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位二皇子的那些個言語的確是沒有說錯的,今天夜裏,上京城內生出了這等大事兒,那位儒聖劉文鏡自然也是有所察覺的!


    儒家向來都有著那等三更燈火五更雞的說法兒,雖說那是為了鼓勵那些個後生晚輩們努力讀書考去功名時說的言語,可咱們這位當朝太師幾十年如一日的習慣如此,太早了的話,自己也是睡不著的,如此,那位二皇子進宮的時候兒,這太師劉文鏡還在自己的書房的裏讀書呢!


    低頭看著那些個前輩聖人們傳下來的聖人言,心裏突然生出了好些個別樣的情緒,不知怎麽,劉文鏡隻覺得自己此番就是靜不下心來,如此,心中意動,起身出了自己的書房,不曾有什麽言語或者是手勢,自己腳下猛然出現了一團浩然氣,直將這位儒聖托將起來!


    所謂登高望遠,此番來到了高處,劉文鏡已然將整個上京城盡收眼底,看到了那些個明火執仗的金吾青龍衛士卒,也看到了那幾位天師府的化神各自奔向各個皇子府邸的場景兒!這位儒聖久經世事,哪裏又會不曉得今日這上京城要生出來的事情,與幾十年前,自己這些個人當時做的,實在太像了!


    想到了那些,就算是當世儒聖的麵上也不禁生出了幾分動容,轉身便有回到下麵兒,正見著徐生出來!


    “老師,可是生出了什麽事情?”原本今夜裏,這徐生是打算著好好陪一下自己的那位娘子的,可是燈還沒來的及滅呢,這徐生便是聽見了府外頭傳來了好些個腳步聲兒,心裏生出了疑惑,就想著出來看看究竟是個怎麽回事兒!


    隻是不曾想到的是,自己剛一出來,就見到了自己的老師!如此,才有了先前生出的那些個言語!


    劉文鏡的麵上全是一些個擔心,眉頭緊鎖著,輕聲開口說道:“上京有變,估摸著是那一位皇子等不及了,竟然要做出那等謀逆之事!你與鄭伯趕緊去六皇子的府上看看,這些個日子裏,六皇子得了陛下的好些個青睞,那人定然會對他出手的!”


    劉文鏡說罷了這些,轉眼,便朝著皇宮那邊兒看過去,畢竟真正的戰場還是在那裏的!如此,劉文鏡也不再多做猶豫,袖子一揮,袖子裏又有著兩道浩然正氣噴薄而出,落到了這位儒聖的腳底下變作了雲氣一團,載著他朝著皇宮那邊兒去了!


    底下的徐生,見著自己的老師離去,未曾說過什麽,就邁開了步子,趕緊地朝著府中馬廄那邊兒趕過去,畢竟,那位向來都不平凡的馬夫就一直是住在那裏的!


    卻說這劉文鏡一路朝著皇宮的方向趕去,心裏有著幾分急迫,也就不曾留意底下那些個人,隻不過眼看著皇宮就在眼前了,卻是突然間有著一道流光從下往上衝到了自己的身前!劉文鏡止住了身子,麵上也滿是不悅,畢竟沒人敢攔在自己的身前的日子,劉文鏡也過來幾十年了!


    那流光在劉文鏡的身前漸漸散去,裏麵的人也漸漸地露出了身影兒麵容,但見得白須白發,身上有一襲玄黃道袍,腰間一口寶劍,手裏一把拂塵,樣子卻是與尋常老人家一般無二,隻是那眸中精光閃爍,實在懾人!此番這人模樣兒已然到了那返璞歸真的境界,這凡塵俗世裏,又哪有別人


    有著這等本事,正是那天師王執古了!


    在大齊的朝廷裏待了這麽多年,劉文鏡仔細想來,自己與這位天師府的當代天師一共也沒有見過幾次麵的,摸不清這人的品行,隻是既然這人已經擋在了自己的麵前,想來就是那謀逆的叛黨了!


    “想不到啊,堂堂天師此番也要行這等謀逆之事?”這劉文鏡輕聲開口說著,麵上總算還是平靜的很!當代天師,這名頭的確不小,在別人麵前或許有著幾分威赫,可是眼前這位乃是當時儒聖,光看著名頭,還是劉文鏡更勝一籌的!


    道門中人,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那一顆道心的,若是意誌不堅,道心有損,即便是修為再怎麽了得,也是空談!可這位天師又是何等的人物兒,除卻了那太華山之外,這天師就是整個天下道門裏最出彩的,又怎麽會被別人三言兩語的亂了自己的道心?


    正是因為這般,在劉文鏡的言語之後,王執古的麵上實在坦然的很,也是沒有什麽表情,可因為修道到了極致,與天地相親的的緣故總會給人一種和藹的感覺!


    “儒聖不必多費心思了,這等事情先前貧道早就想清楚了,所謂天道昭彰,有些事情,欠下了的,總是要還給人家的!別人欠了我的,此番也就一並討回來就是了!”到底是年紀大了,那天師的言語裏額有著好些個遮掩不住的滄桑!


    “好了,貧道來到這裏其實也沒有什麽別的事情,為了別人,是要阻攔儒聖進宮;為了自己的話,也想著看看這儒家聖人的本事!”說完了這些個言語之後,這天師也不再多做扭捏之態,隨手,拂塵輕輕一掃,自空中猛然迸出一道磅礴的勁氣,朝著那邊的劉文鏡洶湧而去!


    因為與道相合的緣故,此時這天師一舉一動都是暗合道意,雖是隨手一擊,可那氣勢卻也不同凡響!


    見得了這等,劉文鏡縱然是儒聖也不想再多費口舌了,此番也來看看,究竟是天上的仙人傳下的手段更加厲害,還是自己這些個凡人們孕養的浩然正氣更勝一籌!如此,麵對著那一股拂塵掃來的撲麵勁氣劉文鏡不閃不避,抬手去,袖中浩然氣吞吐,不曾朝前,此番隻是護在了劉文鏡的身前!


    “轟隆!”一聲,兩道勁氣相撞,生出的動靜兒好似是天上的悶雷一般,大的驚人!那道勁氣在劉文鏡身前消散,而那些個浩然氣,卻還是在劉文鏡的身前悠悠流轉!


    “浩然氣,果然是一個好東西啊!”天師輕聲說著言語,那麵上還是無喜無悲的模樣兒!先前兩人不過都隻是出手試探罷了,哪裏會分得出勝負?


    隻是此番見著這劉文鏡身前的那一股子浩然氣之後,這天師的心裏莫名奇妙的生出了一股子意動,心中大喜,便不再收手,將手中的拂塵隨手撇到了一旁,腰間的寶劍猛然出鞘,牢牢的把握在自己的手裏!


    拿到了寶劍之後,這天師身上的那一股子氣質猛然生出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前與道相合,返璞歸真,此時卻全然變作了一柄出鞘的寶劍,鋒芒畢露,懾人膽魄!


    見得了這些,就算是劉文鏡的眼底也不免生出了幾分驚奇!曉得那天師已然要出全力,自己自然也不能再藏拙了,劉文鏡抬手


    去,自袖子裏竄出一管毛筆,隻是普通毛筆的製樣,那筆杆也隻是尋常的竹子,談不得玲瓏精致,樸素的很!


    可就是這一管最為樸素的毛筆,卻是在這位儒聖的浩然氣孕養之下,一直陪伴了他幾十年!這一管毛筆,是自劉文鏡兒時蒙學之時,他的老師親自賜下的,劉文鏡最為珍愛,自此一直帶在自己的身邊兒,幾十年如一日的用體內浩然氣孕養,模樣雖說還是泛泛無奇,可實質早已並非尋常毛筆,成了這劉文鏡的一柄法器!


    “儒家這用浩然氣孕養法器的手段,倒是與我道門養飛劍的手段差不多!”天師說過了這些個言語之後,身子隨即便動了,猛然一晃,那身形在空中消失,再出現時,已經來到了那劉文鏡的身前!


    長劍直刺直取劉文鏡的麵門!劉文鏡見得了這般,身子後撤,抬手,手中這一管毛筆自下而上正是抵住了那長劍的鋒芒,那筆端聚攏,被浩然氣孕養了幾十年的筆鋒,比起那劍鋒來,也是不遑多讓!


    兩人如此,一觸即分,各自後撤兩端,看著對方,麵上不約而同的生出了幾分凝重!


    “天師果然厲害!”劉文鏡輕歎一句,由衷佩服!


    “儒聖謬讚了!”王執古開口說著,輕輕擺手!


    “再來比過?”劉文鏡再次開口,說著,卻已經抬起了手裏的那一管毛筆!


    “正有此意!”王執古回應,長劍已然橫在了自己的身前!


    王執古言語不曾落下,那邊兒的劉文鏡已經有了動作,但見他三兩筆之間,身後猛然出現了好些個兵馬的身影兒,此番這裏,突然全是一些個戰馬的嘶吼和那金戈之聲,滿是殺伐!等著這劉文鏡筆下猛停住,隨手一揮,那身後千軍萬馬的虛影全都朝著天師呼嘯而去!


    見得了這些,天師也沒有退避,長劍橫在身前,雙目微合,待的那軍馬臨近隻是,雙目猛然間全部睜開,目中光芒大作宛若神人,一聲斥喝:“去!”


    接著,天師一劍斬出,自那寶劍之下,一道碩大明亮的劍芒迸發,那劍芒奪目,好似要將這上京的夜空照亮一般,狠狠地落在了那千軍萬馬的的身上!


    這一劍落下,那兵馬之中不停地有一片片的消散,可後麵兒的那些前仆後繼,迎向了那一道劍光,終於,就在這劍光即將被這些個兵馬消磨幹淨的時候兒,最後一批兵馬也消散了!這空中,隻留下了那一道微弱的劍芒!


    這時候兒,就在那一劍斬殺劉文鏡的千軍萬馬的時候,劉文鏡的筆下又有了動靜兒!一條青龍蜿蜒吐息,最後兩筆落在那青龍兩個眼眶之上後,這青龍猛然眨動了兩下眼睛,接著,整個從劉文鏡的筆下跳出,已然活了!


    青龍盤曲在空中,仰頭去,一聲龍吟,龍口大張,宛若饕餮,將那一道劍芒全部吞進了自己的肚子裏,接著,張牙舞爪,那龐大的身子朝著天師那邊兒竄過去,所過之處,卷起的,全是一些個風雷,聲勢懾人!


    天師見得了這般之後,眸中自然不曾有著半點的懼色,手中長劍握緊,抬劍,朝著那長龍斬過去!


    ……


    夜半龍虎,上京儒聖吐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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