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休息了這一晚上之後,身上雖說還是沒得什麽力氣,隻不過想到後頭興許還有著那等惡人緊追,也就不敢再在這兒多加逗留了,如此,便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這疲乏,勉強站起,看著那一旁的唐沁,開口說道:“那合歡門的桑行說不得也是來到了這一條路,我等還是不要耽擱了,盡快趕到那龍虎山上吧!”


    陳墨一邊說著,抬手碰了碰在自己身旁酣睡的小狐狸,那小狐狸睜開那萌鬆的雙眼,見得這陳墨的影子,頓時來了精神,縱身一躍,整個身子便化作了一道鮮紅的火光,猛然間翠紅進了陳墨的懷裏,抬起那嬌小的頭顱,不停的在陳墨懷裏蹭著!


    陳墨見得這般,雖說身上沒多少力氣,卻還是使勁兒將那小狐狸抱住,曉得這小狐狸這般是擔心自己,便也是抬手,在那小狐狸輕輕拍著,開口說道:“好了,我這不是全須全尾兒的回來了嘛!”


    這等光景自然也都被一旁的唐沁給看進了眼力,那麵上想來都是裹著一層清冷,也看不出有著什麽變化,可若是仔細看去,便也能夠發現那唐沁眼裏的幾分羨慕!


    “也好,我等趕緊走吧!”唐沁回神兒,將自己眼神裏的那些個異樣遮掩,開口一邊說著,起身上前將昨夜裏燃了一宿的火堆熄滅,接著抬起步子,便率先走在了前頭!


    陳墨趕忙邁步,緊緊的跟在這唐沁的身後,似這等密林,若是兩人走散了,那可就麻煩了!隻是這一邊兒走著的時候,陳墨的心裏卻還是一個緊兒的泛著嘀咕的,方才也不知是不是錯覺,陳墨隻覺得那唐沁看自己的眼神兒不一樣,好似是狠狠的剜了自己一眼,難道自己有事什麽地方兒得罪她了!


    這事情思索起來也實在頭疼的很,比起昨夜裏的那一場惡仗也差不了多少,陳墨這身上本就不剩多少的力氣了,哪裏還有著功夫兒去想些這個,搖著頭,將那些個念頭狠狠地甩出了腦後,接著抬頭看路!


    一邊趕路的時候,陳墨也不曾閑著的,也並非是這陳墨不安分,隻是先前剛醒來的時候,陳墨的確是感到了自己體內有著幾分異動的,察覺到了如此,陳墨心裏激動的很,莫不是自己此番恢複了些許的力氣之後,便是體內的修為也能用了!


    如此想著,身子還是緊緊的跟在那唐沁的身後,隻是神識內收,自觀體內,見得丹田內氤氳洶湧,水火二氣相互交融,互根互用,心意指使,那氤氳自丹田而出,雖說還是堵塞在了檀中與大椎處,可是陳墨的手筆上卻還是感受到了絲毫的涼意,那等感覺,分明就是當年自己剛剛邁過了煉己境的感覺的!


    想到了這些,陳墨這心裏激動的很,雖說這煉己境的修為在之前自己的眼裏,實在上不得台麵兒,可此番這等時候兒,有了這丁點兒的微末道行,便也就多了幾分逃命的手段不是!


    所謂煉己,乃是借天地偉力錘煉己身,除卻了這身子與凡俗有異之外,便是那丹田處,更是有著一口靈氣儲存,可借此使出些許的道法,上不得台麵兒,可拿在那些個凡俗百姓的麵前,也能夠充當一番世外神仙的!


    此番陳墨的身上雖說沒了力氣,可有了這點氤氳氣之後,真氣灌注足三陰之後,腳下頓時也是輕快了好一些,沒幾步兒的功夫兒裏,便是追上了走在前頭的唐沁,看得唐沁的略顯驚訝的麵容,陳墨這心裏的歡喜又是多了幾分,展顏一笑,接著開口:“唐掌教趕緊趕路,看我幹什麽?”


    在上京太師府的時候,這唐沁也是在那徐生與易一的口中曉得了這陳墨一身修為被封住了的事情,因此自然也是曉得這陳墨先前也是朝元境大修士的,方才看得陳墨那等虛弱,這心裏還有著幾分擔心的,誰曾想,這不過轉眼的功夫兒裏,陳墨便又是這般生龍活虎的模樣兒,唐沁本身也是一位道門的修士,雖說修為不濟,卻也曉得那等真氣的奇異,心裏生出來幾分猜測,不曾遮掩,徑自開口!


    “陳道長的修為恢複了?”一邊說著,唐沁的眸子裏難免會有著幾分驚訝,似這等能封人修為的手段,這唐沁之前也是在龍虎山的典籍裏聽說過的,除卻了施法人親自解開之後,還沒聽說過有人自己解開的!


    陳墨聽得這般,心裏得意的很,麵上笑意更盛,開口說道:“不曾盡數恢複,此番不過是煉己境的修為罷了!”一邊這般說著,陳墨這心裏也是有著幾分無奈的,心道太清峰上那老頭兒也不知是個什麽心思,竟然給自己下了好幾道的禁製,難道是生怕自己在這山下過的順意不成?


    便隻是這般,唐沁心裏也是驚訝的厲害的,先前隻是自己有著幾分猜測,而今聽得了陳墨出言確認,此事已然成真,這太華山的弟子果然不一般,便是這等封存修為的手段也能相處法子來破掉!


    這些個話語之後,兩人之間便又是沉默了下來,那唐沁的麵上有變作了先前的那般清冷的模樣兒,至於那陳墨,本就不是什麽話多的人,見著唐沁麵上的那些個冷意,心裏就更是沒了開口說話的意思了!


    就是這般,兩人沒多久的功夫兒裏,便出了那密林,密林之外,連著的還是一條小路,那小路蜿蜒,得虧這些個日子裏,春雨貴如油,不曾有著點滴的雨水下來,要不然,這小路泥濘,定然難走的很的!


    順著這一條蜿蜒小路,一去又是四五裏的路程,百川匯海,小路也是要並入大路的,來到了這大齊的管道兒上,雖說這心裏有著幾分不放心,隻是別路子也實在不熟,也就隻能冒點兒凶險了!


    可就是在這蜿蜒小路上走了不過三裏的路程,便是在一個路口兒的地方,隻見的一個道人矗立在那路中央,仔細看過幾眼,那人不是那合歡門的桑行還會是誰!


    .......


    先前這桑行在大名府知府高明的麵前誇下了海口,本來這桑行是打算著請那知府排上一些個兵卒給自己來做調遣,這樣兒自己也能省些力氣的,隻是那知府實在沒什麽膽子,生怕招惹了災禍,說什麽也不答應的!


    如此,這大名府上,自己也實在不想在待下去,便是連早飯也不曾用過,這桑行便已經是長劍橫空,朝著龍虎山的方向來了!合歡門與那龍虎山做了幾十年的對頭,彼此的底細自然也都知曉的幾分,這桑行更是曉得從那大名府到龍虎山的必經之路,也是因此,出了那大名府之後,這桑行徑直的來到了此處,專程等著那陳墨兩人的到來,為了提防被那兩人做過漏網,來回的這些個行路的,便是那幾口棺材,這桑行也是不曾放過的!


    “哈哈,上天不複有心人,此番可算是將小友等到了!”桑行遠遠的就見得了那陳墨兩人,抬起步子便迎了上去,開口說著,好似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那模樣兒,實在熱情的很!


    可是這般模樣兒看在這陳墨的眼裏就要變了味道了,不說別的,昨晚那一場惡戰下來,自己這身子的確是還不曾盡數恢複的,就算是恢複了過來,昨晚已然出盡了底牌,此番又如何跟這麽一位朝元境的修士硬抗!


    可就算這般,陳墨曉得自己不敵,卻還是不曾退卻的,自小在那太華山上的時候,那老頭子就教過自己的,狹路相逢勇者勝,不管是不是對方的對手,最起碼不能弱了自己的氣勢的。頂點如此想著,陳墨硬著頭皮上前一步,抬眼直視著那邊的桑行,輕聲開口道:“老匹夫,何必多說廢話,昨夜裏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一邊說著,麵上帶著些許的嘲諷!


    那桑行聽聞了這些個言語,麵上陰冷,想起了昨夜裏在這陳墨的手裏吃了不少的暗虧,心裏恨的很,那眼神如刀,好似要將那陳墨活剮了一般,咬牙切齒的喊道:“小賊,莫做嘴上痛快,待會兒落到貧道的手上,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桑行此語落罷,抬手,腰間寶劍嗡鳴作響,手做劍指,那寶劍猛然出鞘,在那半空中翻過了好幾個的跟頭,鋒芒朝著陳墨這邊兒便是呼嘯而去!


    陳墨見得這般,不曾生出半點兒的驚懼,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是此番折在了此處,就權當是自己命不好,害怕也沒什麽用處的!這般想著,陳墨抬手,將懷裏的小狐狸交付到了一旁唐沁的手裏,生怕這飛劍誤傷了兩人,腳下用力,縱身一躍,高高躍起,在那半空,長歌出鞘,朝著那飛劍刺去!


    “叮當鏘啷!”一連串的脆響,那邊陳墨落下了身子,練級境的修為,還遠遠到不了那等憑虛的地步,再轉身,那飛劍在自己額身後繞過了一圈兒,並未有過什麽變化,鋒芒倒轉,又是朝著陳墨後心處,狠狠的刺將過來!


    陳墨曉得自己的身前,自然也是曉得自己先前那一番定然不會給那飛劍生出什麽影響的,接著轉身,長歌倒持,一手來做劍指在前,看著那洶湧而來的飛劍,但聽得這陳墨一聲厲喝出口,“呔!”


    此聲之後,那半空中的飛劍分明停頓了一陣,緊接著,自那飛劍之上傳來一陣嗡鳴,好似是生出了靈智,害怕了那陳墨一般,劍身抖動不停,也不在向前,劍上光芒全數散去之後,便跟那些個尋常兵刃一般,摔落在地上了!


    那邊的桑行此時也不好受,整個人隻覺得耳邊傳來一陣巨響,心神一晃,接著,便覺到自己與寶劍的聯係已然斷開,昨夜裏的傷勢還未完全恢複,在這耳邊的一陣嗡鳴之下,胸中又做激蕩幾分,喉中那一口甘甜不曾忍住,“哇!”的一聲,嘴角處便又是滲出了些許的血跡!


    這桑行抬眼,麵上卻是一些個不可思議,自己這一柄寶劍,雖說不是什麽神兵利器


    ,可在自己的身邊多年,受自己溫養,早就已經與自己心神相通了,這陳墨此番又是使得什麽手段,竟然能將自己的飛劍鎮落不說,還切斷了自己與寶劍的聯係!


    “小賊,你使得是何等妖法?”如此想著,桑行開口,大聲質問這陳墨!


    說來陳墨的這等手段,自然也是那太華山上學來的,倒也沒什麽名頭,畢竟隻是一道雞肋的手段,放在以前,自己定然也不會使出來的!


    天下凡是用劍的修士,到頭來走的就都是那些個溫養飛劍的路子了,不說別的,便是上清峰那老頭兒手裏的一柄青霄劍,那不也是溫養了幾十年了!古籍上曾有明言,練劍莫先於練氣,練氣要在於存神,指的就是修士以自身精氣神寄養在自己這寶劍之上,經年累月,寶劍與自己心神相通,待到日後對敵之時,自然也就能頤氣指使,心意所至,則劍出無阻了!


    而太華山的這一手段也是鑽了這等存神養劍的空子的,神識一物,目不能見,耳不能聞,可也是最為脆弱的,單憑丹田真氣一口,過膈中檀中,從肺係,自口鼻出而做聲,技巧到了,便能起到斷人心神的效果了!


    隻是此等妙處,陳墨自然也不會與這桑行多說的,隻是轉身看著那邊的桑行,輕聲笑著開口道:“哼,妖法,你合歡門采陰補陽都算不得妖法,似我這等取巧的手段就是妖法了?”陳墨一邊說著,手上長歌劍挽起劍花兒一朵,儼然以待!


    果然,聽得此語之後,這桑行更是做那惱羞成怒的模樣,麵上通紅,眼神裏全是陰狠一片,心神指使,隻覺得還是沒法曉得那飛劍的情況,便也索性不再管他,雙手做掌,朝著陳墨這邊衝了過來!


    那一聲朝元境的修為,速度自然也是快的很,便隻是眨眼的功夫兒,陳墨就見得一隻肉掌朝著自己揮了過來!不慌不忙,陳墨長歌抬起,一劍遞出,正是朝著那掌心刺去!但見得那肉掌之上,熒光流轉,縱然有著寶刃來前,卻也不曾躲閃避過!


    “鏘啷!”那肉掌與長歌相撞,所發出的竟是一陣金石之聲,便是在這一聲之下,陳墨隻覺得自己手中一陣發麻,那長歌險些持拿不住,脫手飛了出去,手上使勁,自虎口出傳來一陣劇痛,一股子巨力撲麵而來,陳墨抵擋不住,步子後撤,寶劍左右騰挪,步子來回走動,也是有著四五步的功夫兒,才將那一股子凶猛的掌力看看卸了個幹淨!


    這邊陳墨剛剛站穩了身子,抬眼去,那桑行的第二掌已然接踵而至,還是朝著自己的胸前揮了過來,陳墨見得這般,自然不敢再硬抗,縱身躍起,便要躲過!隻是那桑行怎能如他所願雖說那一掌打空,不曾落在陳墨的身上,隻見他當即止住了身子,看著那陳墨高高躍起,換做另一隻手,隔著老遠的距離,一掌憑空打出,但見的那空中,一道青色掌印朝著那邊的陳墨竄去,那掌勢凶猛,倏忽間,便已經來到了陳墨的胸口!


    陳墨身處半空,若是放在今天之前,沒得半點兒的修為,在這空中沒地兒借力,自然就隻能任由著這一掌狠狠的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可是如今不一樣了,雖說不過煉己,可好歹自己的還有著一口真氣不是!那真氣太弱,升舉不能,陳墨將其盡數灌注雙足,屏息之間,那身子好似是綁上了幾十斤的鉛塊兒一般,便在那千鈞一發之際,直直的落到了地麵兒上!


    那邊的桑行的見得如此也顧得多想,身子輕動,在那地麵兒上留下些許的殘影兒,便是那陳墨剛剛落到了地麵兒的時候兒,這桑行也是來到了他的身前,又是一掌,用盡了全力,狠狠的揮出!


    陳墨留意到了這桑行的動作,可奈何自己此番修為不夠,躲閃不及,隻得抬劍來當,怎知那桑行不做躲閃,渾厚的掌勢裹挾著自己手中的寶劍,狠狠的轟擊在了自己的胸前,氣血上湧,陳墨哪裏能挨得住這一掌,整個身子便好似那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直直的飛出了老遠,便在空中,一空鮮血當空噴出,化作血雨一片,好不淒慘!


    “咣當!”一聲,陳墨摔落在地上,麵上帶著幾分痛苦,身上沾染了好些血跡!


    如此,許是這一掌解了自己的心頭之恨;又或許是這陳墨此番在桑行眼裏已然成了那刀俎上的魚肉,總之桑行在打出這一掌之後,道不曾乘勝追擊,站在原地,看著那邊摔了一個狗吃屎的陳墨,也不曾言語什麽!


    在說那邊兒的唐沁,此番見得陳墨這般,眉頭緊鎖,麵上全是一些個擔心,心裏更是愧疚與悔恨,隻道是自己昨日不管那等閑事,也就遇不上這桑行了,陳墨便也吃不到這等的苦頭!便在這唐沁心裏著急的時候,遠遠的望見了這官道兒上一道熟悉的人影兒!


    ......


    聲阻飛劍,武夫叱吒斷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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