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之事,最是難測,可世上所謂難事,終不過是未曾找到那等合適的法門罷了,這等觀天之事,大齊欽天監監正就有著非同一般的手段的!還是那等天星術,此等術法,除卻了能夠上借星辰偉力之外,最為基本的,還是那等觀天象測天意的手段,舉世無二!


    就在易一說過了那等鱗蟲化龍之事的當天晚上,這位大齊欽天監監正流不曾閑著的,每天晚上都會在自家女兒的陪同之下,在這窗前抬頭對著那或是星芒璀璨又或是黯淡無光的夜空好生一陣端詳,上天不負有心人,縱然那風雲難測,天機隱秘,卻還是被這大齊欽天監監正給看出了一些個端倪!


    就是這一天晚上,袁守誠抬眼去,看著那黑咕隆咚的夜空一陣出神,今夜有星無月,隻是那星芒暗淡,肉眼難辨!看著自己的父親這般認真的模樣兒,一旁的袁輕衣雖說還是看不出什麽,卻也沒有出口打擾,隻是在一邊兒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父親!


    良久,袁守誠收回了目光,轉眼去,看著自家閨女開口道:“去將易一道友請過來吧!”一邊兒說著,那眼睛深處有著些許的精芒乍現,掩飾不住!


    這袁輕衣自小跟在袁守誠的身邊兒,自家父親的一舉一動自然瞞不過袁輕衣的眼底,看得了袁守誠這般模樣兒,袁輕衣曉得,父親定然是看出了什麽,事急從權,袁輕衣心底有著幾分疑惑也沒有開口詢問,隻是點頭應下,轉身便去了另一件屋子!


    此時已然入夜,算了算時辰,應當是子時了,易一自小生活在那太華山上,曉得那等子時合陰的道理,營衛二氣合於脈中,一日之中,最應當休息的時候兒,這易一從來沒有熬過夜,此時已然沉沉的睡了過去!


    “喂,我爹爹要你過去,有要事相商的!”門外傳來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


    易一睡覺清淺,聽得了這等動靜兒之後,當即便睜開了雙眼,張嘴打過另一個哈欠,心裏生出了幾分煩瑣,不曾立馬就起來,平躺在那床榻之上,好生收拾了一番自己心裏的不快,平複了心情之後,這才不緊不慢的穿好了衣裳,朝著那門外走了過去!


    袁輕衣沒有聽見那屋子裏的動靜兒,心裏急切,一直不停的敲著門,張口喊著!


    “喂,趕緊起來了,有要緊事的!”


    “好了,別敲了,這就來了!”易一聽得那敲門的聲音,眉頭緊鎖,麵上不悅,一邊兒走著,一邊開口說道!


    聽得看這句話語之後,袁輕衣才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剛剛還想說些什麽催促一下,便見得眼前的那扇房門猛然間被打開,抬眼看,那易一睡眼萌鬆的模樣兒,顯然是剛剛被自己吵醒的!


    這袁輕衣見得了這般,心裏生出了些許的愧疚,隻是想到了自己父親的事情,也顧不得什麽禮數,隻是開口說道:“我爹爹應該是看出了天象究竟了,要我過來叫你過去商議的!”


    “好,便過去吧!”易一隨意應過一句,接著出了房間,轉身將房門關好就跟在袁輕衣的身後朝著那一間房去了!


    此番的袁守誠在這幾天的休養之後,身上的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了,在自家女兒前去叫人的時候而,自己也回到了床榻之上,心裏許是想到了什麽事情,麵上勾出了幾絲笑意!


    沒一會兒,袁輕衣就帶著那易一回來了,袁守誠見得,起身相應,隻是那易一考慮到這袁守誠此番還有著傷勢在身,趕忙擺手!


    “深夜請道友來此,實在冒昧,不妥之處,還望道友海涵才是!”袁守誠待那易一坐下,開口說道!


    “啊”易一張口打著哈欠,擺手示意,用著那別扭的腔調,輕聲說道:“不要緊的,既然是與這要緊事,自然就應該事急從權的,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睡不睡的,也無所謂了!”一邊兒說著,易一的心裏生出了幾分無奈,這袁守誠實在不厚道,既然冒昧,便不要這般打擾自己就是了,有什麽事情,還不能明天早上再說了?


    “輕衣,奉茶!”見著那易一哈欠連連的模樣兒,這袁守誠便開口對著一邊兒的袁輕衣吩咐這說道!


    “不用了,有什麽事情,袁監正就趕緊說吧,說完了,我也好回去休息一番!”易一開口說著,又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隻能是讓道友失望,看來今天夜裏,道友是沒法兒睡了!”袁守誠聽得了易一這等言語,心裏也覺得頗為好笑,別管這太華山弟子的手段如何高明,可這性子不還是跟一個孩子似的!心裏雖說有著些許的不忍,可還是出言給那易一的頭上潑了一盆冷水!


    “嗯?”易一麵上的那幾分困意在聽見了袁守誠的言語之後仿佛是害怕,竟然全數退去!易一猛然間來了精神,轉眼去看著那袁守誠認真的麵容,曉得此事定然不是開玩笑,心裏疑惑,接著開


    口詢問道:“生出了什麽事情,莫非是落雲穀那條畜生的事情?”


    “道友果然聰穎!此番事情急迫,我也就不再多繞彎子,直接與道友說了!”袁守誠一邊說著,麵上生出了幾分喜色,接著開口道:“自那天道友說過了那等鱗蟲化龍的事情之後,我就仔細留意著那天象,果然,縱然這天機隱蔽,還是被我給看出了幾分端倪,道友所說那等天機昏暗,適合那鱗蟲化龍的時機,還差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到了!”


    易一聽得了這般,麵上瞪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袁守誠,開口道:“袁監正,此事可容不得開玩笑的!”


    “道友說哪裏的話,此事重大,我又怎麽會那這種事情來開玩笑?”袁守誠一邊兒說著,停頓了一會,接著開口:“隻是此時半夜,這建寧城裏已然宵禁,關閉了城門,沒法兒出城啊!”


    “等了這麽些日子,總算是等到這一天了!”易一開口說著,心裏歡喜,接著手指點動,來回間,空中生出了符三張,泛著點點的藍芒,一邊刻畫,這易一接著開口道:“出城這等事情就包在我身上了!”


    之間那三張符話就,那易一袖子一揮,符變作流芒反倒貼在了那三人的身上!


    “疾!”


    ......


    易一先前使出的,還是那等縮地成寸的法子,此等術法,倏忽千裏,而這建寧府離著那落雲穀不過幾十裏的路子,那袁守誠父女倆隻覺得眼睛一眨,在抬眼看的時候,身周已然是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模樣兒,抬頭去,點點星芒眨動,此番已然出了建寧城了!


    “先前來的時候,我在這兒留下了一道符,以此做引子,在加上我方才那一道縮地成寸的法子,到這兒來,也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兒罷了!”易一一邊說著,率先抬腳,朝著那落雲穀邁了進去!


    “道友果然厲害!”那袁守誠由衷的讚歎一句,也不再多做猶豫,朝著落雲穀走去,袁輕衣緊隨其後!


    夜裏的落雲穀並沒有白天裏那麽大的霧氣的,隻是沒了半點兒的星光,照樣還是看不得什麽事情的!


    進了那落雲穀之後,這三人並沒有像那等無頭蒼蠅那般亂闖亂撞的,時間沒到,便在那穀中稍微等了一會兒,那等化龍之事,即便是瞞過了天機,可還是免不了那等異象的,到時候,幾人就去那異象生出的地方就好了!


    時間飛快,沒多久之後,果然,在這羅雲穀之中,有著一道龍吟猛然響起,與前幾日的聲音一般無二,幾人互視一眼,曉得是那巨蟒生出的動靜兒,不曾多做猶豫,起身便朝著那聲音的方向趕去了!


    天色太黑,有生怕著打草驚蛇,這幾人並沒有生起火把的,正因如此,山路不好走,三人走的極慢!一邊走著,那袁守誠抬頭對著夜空裏看過一眼,遠遠的望見了夜空裏那微弱的星芒,麵色一邊,輕聲對易一兩人說道:“時辰到了!”


    易一聽得了此語,又是抬眼去,但見得前邊兒不遠的方向,此番已經是有著幾分隱約的紫氣升騰而起,絲絲縷縷,紫氣蜿蜒,竟然有著幾分飛龍的模樣兒!


    易一抬手,猛然間止住了腳步,示意那兩人放緩步子,輕聲而走,避過周圍那些個枝葉雜草,盡量不發出太大的動靜兒!


    沒幾步,眼見著那紫氣愈發的濃鬱,這三人來到了一邊兒的草叢裏,緊緊的盯著不遠處,之間那一片空地之上,那巨蟒蜿蜒,盤起了身子,頂上一道白光耀眼,不停地散發這那等微弱光芒!


    定睛一看,那包裹在白光裏的物事正是一卷帛絹,那帛絹舒展,不停的有著奇妙的符號自那上麵噴湧而出!


    “據說那日在昆侖山前,陳道友取出的兩卷天書就是兩塊兒帛絹的,此番那白光裏的,應當也是天書一卷了!”袁守誠一邊說著,那眸子裏生出了些許的火熱!


    “嗯,應當就是了!”易一開口說著,眼神飄忽,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


    又看回那邊的長蟲巨蟒,那龐大的身軀盤桓,隻有那頭顱高高的抬起,緊緊的盯著自己頭頂上的那一卷天書,看著那些個奇異的符號在天書旁邊流轉,兒那天空,也不知什麽時候,被一朵巨大的烏雲給遮擋的嚴嚴實實的,原本那些個微弱的星光,此時丁點兒也無!


    伴隨著那天書符號流轉,這巨蟒周身升騰出好些個紫氣,那紫氣流轉,想來就是它這些年從天上盜取積攢下來的!


    此處山穀,地勢低緩,本來就沒有多大的風,可此番,不知是從哪裏通了天氣,有那風聲傳來,搖動樹木,颯颯有聲!


    天書之中,一道奇異的符號猛然間打在了巨蟒的頭顱之上,那天書之上的白光隨即收斂,接著,那巨蟒張口,將天書收回!許是有著那一道天書符號加持,這巨


    蟒又有所明悟,但見得這巨蟒抬頭,高高的看向那層雲密布的天空,血盆大張,自那血盆之中,有著無數血氣噴湧,直直的衝到了天上,將那天上密布的層雲染紅!


    原本烏黑一片的天空,此番盡是一些個血紅,那血紅將層雲侵蝕,打開一條通道,自那一條通道之中,有著絲絲縷縷的紫氣滾滾而下!底下,那巨蟒見得了這般,張開了那等血盆,大口的吸納著那些個紫氣!


    “果然,這畜生果然是靠著那等衝天的血氣來做引子,這些個血氣,也不知這畜生究竟殘害了多少人命!”這袁守誠一邊兒說著,手上使勁兒,使勁攥緊了拳頭,眼神裏全是一些個恨意!一邊說著,這袁守誠幾次按捺不住,想要上前好好的教訓這巨蟒一番!


    易一見得了這般,抬手將袁守誠攔住,開口說道:“袁監正莫要著急,此番並未是最好的時候兒,看來這巨蟒已然到了化龍的緊要關頭,在待會兒,就等著那些個龍氣離體,到那時便是你我動手的好時候兒了!”


    “啊!”


    就在這易一穩住了那袁守誠的時候,那邊的袁輕衣卻是弄出了不小的動靜,大聲喊過了一聲,接著,整個人都跳了起來!易一慌張,抬手便要將她來住,就在這時候,那正專心接引天上龍氣的巨蟒朝這邊兒看了過來!


    “是誰?”那巨蟒不曾停下,隻是轉眼,看著易一這邊,那低沉的聲音響起,輕聲叱喝!


    眼看已然暴露,易一也不再隱藏,率先走出了草叢,順便低頭看去隻見得這四周的草叢裏不停的傳出那等細微的聲響,定睛一看,正是成千上萬的蛇蟲,讓人心底一怵!這也怪不得袁輕衣會這般了,女兒家,不都害怕這等醜陋的物事嘛!


    轉念一想,這易一也是釋然,似這等鱗蟲之物,那一個不想著一朝化龍,這等龍氣最是他們所喜愛的物事兒,此番從四麵八方趕過來,相比也是想著能夠分一杯羹,沾得點滴的龍氣,說不得也能夠開了靈智,來做大妖,即便不能,也能讓這些個鱗蟲多活一些個歲月的!


    “又是你們?”看清楚易一幾人的模樣兒,這巨蟒的麵上明顯也是不悅,輕聲開口說著,仔細看過了幾眼,麵上竟然生出了些許的嘲諷,再次開口說道:“怎麽就你們三個,其他人呢,莫不是被我給嚇破了膽子,連來也不敢來了?”


    聽得了那巨蟒囂張的言語,雖說這事情的確是如這巨蟒所言,可易一的心裏還是生出了些許不忿,輕聲開口說道:“依著我的意思,我自己一個人就足夠對付你了,隻是袁監正身為朝廷命官,非要跟著來看看你身死道消的模樣兒!”


    “哈哈哈,狂妄!”那巨蟒嗤笑一聲,接著又是開口道:“此番我盜得龍氣,已然能夠化龍,身為凡蟲的時候你等尚且奈何不了我,變作飛龍騰空,你等又怎麽能是我的對手?”一邊說著,又是大口大口的吞著那些個龍氣!


    “術數一途,你這畜生即便有著天書一卷,也不過是曉得丁點兒的皮毛罷了!也罷,既然你不信,今日我便讓你好好看看這等術數的手段!”易一收起平日裏那等吊兒郎當的模樣兒,麵上認真,探手自懷中取出一張符,口中念念有詞,但見得這一張符猛然間離手而去,直直的來到了天上!


    在那些個血色層雲底下,那符突然間光芒大作,藍光閃閃,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藍色的屏障,正好隔在了那血雲與巨蟒的中間,便是那些個絲絲縷縷自血雲之中下來的紫色龍氣也是被斷開,沒了那巨蟒的吞吐,不再有著一絲流下!


    那巨蟒見得了這般,暗道不好血盆大張,想著將那些個血氣收回隻是心意來動,卻發現自己與那些個血氣的聯係已然被這一道藍色的屏障給隔斷了!


    “昂!”這巨蟒一陣氣急,那鼻中一道龍吟生起,接著頭顱低垂,看著那易一開口說道:“你此番撤了這一道法術,我且當此事不曾發生過,若不然,此番定然將你等身家性命盡數留在此處!”


    易一聽著這些個話語,隻是抬眼看過了這巨蟒一眼,不曾生出半點兒的懼意,許是賭氣一般,在這巨蟒威嚇之後,這易一抬指,指著那天空之中的藍色屏障,輕聲開口道過一聲:“疾!”


    這一聲之後,那藍光更盛,在那藍光之下,那些個衝天血氣竟然也招架不住,一點點的散去,越來越快,沒一會兒的功夫兒,原本空中的那些個血紅已經丁點兒不剩,那血色的通道也是不見,就更不用說那等點滴下來的紫色龍氣了!


    “混賬!”巨蟒那三角形的眼睛之中,此刻盡被怒火填滿,緊緊的盯著底下的易一,血盆大張,隻口中,一道血芒噴湧,血芒化作利劍一柄,朝著易一的頭顱處呼嘯而來!


    ......


    紫氣一縷,鱗蟲平添三千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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