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裏生出了這等熱鬧,遠在禹州的陳墨是一點兒也不知曉的,要不然,就憑著那位二皇子殿下當日在徐生那件事情上出過的那幾分力氣,說什麽,陳墨也得去那府上吊唁一番的!當然了,此番陳墨也不在上京城,這一切也就成了空談!


    也就在那二皇子府上準備著那等白事兒的時候,陳墨跟隨著唐沁姑侄倆,此番已然是來到龍虎山了!一別多日,便是陳墨,也禁不住歎上一聲物是人非了,哪裏曾想到,自己離開這龍虎山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這龍虎山卻已然改朝換代,易了名姓!


    畢竟是自家掌門回到了龍虎山,這龍虎山的弟子們也不曾攔著幾人,隻是有著幾個心思活絡的,卻是趕緊的跑了進去,想來是向那嶽長屏師徒稟告一聲兒的,畢竟此時在這龍虎山上,真正能做主的,還就是那師徒倆了!


    “見過掌教,見過掌教夫君!”一些個認得陳墨的龍虎山弟子,此番見得了陳墨,也是上來打著招呼兒,畢竟也聽說過了這位掌教夫君在昆侖山前的事情,說不得此番就是回來幫著掌教奪權的!


    “掌教夫君”這個名頭,陳墨也是好些日子不曾聽到過了,此番聽來,倒還有著幾分親切,麵上輕笑,對著那些個弟子們輕輕頷首,也算是打過了招呼,不曾在這兒多做停留,緊緊的跟在那姑侄倆的後頭!


    此番剛剛回到山上,倒也不曾去過別的地方兒,還是去了這龍虎山議事的大殿那兒,遠遠的,就見著那嶽長屏師徒兩人的身影,倒是沒見著這唐沁口中的那位前朝東夏的無常將軍,估計著是要避嫌,生怕自己生出了疑心吧!


    待三人走近了,那師徒倆急忙的迎上了前來,還是那嶽長屏先行開口,低頭喊道:“老夫見過掌教,見過掌教夫君!”一邊兒說著,雙手抱拳,做過稽首!


    那朱圭緊隨其後,也是開口道:“弟子朱圭見過掌教,掌教夫君!”隻是在說那掌教夫君幾個字兒的時候,那麵上閃過一絲不甘,將這幾個字節咬的格外重!


    陳墨自然曉得這朱圭的那點兒心思,隻是此番有著要事,也不曾揭穿於他,隻是愈發的覺得這唐沁的相貌實在能招禍害,一路走來,因為唐沁,陳墨招惹的人實在也是不少的!


    “掌教這一路趕回來,想來也是累了,趕緊進屋休息一會兒吧!”那嶽長屏一邊說著,好似是將自己當做了這龍虎山的主人一般,伸手做出了一個請的模樣!


    唐沁見得這般,這心裏雖說不痛快,卻也挑不出這嶽長屏的不是,想到自己親姑姑的身上還有著嶽長屏下的蠱毒,心裏閃過了幾分無奈,沒辦法,隻能順了那嶽長屏的意思!至於說陳墨,人家掌教都不曾說過什麽,自己這個掌教夫君就更沒理由說了,也不做什麽言語,隻是衝著那嶽長屏師徒倆輕輕點頭,接著就朝著那大殿走去!


    待進了那大殿,幾人依次坐下,按照禮數,唐沁身為這龍虎山的掌教自然是應該做到最上頭的,此番為了應付陳墨,嶽長屏師徒倆也不曾鬧出個什麽幺蛾子,老老實實的呆在了下麵!


    “這些日子,我不在這龍虎山上,這大小事情都要麻煩著嶽長老,實在對不住的!”唐沁剛剛坐下,便徑自開口說道,麵上還是沒有什麽表情!


    “哪裏哪裏,掌教說這話語可就折煞老夫了,這些事情都是老夫應該做的,隻要掌教能夠平安回來就好!”嶽長屏麵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兒,輕聲開口說著,“倒是掌教夫君,前些日子不告而別,讓我等好生擔心啊!畢竟外頭世道險惡,什麽人都有,掌教夫君又不曾有著修為,生怕您遭了那歹人的不測啊!”


    “有勞嶽長老記掛了,托嶽長老的福,咱也算是全須全尾兒的回來了!”陳墨一邊說著,心裏卻是想著這老頭麵子功夫兒果然了得,做的滴水不漏!


    “哪裏,雖說老夫一直呆在山上,卻也聽說了掌教夫君在那昆侖山前的風采,實在了得,便是那天師府的趙長老都不曾在您手上占到便宜呢?”嶽長屏開口打著哈哈!


    “長老過獎了,那日不過是僥幸罷了!”陳墨一邊兒說著,轉頭看了一眼,接著再次開口道:“此番回來,怎麽沒有見到張釗長老的身影,莫不是這山上出了什麽事情?”陳墨一邊兒說著,那星眸眯起,緊緊的盯在了那嶽長屏的麵上!


    到底是一直老狐狸,許是早就料到了那陳墨會問這等事情,早早地就準備了一番說辭,開口道:“前些日子,禹州生出了一些個事情,張釗長老就下山去了,便是我那王恒師侄,也跟著一塊兒下去了!”


    看著那嶽長屏一本正經的模樣兒,這陳墨的心裏暗罵了一聲老狐狸,這模樣兒,若不是自己先前就曉得了這龍虎山的事情,定然就被他給糊弄過去了。可即便如此,陳墨也不曾拆穿的,畢竟此番還不曉得那王


    恒事情做的怎麽樣了,若是貿然出手,自己摸不透這嶽長屏的底細,定然不會是他的對手的!


    “聽說掌教夫君與那太師府上的小儒生還是熟識,我龍虎山這些年受那朝廷幾番刁難,此番您有著那等關係,日後定要讓小儒生在聖前給咱們龍虎山美言幾句的!”嶽長屏接著開口說道,麵上誠懇!


    “自然,這事情好說!”陳墨看著嶽長屏的那般模樣,心裏沒來由的生出了幾分厭惡,也不曾思索,隻是胡亂應下!


    “好了,此番掌教與掌教夫君一路奔波,想來定然也是累的了,我等也就不多做打擾了,那房間早就讓弟子們給收拾好了,掌教便過去休息吧!”那嶽長屏一邊兒說著,此番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做那告辭模樣兒!


    “嶽長老有心了!”唐沁輕聲開口,也不曾阻攔,由著那師徒兩人推了下去!


    ......


    這些年來,自打著大齊開國之後,這龍虎山的地牢就不曾再用過的,也是因此,這地牢的位置,便是那些個在這龍虎山上待了多年的弟子們也是不曉得的!可那隻是普通弟子,至於那王恒,自小就跟在張釗的身邊兒,耳濡目染的,自然曉得了好一些這龍虎山的秘密,其中一件,就是這龍虎山地牢的事情!


    王恒自打與陳墨兩人在那上京城的城門作別的之後,騎著駿馬,沒幾天兒的功夫兒,便是到了這龍虎山的腳下,不敢輕易聲張,趁著那些個夜色,這王恒憑著自己對這龍虎山的熟悉,瞧瞧的摸上了山,找到了那地牢!


    這龍虎山的地牢平日裏就少有人來,此番雖說關押了那張釗,隻是那些個弟子們實在膽小,這地牢裏又是常年暗無天日的光景,也不敢再這久待,就隻是每日送來三餐,接著就跑出去了!


    也是因此,這些個日子裏,這張釗也不曾去別的地方的,就隻是在這地牢裏與那張釗作伴兒的,至於鎖著那張釗琵琶骨的鐵鉤,早就被那王恒給取了下來,也是那些個送飯的弟子們粗心,不曾仔細看過,沒發現這等變故!


    這不,這一日到了中午,那嶽長屏又派來了一位弟子給張釗送飯來了,張釗還是那般呆在地牢的角落裏,那頭發散落,好似一隻惡鬼,狠狠地瞪著那來送飯的弟子!


    那弟子見得這般,心裏打怵,不禁開口說道:“長老何必這般看著我,又不是弟子將長老關在這等地方兒的。冤有頭,債有主,若是日後長老從這兒逃了出去,也莫要找弟子的麻煩啊!”


    “哼,你們這些個沒骨頭的孬種,若是日後掌教夫君回來了,定然會有你們苦頭吃的!”張釗開口說著,那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那弟子!


    是人就有三分火氣的,更何況這些個龍虎山的弟子,一個個都是眼高於頂的人物兒,這些個日子,在外麵吃那嶽長屏師徒倆的氣不說,便是這等階下囚也這般羞辱自己,這弟子此番也顧不得那些個尊卑,徑自開口說道:“哼,我們都是沒骨頭的,哪裏又能比得上張長老師徒倆,寧死不降,可到頭來,您師徒倆一個生死無卜,一個在這兒做了階下囚,這過的還不如我等這些個沒骨頭的呢!”


    “哼!”聽得了這些,這張釗冷哼,不曾多說言語!


    隻是這弟子的話匣子打開之後就好似閉不上了一般,見得這張釗無語,以為是戳到了這張釗的痛楚,接著開口,“還有啊,您說的那位掌教夫君今日也回來了,可那位實在沒什麽腦子,三眼兩語的就被嶽長老給糊弄了過去,您要是等著那位回來救您,我看啊,還是死了這條心吧!還不如盼著您那位愛徒逃下了性命,苦練個幾年在來就您呢!”


    說罷了此語,這弟子也不再理會那張釗的臉色,將那飯盒丟下之後,便轉身離去!


    等著那弟子離去之後,那王恒也從上方跳了下來,來到了這張釗麵前,開口說道:“師父,陳師兄已經回來了,怎麽也得行動了!”


    “嗯,這麽些天了,可算是將那位給等到了!”


    ......


    陳墨並沒有去那嶽長屏讓那些個弟子給自己收拾出來的房間的,倒也不是有意提防著那嶽長屏,隻是這麽些日子不在,對那後山的幾朵桃花實在想得慌,此番早就如春,也不知那些個桃花兒又給出落成了什麽模樣兒!


    這般想著,陳墨也曉得去後山的路,不需要那些個弟子們帶路徑直的就朝著那後山去了,沒幾步兒的功夫兒,便見得那山頭兒時候,那一片茂密的桃林漸漸的露出了模樣兒,那一片粉紅鋪就,桃花肆意的盛開著,遠遠的望去,好似一片花海!


    陳墨瞧得了這等光景,心裏更是歡喜的很,腳下的步子也是不自覺的加快了幾分,正在這時候,自己懷裏的小狐狸也是醒了過來,看著四周這等熟悉的光景,麵上一愣,接著抬眼,見得自己


    還是在陳墨的懷裏,放下了心來,那嬌小的頭顱輕輕的蹭著陳墨的胸膛!


    陳墨覺得胸前異動,低頭去看,便見得這小狐狸此番已經醒了過來,麵上輕笑,輕聲開口說道:“可還記得這處地方?”一邊兒說著,看得那小狐狸眸子中的神采,心中了然,彎腰,俯身將小狐狸放下!


    那小狐狸剛著地,整個身子歡快地在那地上滾了一圈兒,接著抖擻盡身上的泥塵!此時正是春月,與那冬日裏不同,除卻了那些個更加燦爛的桃花不說,這桃林之中還有著不少的蝴蝶來回飛舞,翩然間,自那小狐狸的眼前飛過,那小狐狸見得心喜,猛然躍起,朝著那蝴蝶便撲了過去!


    過了桃林,沒一會兒的功夫兒,陳墨便是來到了那座桃花小築前了,看著那緊閉著的門,想來自己離開之後,這地處兒也沒別人會來的,不曾多想什麽,抬手就將那小築的門推開!進了那小築之後,果然,沒了人氣兒之後,這院子裏的草木仿佛是得了空子一般,肆意的瘋長,角落裏的那些,約摸著也得有一人高了!


    見得這般,陳墨這心裏忍不住泛起了些許的嘀咕,整個龍虎山,數這桃花小築的靈氣最為濃鬱,那嶽長屏此番多了整個龍虎山,就不曉得借得這等地方兒好好修煉一番?最起碼也讓那些個弟子們定時的來這打掃一番啊!


    撇過了這些個牢騷,陳墨越過了那荒廢久了的院子,推開那房門,卻見的那屋子裏麵光景,謔,還不如院子裏呢,一推門,整個屋子裏飄搖著的那些個泥塵都一股腦兒的朝著門口兒湧來,也得虧這陳墨身子還算靈活,趕忙的側身躲過,否則的話,定然會吃上那滿滿的一嘴塵土的!


    待著那些個泥塵散盡,陳墨這才抬腳踏進了那屋子裏,緊鎖著眉頭,這屋子落滿了塵土,哪裏能進的去人,也罷,便不進去了!念及此處,陳墨隻得又退了出來,回到了這院子裏,大口的呼吸著這天地間的靈氣,先前自己的體內衝開了那兩道枷鎖之後,也可吐納這等天地靈氣了,隨說不能接著修煉,卻能借得此等機會,再一次好好的夯實自己這煉己境的底子的!


    便在這時候,陳墨轉眼,見得方才還在院子外頭追逐蝴蝶的小狐狸朝著自己跑來,到了自己的身前之後,回頭示意著後頭有人,陳墨會意,伸手將這小狐狸再一次抱起,接著便又是出門去看看是誰來到了此處!


    陳墨還未曾出門,便見得了來人,正是自己拿名義上的媳婦兒唐沁,倒也不是空手來的,手裏還提著一道飯盒,待到了這陳墨的身前,唐沁見得這陳墨還是抱著小狐狸,麵上不禁一冷!


    “你此番也不曾用過飯的,便給你準備了一些個吃食!”唐沁一邊兒說著,抬腳便要邁進那屋子裏!


    陳墨見得這般,趕忙出言阻攔,畢竟那屋子裏竟是一些個泥塵,自己有哪裏能在那等地方吃飯的,“便不用進去,想來這屋子裏許久不曾主人,此番進不得人的,便在那桃樹底下簡單用過便是了!”一邊說著,陳墨率先抬腳朝著那邊的桃樹底下走了過去!


    “這桃花小築曆來隻能是龍虎山掌教待的地方,自然少有人來的!”唐沁一邊開口解釋著,也是邁開了步子,朝著那桃樹底下走了過去!


    陳墨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麵上也是驚訝,不僅轉身去看那唐沁,隻是此番唐沁到了這桃樹底下之後,就俯身低頭,將那飯盒裏的吃食給收拾了出來,倒也沒留意陳墨的目光如何!看著此番這唐沁悉心的模樣兒,想來山下凡俗裏的那些個人家的妻子大都就是這般模樣兒的了!


    念及了此處,陳麵善一陣晃神兒,待回過神兒來,那唐沁已經收拾完了!陳墨也不曾矯情,就直接席地而坐,拾起那飯盒裏的筷子,看著那地上的幾個碟子,盡是一些個素菜,隻不過花樣兒還算不錯,這龍虎山的手藝也算可以的!


    看著陳墨細嚼慢咽的模樣兒,這唐沁的心裏生出了一些個漣漪,想到了自己父親的眼光,不由得生出了幾分佩服,可又想到了前些日子在兗州生出的事情,此番沒有別人,也就禁不住開口問道:“我父親是因為那天書死的嗎?”


    陳墨聽得了這等話語,不僅一怔,那筷子也是停住,接著抬頭,索性將碗筷放下,口中這些個吃食盡數咽下之後這陳墨才開口說道:“不錯,唐前輩昔日在江州遇難之時,身上的確是有著一卷天書的,後來托付給了我,隻是先前這龍虎山對我百般提防,這等事情,我不得不慢下!”


    聽完陳墨的這些個言語之後,這唐沁的麵上也是生出來幾分釋然,剛要開口繼續說著,便聽得身後一道聲音傳來!


    “既然那天書乃是我唐師兄拿命換來的,此番小友還是物歸原主的好,便將那天書留下吧!”


    ......


    暗箭難防,龍虎山故地重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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