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華山,太清峰,周天殿


    自那陳墨下山之後,這位太華山掌教陳重難得落得如此的清閑,整日裏,除卻了在這周天殿裏修行打坐之外,閑暇時,還不忘道其他六峰去串門兒做客的,當然了,顧忌到了個峰的情況,這位太華山掌教去的最多的地方兒還是要數那座上清峰了,那片經年不落的紫竹林,看在這位太華山掌教的眼裏,也是禁不住對那位當世大劍仙生出了幾分嫉妒!


    今日裏,這位太華山掌教陳墨不曾下山的,倒也不是有著重要的事情,隻是這自打那陳墨下山之後。冷清了好久的周天殿,今日裏竟然招來了一位稀客!


    “修師弟今日裏好是興致,怎麽到了我這兒?平日裏,那可是請都請不過來的!”陳重看著來人,輕聲開口說著,也不曾忘記了那些個待客之禮,取出了自己珍藏的那些個上好的茶葉,在茶壺裏添上清水打散,漸漸的,一股清香自那茶壺裏飄出,陳重眼看這茶水已然好了,抬起了茶壺,給那位道左峰的首座斟滿!


    這太華山上了諸多首座,除卻了那位好酒的劍仙李玄霄之外,剩下的這幾位都是好茶之人,嗅得了這一股清香之後,也不必多想,這修左禪也曉得眼前的是一杯好茶,迫不及待的托起茶盞,撇去了那滾滾的熱氣,小口的抿過了一口,清香在唇齒間激蕩。謔!這滋味兒,便是給個神仙來做,這修左禪也定然不會去換的!


    一口清茶飲下,這修左禪回過神兒來,嘿,被這香茗勾的,差點兒就忘了此來的正事兒了!想到了這裏,將麵上的那一股陶醉收起,手中的茶盞也是放下,抬眼去,正看向了那邊兒的掌教陳重,思索了片刻的功夫兒,修左禪開口說道!


    “師兄,這些個日子裏,可是看過了那朦朧的天象?”


    “沒呢,我的這點兒本事你也曉得,莫說是朦朧了,清清楚楚的我也看不出什麽的!”陳重一邊說著,抬手,小口的品著香茗,此時的茶水,陳重嚐不出半點兒的滋味兒,就隻是抬眼去,小心的看著那邊兒的修左禪!


    聽過了這陳重的言語,修左禪並未多想什麽,隻當是術業有專攻,自家師兄這些年裏,這等術數的手段還是不曾長進多少就是了!麵色上帶著幾分猶豫,眼神躲閃,沒一會兒,有著幾分堅定閃過,抬手,輕輕的捋著自己頷下的那幾縷長髯,輕聲開口道:“師弟我給看了看,太白妄動,看來,沒多久的日子,山下就又要亂了啊!”一邊說著,許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一般,輕聲歎過一口氣,意味深長!


    “哦?”陳重的麵上平靜,看不出有著什麽表情,又是一口茶水飲下,接著,便有沒了言語!


    看得這陳重這般模樣兒,這修左禪的心裏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急切,緊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位師兄開口說道:“師兄,我說這些個事情的意思,難道你還不曉得嗎?你讓陳墨那小子下山的事情,即便不說,我們這幾個做師兄弟的也能猜出來一些,眼前,山下生出了如此的大事,你這心裏就不著急?”


    “這些個事情著急也沒什麽用處的!”陳重一邊兒說著,抬眼看過了那修左禪一眼,接著,又輕描淡寫的說道:“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昔年南蜀占盡了地利與人和,可最後呢,還不是落得一個國破家亡的下場?”


    在這陳重的一番言語之後,那邊的修左禪也是沉默了,的確,二十年前的大勢的確如這陳重所言,那南蜀不僅僅有著縱橫天下未逢敵手的梟龍軍,神仙難渡的雲江天塹,那南蜀聖皇陳君聖,更是有著一個愛民如子勤政的好名聲,到頭了,旦夕之間,兵敗如山倒,南蜀滅國,從頭到尾也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兒!


    “那師兄究竟有著什麽打算?”修左禪開口說道,眉頭緊鎖著,不知是怎麽回事兒,許是日子隔得久了,此次來到這太清峰見得了自己的這位師兄之後,總覺得他跟以前不一樣了,可究竟是哪裏不一樣,自己有說不上來!


    “打算?”陳重一邊兒說著,麵上掛著幾分輕笑,抬眼去,看著自己眼前的這位道左峰首座,停頓了片刻,接著開口說道:“我還要問問師弟呢,此番來到這周天殿,定然不單單是為了山下的那些個瑣事的,師弟可還有著什麽打算?”


    仿佛是被這說破了心事一般,就算是上了年紀,這修左禪還是禁不住老臉一紅,抬手托起了桌子上的茶盞,遞到了嘴邊,小口小口的品著,殊不知,自己茶盞裏的茶水早就被喝光了!


    “師弟,有什麽事情,說便是了,何必這般遮掩?”陳重一邊開口揶揄著,麵上掛著輕笑,笑容裏,也不乏那些個玩味!接著,陳重又是抬手,提起了桌子上慢盛著茶水的茶壺,對著那修左禪示意,輕聲卡扣道:“那茶盞怎麽能盛的下這麽多的茶水,隻怕都已經被師弟喝光了吧!”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這修左禪猛然回神兒,低頭看,果然自己這茶盞裏已然沒了茶水,忍不住,那麵上的尷尬又是濃重了幾分,隻是想著將這些個尷


    尬給盡數掩飾,這修左禪將茶盞放下,輕輕擺手,開口說道:“好了,便不喝茶水了,還是先說正事兒吧!”


    “也好,師弟說就是了,我定然會好生聽得仔細的!”陳重一邊說著,即便是那修左禪已然擺手,可這陳重還是提著茶壺給他那眼前的茶盞斟滿!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這修左禪的眼裏打定了主意,偷眼看過了那陳重的臉色,輕聲開口說道:“師兄也知道,我峰上那兩個弟子之中,還是易一那小子最合我的心意,可那小子也不知是怎麽了,自從隨著玄霄師兄下山一趟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你說說,那小子的手段隻不過學了個半瓶子的水平,若是在山下遇見了歹人怎麽辦才好!”


    “嗬嗬......說到底,師弟此番前來是因為自己想徒弟了啊!”陳重開口,一邊笑著!


    “咱們太華山上本就是人丁稀少,那一個不把自己峰上的徒弟都當做寶貝?我就不信師兄你還不想陳墨那小子了!”修左禪撇嘴說道!


    “那玄通師弟的兒子在山下待了四五年了,我也沒見著他嚷嚷著想他啊!”陳重開口說道,岔開了話題!


    “好好好,是我沒骨氣,反正我就是想我們家那小子了!”這修左禪眼見著說不過那陳重,索性在這周天殿裏耍起了無賴,也顧不得自己五六十歲的年紀,撒潑大渾的模樣兒,哪裏又像一個世外高人!


    “哈哈.......你說說你,這幾十年過去了,還是這個脾性!”陳重一邊兒說著,麵上掛著幾分淺淡的笑意,接著開口:“那你來說說,就算是咱們都想著讓易一回來,可又讓誰下山去說這些個事情呢?”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修左禪的麵上猛然間愣住,正如他先前所說的,如今這山上剩下的這些個年輕人,個個都是自家老頭的心頭肉,哪裏舍得讓他們下去!這般想著,這修左禪一時間也沒了言語,那老邁的眼珠轉動,靈活不輸年輕人,接著開口說道:“師兄定然也會有主意的,是吧?”


    陳重見得了這般,麵上無奈,略作思索,抬眼看著這修左禪開口說道:“好吧,便舍卻了這張老臉,給你去問問吧!”


    ......


    答應下那修左禪的事情之後,這陳重就下了逐客令了,將那修左禪送出了太清峰,這陳重也就沒在這周天殿做過猶豫停留,徑直的離去,看那方向,正是那邊紫雲峰的位置!


    這紫雲峰,山如其名,山峰盡是被幾團紫雲所遮擋,若隻是隔著紫雲遠遠望去,便見不得這紫雲峰的半點兒模樣兒!說來,就算是陳重在這太華山上帶來幾十年了,可也不曾來過幾次這紫雲峰的,無他,這紫雲峰之上,盡是一些個女子,自己一個男子貿然來此,實在是沒了禮數與規矩的!


    當然了,今日裏不一樣,既然是有著一些個急事兒,自己匆匆闖進了這裏,就算自己的那位師妹心裏惱火,也斷然不會多說些什麽的!


    一入紫雲之後,便見得這峰上又十數名妙齡女子在空地處修煉,個個手裏持拿著寶劍,上下騰挪,此起彼伏,劍光紛飛間,也不失為一處好風景!陳重看了一眼,輕輕點頭,這地方還是跟以前一樣,沒生出什麽變化!


    “掌教師伯?”


    就在這陳重看著那些個女弟子舞劍的時候,耳邊傳來了一道聲音,陳重回頭,但見得一個女子站在自己的身後,也並非是別人,正是自己從小看著長大的莫傾心!


    “傾心啊,你沒回玉清峰看看你父親?”陳重麵上掛著一些個笑意,輕聲開口說道!


    “沒呢!”說來這莫傾心對這位掌教師伯的印象還是好的很的,那時候,那太華山周天殿被陳墨嚷嚷著變成了一座私塾的時候,這位太華山的掌教就是裏麵唯一的一位教書先生的,溫和的脾性,最是討那些個孩子們喜愛了!


    “你說說,墨小子下山這麽多日子了,也沒個書信傳回來,就算不想我這個糟老頭子,難不成還不想你嗎?”陳重一邊兒說著,麵上帶著一些個玩味!


    聽得了陳重的這些個言語,那莫傾心原本潔白似雪的麵頰隻上,猛然間就增添了一絲粉紅,輕聲開口說道:“掌教師伯來到這兒可是來找我師父的?”


    “不錯,你師父可是在這山上?”陳重開口!


    莫傾心輕輕點頭,接著開口:“就在後山禪房裏的,師伯曉得路,弟子還有課業要做,就不給師伯帶路了!”說罷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莫傾心轉身便要離去!


    那陳重抬腳剛要朝著這紫雲峰的後山走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猛然間停住了腳步,轉眼去對著要離開的莫傾心開口說道:“傾心想不想下山啊?”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那莫傾心的身子也是猛然間一頓,不曾轉回身來,看不得那麵上的表情,隻是見得那臻首輕點,接著,不曾再多做什麽猶豫,邁步離去了!


    看著那莫傾心離去的背


    影兒,這陳重輕輕搖頭,麵上無奈,忍不住輕聲嘀咕著一聲兒:“現在還好,若是在過兩天兒,你還不下山的話,陳墨那小子恐怕就要被別人給搶了去了!”


    那莫傾心說的不錯,雖說這陳重沒來過幾次紫雲峰,可這路子還是記得住的,那後山也曾偶然間去過幾次!


    憑借著這太華山掌教的身份,這陳重走在這紫雲峰裏自然也是沒人敢阻攔的,沒一會兒,就到了那紫雲峰首座沈雲嵐的禪房外頭,看著那緊閉的房門,這陳重抬腳,來到了跟前,輕叩房門,“篤篤篤”三聲之後,便聽得那房間裏頭,傳來了一道溫婉的聲音!


    “誰啊?”


    做了幾十年的師兄妹,陳重自然能夠聽得出這聲音正是那沈雲嵐的,輕聲開口道:“是我!”


    這一聲之後,那禪房裏傳來了一陣腳步,這陳重後撤幾步,緊接著,那房門被打開,一張熟悉麵容浮現,正是這位紫雲峰的首座沈雲嵐!


    “掌教師兄,今兒個是什麽風兒吧您給刮來了?”這沈雲嵐看著眼前的陳重,輕聲開口說道!


    “自然是好風了!”陳重麵上輕笑,接著開口道:“就在這兒說?”


    這沈雲嵐一怔,接著,回神,開口說道:“是我失禮了!師兄還是移步大堂吧!”一邊說著,這沈雲嵐率先邁步,來到了這陳重的身前,給他引路!


    兩人就這般一前一後的走著,這路上倒也沒多少的言語,畢竟這紫雲峰也沒占多大點兒地兒,沒一會兒就到了那所謂的大堂上,有什麽言語,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功夫兒不是!


    “仔細想想,記得師兄上一次來到我紫雲峰還是十多年前的事情,那時候還是為了傾心的事情,莫師兄請掌教師兄來做個見證,這一晃眼的功夫兒,傾心也二十多了呢!”兩人在大堂坐下之後,也沒有安排那些個弟子奉上茶水,那邊的沈雲嵐輕聲開口說道!


    “是啊,說來今天來這紫雲峰所為之事還是與傾心有關的!”陳重開口,手裏也沒有閑著,把玩著自己大拇指上的那一隻掌教戒指!


    “傾心的事情?那師兄可是來錯地方兒了!”沈雲嵐開口,麵上輕笑,言語裏卻是推辭之意,停頓了一會兒,接著,這沈雲嵐再一次開口說道:“雖說傾心自小就在我這紫雲峰上修道,可先前便與莫師兄說下了,這傾心的事情,還是要莫師兄來拿主意的!”


    聽得了這些個言語,這陳重的麵上猛然愣住,心裏禁不住泛起了嘀咕,直道是自己也算是那莫傾心拜師的見證人,怎麽不曉得這莫當心與沈雲嵐之間還說下了這件事情?仔細想想,隻怕也是那莫當心提防著自己的!


    想著這般,這陳重略作思索,手裏不停的摸索著自己的那一隻掌教指環,閉目養神,良久,在睜眼時,這心裏已經生出了幾分盤算,撇去了先前那思索的模樣兒,這麵上添上了幾分笑意,接著,對這沈雲嵐輕聲開口道:“那不過是當心師弟與師妹開的玩笑罷了,先前在太清峰的時候,偶然間也是跟他說過這事情的,師妹你猜猜他是怎麽說的!”


    看著這陳重的模樣兒,沈雲嵐的心裏生出了幾分疑惑,眉頭輕鎖,接著小聲開口問道:“當心師兄是怎麽說的?”


    陳重麵上的笑意更盛,接著開口說道:“當心師弟說啊,說既然將自己的女兒交到了師妹的手上,那就是信任師妹的,有什麽事情,師妹自己看著辦就是了!”


    這沈雲嵐聽得了這些個話語之後,眉頭盡數舒展開來,麵上添上了幾分得意的笑容,輕聲開口說道:“是當心師兄過獎了的!”麵頰之上,竟然還有著絲縷的粉紅,頗有著幾分小兒女的姿態!


    “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商量商量傾心的事情吧!”見著那沈雲嵐的模樣兒,這陳重曉得她已然相信了自己,想著過些日子,那莫當心就要到太清峰對自己理論的模樣兒,這陳重的心裏生出了幾分得意!


    “嗯,師兄說就是了!”沈雲嵐開口,心裏也生出了幾分猜測,自己的這位掌教師兄生性懶散,向來就很少理會各峰的事宜的,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就想到了自家弟子的身上?


    就在這沈雲嵐思索的時候,這陳重已然開口了,“師妹,你說傾心在這紫雲峰上修道也是有十幾年了吧?”


    “不錯!”


    “師妹還記得前些個日子裏開天門登上了天界的丹陽師兄吧?”陳重試探著開口!


    沈雲嵐眉頭再次鎖起,也不知自己的這位掌教師兄是打著什麽主意,怎麽又說到了那位丹陽師兄的身上!“嗯,還記得!師兄有什麽事情就直說吧!”


    “你說說,丹陽師兄在山下曆練二十年,一回來就得道,我看著傾心的修為已然不錯,也是到了下山去凡俗裏曆練一番的時候了,師妹你說呢?”


    ......


    未雨綢繆,千鈞士信口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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