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裏,陳墨就一直呆在這魏長山的馬車上的!想來那魏長山這個人的確不錯,自己與他並未有多大的交情,可這一路上對自己幾番照應,將這馬車給自己讓出來了不說,還派了幾個手腳麻利的來伺候自己的起居!


    陳墨身上那等削骨散的毒仍然沒有散去的,不僅如此,好似愈發的加重了幾分,前些個日子手上有時還會有些力氣的,可自打前日一來,整個身子都沒了感覺,好似不是自己的了一般,實在難受,也不知嶽長屏究竟從哪裏弄來的這等毒物,實在陰狠的很!


    “在想什麽呢?”說話的是一襲紅衣,大紅的紗衣,隻有手腳與脖頸出露出了幾絲肌膚,那雪白與紅衣相映襯,實在美豔!這也並非是旁人的,正是前些日子剛剛恢複過來的小狐狸,對了,就是那妖族的公主,閨名聽那白朝容說,好似是叫李夕顏來著!


    陳墨回神兒,轉眼看著那明眼不可方物的女子,心頭不禁一蕩,開口說道:“沒想什麽,就是在尋思著,你與那白姑娘怎麽都遮掩這麵容?”說到這兒,陳墨有些話沒說的,這幾日來,便是在這馬車裏的時候,李夕顏還是帶著那紅紗,遮掩住了麵容!


    李夕顏美眸在陳墨的身上肆意的打量,那明眸眯起,睫毛之下,好似夜裏的一勾弦月,實在可人!“哼,難道你是想那頭母老虎了?”


    陳墨麵上尷尬,開口笑過了幾聲接著,便話鋒一轉,道:“此番在這馬車裏,也沒有旁人,你有何必再帶著這等紅紗,就摘了是了!”一邊說著,陳墨眼神裏有著幾分渴望與好奇,想來這些個日子裏一直將此事掛在心頭,晚上一直睡不著也是因為這事情了!


    “姑姑說了,若是在哪個男子麵前摘了這紅紗,我就要成為那男子的人了!若是你願意,此番便摘了就是了,可要做我妖族的駙馬,斷然不會是什麽簡單的事情的,要不然,你們太華山上的那位當世劍仙也就不會一直與我姑姑天各一端,早就雙宿雙棲了!”


    一邊說著,這紅衣抬手就要將自己麵前的那一紅紗掀起,美眸又朝著陳墨眨動了幾下,那裏頭盡是一些個狡黠,開口道:“你可要想好了,我要掀開了啊!”


    “別,還是先便掀了!”陳墨急忙開口將那紅衣的動作打斷,麵上著急!上清峰那老頭兒的日子自己又不是沒見過,當世劍仙,說是好聽,還不是整日在那山上的酒缸裏泡著,一整天下來,沒多會兒的清醒功夫兒,自己可不想變成那等模樣兒的!


    “怎麽,這般就慫了?想著當日在昆侖山前的時候,你也是有著不小的膽氣呢?”紅衣一邊兒開口說著,將抬起的手又放下了!眼神裏卻是生出了些許的失落模樣兒!


    陳墨也不搭話茬兒,隻是在哪裏輕聲笑著,那目光不曾避諱,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這般可人兒,看得出神,良久,似乎是想到了什麽事情,眼神裏閃過了些許的失望,口中也就不住低聲呢喃,“答應了你姑姑,說是給你解了身上的毒之後就將你送回到北邊兒去,可此番細想,實在是舍不得啊!”


    那紅衣聽得了陳墨這些個言語,眉眼中也是一陣失了神采,輕鎖遠山,開口小聲說道:“天高地遠的,姑姑又哪裏會曉得此間的事情,便拖延一些個時日也是無妨的,最起碼也得給你把這身上的毒給解了不是?”


    這一聲之後,兩人就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裏,誰也不曉得該如何在開口說些什麽,隻是看著對方的麵容,都是一陣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麽!


    便在這兩人沉默的時候,這馬車停了,一陣顛簸,將神遊的兩人拉了回來,避過了對方的眼神,便聽得那簾子被人拉起的聲音,轉眼看去,正是這馬車的主人魏長山!


    “陳兄弟身上可是好一些了?”這馬車上還有著女眷,有著男女之防,魏長山不應上去,隻是將那簾子掀開了一角,人還是呆在馬車外頭,輕聲對陳墨開口道!


    “托魏老板的福,還好!”陳墨身上中毒,難以起身,還是依靠著馬車,看著那魏長山開口說道!


    “陳兄弟放心,還有不過三百裏的路就要到了我那府上了,府上的醫師個個不凡,定然會將陳兄弟身上的毒給解了去的!”魏長山開口安慰這陳墨道!


    不錯了,這魏長山的車隊並非是回上京城的,聽說還是要去那江城,說是府上有著不凡的醫師,能將自己身上的這等劇毒給解了去,此番居於人下,陳墨隻得答應隨這些人去那江城一趟的,說實話,這些個日子在外頭,還真的有點兒想那江城了!


    “姑娘若是方便,可否先行到外麵去等會兒,我有些事情要與陳兄弟商量的!”魏長山又開口,言語之中,也都是一些個商議的語氣!


    “有什麽事情說就是了,何必遮遮掩掩?”紅衣鎖起了眉頭,語氣裏全是一些個不耐,開口說道


    “算不得大事,可還是少些人知道的好,還望姑娘見諒!”魏長山苦笑著說道!


    紅衣轉眼,看向了那邊的陳墨,眼神裏帶著幾分詢問的意思!陳墨見得這般,開口道:“無妨,你邊先在外邊兒等一會兒吧!”


    見著陳墨點頭答應,這紅衣也不再猶豫,徑直起身,掀開了簾子便出了這馬車!待紅衣從馬車上跳下之後,魏長山還是躬身作揖,麵上賠著幾分笑意,然後才掀開了那簾子上了馬車!


    “此番沒了別人,魏老板有什麽話,直說便是了!”陳墨心裏納悶兒,這些個日子下來,實在摸不清這魏長山的底細的,若是救下了自己是因為心善,可此番這等神秘的模樣兒,又是因為著什麽?


    “那魏某便直說了!若有不妥之處,還望陳兄弟見諒才是!”一邊說著,這魏長山抱手作揖,對著這陳墨行過了一禮,停頓了片刻,魏長山接著開口道:“聽上京城的人說,陳兄弟乃是從那太華山下來的,那可不得了,天下道首,怪不得當今那位在天師府求道多年的太子殿下都不是您的對手呢!”


    “魏老板過獎了,盡是一些個虛名,當不得真的!”陳墨輕聲開口說著,“有什麽話,魏老板直接說就行了,不必繞這些彎子的!”


    “哈哈......”魏長山的麵上閃過了幾分尷尬,接著開口道:“那陳兄弟在這山下可還有著親人?”


    “我四歲便上了太華山,這俗世裏是否還有著親人,倒是的確不曾曉得的。想來應該是沒了的,若是有的話,師父定然會與我說一聲兒,日後也好了斷因果,一心求道的!”陳墨接著開口說道!


    “陳兄弟是四歲上了那太華山的?”那陳墨還不曾說完,魏長山的麵上全是一些個驚訝模樣兒,看著那陳墨的麵容,臉上全是一些個心喜!


    “不錯,難道有什麽不妥嗎?”看著魏長山那等模樣兒,陳墨心裏的疑惑更是加重了幾分!


    “沒有,沒有不妥,實在是太妥了!”一邊兒說著,魏長山的麵色激動,若非是在這馬車上,隻怕就要手舞足蹈一番了。在那興奮之餘,魏長山的眼底深處閃過了幾分猶豫,看著陳墨,又是開口說道:“不知能否借陳兄弟的一滴精血一用?”


    “罷了,此番我身上沒得力氣,若是必需,魏老板便自取吧!”陳墨不曾追問那魏長山的意圖,隻不過輕聲開口應下!


    聽著那陳墨答應了下來,這魏長山收起了麵上的那些個笑容,自懷中取出一件物事,定睛一看,乃是一塊玉佩,這馬車裏的光線有著幾分昏暗,看不得那玉佩的品相優劣!


    接著,這魏長山將陳墨的右手抬起,身上應該也是有著幾分修為,但見得他並指在陳墨的手指上輕輕一劃,那指肚上便漸漸的顯出了一道血痕!


    魏長山趕緊將那玉佩湊到了血痕的跟前,眼神裏滿是期盼與急切,顫巍巍地用那玉佩接下了一滴鮮血,就在此時,異變陡生,先前還是溫潤的玉佩,在這一滴鮮血過後,竟然有著淡淡的金光閃現,那金光愈發的濃鬱,隻道耀得人睜不開眼!


    金光持續了一會兒之後,便漸漸的熄滅了,一絲不剩,可那玉佩卻還是與剛開始的時候兒不一樣,翠玉之中,一道鮮紅的血跡勾勒,分明是一個“陳”字,隻是這陳字與尋常不同,飄逸勾勒,又好似一條鮮活的盤龍!


    呆呆的看著自己手裏的這一塊玉佩,那魏長山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猛然間抬頭,看著眼前的陳墨,熱淚盈眶,顧不得此番是在這馬車之上,徑自的跪倒在陳墨的麵前,壓下了胸中的那些個嗚咽,那低沉的嗓音響起!


    “屬下魏文長參見四皇子殿下,先前多有得罪,還望殿下見諒!”


    ......


    易一與袁守誠父女幾人到這建寧城裏也有著幾天的功夫兒了,就是在這幾天裏,這易一憑著自己那等察言觀色的手段,曉得了這建寧城的事情了!看來這天底下的,那等又本事的人當真是不少的,不說別的,就這越州機緣這等事情,還真不是隻有那袁守誠自己算出來的,此番在這建寧城裏的術士們,都是為了那等機緣來的!


    “我說袁監正,你這欽天監監正的職位看來有點虛了啊!”這天一大早,幾人並未去過別的地方兒,就隻是在這客棧裏等著那等機緣的消息,畢竟有機緣的地方兒,定然少不了一些個異動的!守在這飯桌旁兒,易一輕聲開口說著,言語之中帶著一些個揶揄!


    “你說什麽呢,吃飯都堵不住你的嘴!”袁輕衣嘴是聽不得說自己父親不好的言語了,此番易一的這些個言語,無疑是觸及到了袁輕衣的逆鱗,眉頭倒豎,開口嗔喝道!


    “無妨!”袁守誠這些個日子裏下來,也摸清了這位太華山高徒的性子,本事不小,可那等


    玩心更大,此番**又是要開自己的玩笑了!抬手與自己那位寶貝閨女示意,接著轉眼看著易一開口道:“道友何處此言啊!”


    易一不曾理會那袁輕衣的模樣兒,隻是看著這位欽天監監正開口道:“您看啊,都是觀天象測天意,您隻是看出了這機緣乃是出在了這越州,可是人家呢,一下子就測出了機緣乃是在這建寧府的,孰高孰低,一看便知了!若非咱們運氣好一些,碰上一個話多的店家,說不得此番就要多跑一些個路子呢!”


    “嗬嗬......道友這番言語的確也是不錯,是在下大意了!”袁守誠開口笑著說道,隻是停頓了一會兒,話鋒一轉,還是抬眼看著這易一開口道:“便是山下的這些個術士們在如何了得,定然也比不得太華山傳下的那些個手段的!”


    “那是!”一邊說著,易一這麵上也是忍不住的一陣得意!


    “既然如此,道友不如也給我等露上一手!咱們在這兒也待了不少日子,就算算那機緣要何時才能現世,我等也好多做一些個準備才是!”袁守誠開口說著,目光裏也是不少的期待!


    自打從上京城出來,就不曾見得這易一顯現過這等術士的手段,那駕車的手藝倒是試過,還別說,的確比自家那馬夫不知要高出多少!可想著那太華山的手段,袁守誠的心裏沒有好奇那定然是假的,也是因此,此番借著易一的由頭,開口如是說道!


    聽得了那袁守誠的言語,易一的麵上也是猛然間愣住,心裏忍不住大罵,這袁守誠麵兒上看著老實,那心裏實在雞賊,不聲不響兒的,就給自己下了這麽一個套兒了,怪不得自己下山之前,自家那老頭好生叮囑這山下人的心眼多,此番一見,不得不承認,還真被那老頭子給說準了的!


    “哼,怎麽,太華山的高足不敢了?難不成太華山那等天下道首的名頭兒是虛的不成,門下的弟子連這等膽氣也沒有?”見得易一猶豫,那袁輕衣哪裏會輕易將他放過,開口說道,可勁兒的嘲諷,出盡了心底的氣!


    也是心底的惱怒實在多了一些,這袁輕衣不曾刻意將自己的言語壓低,四周有著不少山下的術士,此番將這些個話語全都聽進了耳朵裏,麵上驚訝,盡都側目,看著易一這邊兒,三兩成團,也少不了那等言語的!


    “嘿,那位是太華山的弟子,那模樣兒還真的跟平常人不一樣啊!”


    “呸,你這老匹夫忒不要臉了,先前怎麽不說這些,等大家夥兒都曉得了那人的身份之後在做出這等馬後炮兒,看來你這老匹夫的手段與街頭上那些個賣藝糊弄人的算命先生也高不了多少的!”


    “聽說在昆侖山前的時候,這位太華山的高徒就出了不少的風頭兒的,定然是有著不一般的手段的,此番有著這麽一位在這兒,那等機緣之事看來就沒我等什麽事情了!”


    “哼,何必這般喪氣,到時候憑的都是各自的緣法,哪裏還管他是哪門哪派的弟子,先看看著太華山弟子卜算的手段究竟如何!”


    這些人的也不曾刻意壓下自己的言語,那些個聲音都被袁守誠給聽了去,這心裏也不是個滋味兒,自己好歹也是大齊欽天監的監正,怎的此番這風頭都被這易一一個人給搶了去,想到這兒,不僅瞪了自家女兒一眼,都怪她的聲音太大了一些,否則的話,哪裏會這般被易一給搶了風頭?


    “也罷,此番便起上一課!”


    易一說完,抬手一揮,自己周身一片亮光閃爍,乃先天八卦河圖位,此番冬至早過,三宮起甲子,逆布三奇,順飛六儀,更將九星八門布上!


    此間盡是術士,哪裏會不認得這易一所使的手段,紛紛竊語,開口議論著!


    “謔,這太華山弟子果然不凡,便是這般揮手的功夫兒,一盤奇門局便一排好了?”


    “不對啊,這太華山弟子使的是陽遁三局,超神接氣分明是不對的?”


    “哼,那等超神接氣的法子分明就是不對的,置骨才是正途!可是即便是依照這置骨法,今日也不應該是陽三局的!”


    便在這些個人小聲開口議論著的時候,這邊的易一已經抬手將那盤局撤回,抬眼看著袁守誠父女倆開口道:“我等現在便出發吧,那機緣就在這城東的一處山穀裏,方才已然有著些許的異動生出了!”


    那父女倆麵上驚奇,這點兒功夫兒就算出來了?驚奇過後,這袁輕衣麵上狐疑,顯然不信,皺著鼻子,開口道:“哼,若是生出了異動,我等會不曉得,此間這諸多前輩難道都察覺不到?都比不得你的手段高明?”


    易一聞聽此語,轉眼看過了周圍的那些個術士,麵上生出了幾分傲氣,開口說道:“的確比不得!”


    ......


    陰陽甲子,太華子傲然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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