稀奇的,不過是兩個公子哥兒打扮的模樣,一人青衫,一人藍袍,看那模樣兒,那著青衫的應該是個富貴人家的公子,至於說那穿藍袍的,擺明隻是一個下人。


    “小.......公子,府上的師傅那廚藝又有什麽不好的,想吃餛飩就讓他們給您做一碗就是了,何必要跑這麽老遠來吃一碗餛飩呢。”那穿藍袍的開口,一般說著,麵上的那些個央求之色顯露無疑。


    “你懂什麽,若是府上師傅們的手藝能趕上這兒,我爹還能每日的早飯都來這兒吃?也是爹爹小氣,這麽多年了,一次也沒帶我來過這兒,要不是我仔細打聽了一番,還真不知道咱這上京城有著這麽一出地方兒呢!”那著青衫的公子哥輕聲說著,抬起步子便要朝著這小攤兒走來。


    “可是被老爺知道了咱們私自出府,定然會責罰小...公子的。”那穿藍袍的麵上慌張,小聲開口說道。


    “怕什麽,本公子早就打聽好了,爹爹一下早朝就去了王爺爺那兒,依著以往,不到天黑定然也不會回府的,到時候,那你不說我也不說,他有怎麽知道咱們出來過!”那青衫公子拍著胸口說著,麵上也盡是掩不住的得意。


    那穿藍袍的眼見阻攔不住,也就隻能抬起步子緊緊地跟隨在那青衫公子的身後,畢竟隻是一個做下人的,哪裏又敢多說什麽。


    隻是那青衫公子一腳還未踏出,接著又收了回來,攔住藍袍,開口輕聲道:“且慢,先讓本公子算算咱們倆今日的貴方在何處!”那青衫公子一邊說著,抬起左手,四指並攏,唯有那拇指來回點動,手指修長,卻似女子!


    ......


    赤極而紫,山下不懼諸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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