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王恒,這一身修為也已經到了那返虛的盡頭,離著朝元也不過半步的功夫兒,方才那一刀,即便不曾傾盡了全力,到不了那等劈山裂石的程度,可要折斷一根兩人合抱那般粗細的樹幹,應該是輕而易舉的。


    可是啊,事情就擺在了王恒的眼前,也容不得王恒不信,自己這一刀下去,別說是砍斷了這根樹幹了,留在那樹上的痕跡,還不如那樵夫留下的深刻。


    一旁的樵夫也見得了這般模樣,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撇了撇嘴開口道:“還說讓著年輕人幫我,架子刀勢花哨的很,可是這力道兒,還比不過我這個老頭子呢!說了,讓你使這把斧子你還不用。”


    言語直白了一些,所以啊,聽在王恒師徒的耳朵裏稍顯刺耳,不說王恒的那少年心性,就算是在後麵兒站著的張釗,此番麵上陰沉,臉色難看,狠狠地瞪了王恒一眼,示意著他多使上一些個力氣!


    王恒察覺到自己師父的眼神兒,麵上通紅,吐出了胸中一口濁氣,接著,又是清氣納進了自己的體內,提氣在胸中,雙手握住了刀柄,眯上眼睛,一身修為內斂,清秀的眸子猛然圓睜,口中輕斥一聲,接著,雙手舉起,又是狠狠一刀劈下,刀下猛然生出了好些個凜冽刀氣!


    原本以為,刺激全力之下,定然能夠斷掉眼前這棵樹幹,怎知,還是如先前一樣,那大樹紋絲不動,晃動都沒有晃過,留下的那一道痕跡與之前留力那一刀也差不了多少!


    “哎呀呀,這年輕人沒多少力道兒不說,咋腦子還不好使呢?你那般到那麽細長,如何能砍得動這樹,還擱這兒白費一些個力氣!”那樵夫一邊兒說著,忍不住輕輕搖頭。


    事情到了這裏,張釗師徒倆再怎麽樣也應該看出了此地的不同,若非是有著古怪,憑著王恒那一身返虛的修為又怎麽會奈何不了普普通通的一棵樹?


    在說那王恒,也的確是對得起他的那個名字了,自小到大,資質算不得出眾,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是有著莫大的決心與恒心,在那些個所謂的難事麵前,從來就不曉得低頭兩個字。所以啊,生出了這等事情之後,這王恒的麵上不曾生出半點兒的沮喪,反而是激起了心底的鬥誌,認真的看著眼前的這棵樹,好一會兒,轉眼對那樵夫開口。


    “老丈,可否借你斧頭一用?”


    那樵夫先是愣了一會兒,眼底裏生出了好些個異樣,一閃而逝,不曾被眼前著張釗與王恒師徒兩個察覺,接著,那麵上又是生出喜色,咧嘴笑道:“那感情好,這等苦力活兒,任誰也不想多幹的,看來這,我之前也沒說錯,你這孩子的腦袋瓜子,的確不一樣。”一邊兒說著,將自己手裏的斧頭遞到了那王恒的手裏。


    王恒結果了斧頭,仔細的摩挲了一番那鏽跡斑斑的斧頭之後,也不曾多做言語,雙手緊緊地握住了那斧子的手柄,高高掄過了頭頂,對著那樹幹半中央方才樵夫留下的痕跡處,狠狠地一斧子劈砍了下去,這一下,的確是要比方才自己拿著那狹刀砍的要深幾分,斧子留在了那樹幹裏頭,要費點兒力氣才能夠拔出來。


    一邊兒的張釗,見得了自家弟子如此的動作之後,曉得王恒的心裏已經有了主意,想著外麵的局勢,如今就算自己出去也是有心無力,倒不如就留在這裏,好生修煉一番,未日後做過打算。


    “好了,老哥哥,便讓這孩子給你砍著,咱們啊,也找個地處坐坐?”


    樵夫點頭,就領著那張釗在一邊兒席地坐下,這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大多都是那張釗開口詢問這山裏頭兒的事情,然後有著那樵夫做過回答的,沒事兒的時候兒,那樵夫還指點著那邊兒正一斧子一斧子劈砍著那棵樹的王恒,說什麽身子在低一些,腰得直起來,那樣能使上力氣。


    就這樣,整整一個下午過去,那王恒還是沒有把那棵樹給劈倒,那樹幹上隻是留下了三五寸深的一道口子,還有約莫一般兒呢!


    “好了,砍了一個下午了,便先歇歇吧,今天就不砍了。我看啊,你們都是從外麵兒來的,要是沒嫌棄的話,就跟我到家裏對付對付吧!”樵夫說著,率先站起了身子,拍了拍自己屁股後麵兒的塵土。


    “我們就打擾了!”張釗低頭做過稽首。


    說起來,那樵夫的住處離著這裏也沒有多遠,畢竟這個山頭也沒多大的地方兒,短短幾步,便到了他的住處,簡陋了一些,隻是一間木屋,外麵兒還用那木頭圍起來一圈兒的籬笆,依著那樵夫的言語,自己在這院子裏種了一些個菜,要是沒有這籬笆擋著,自己出去砍柴,用不了一個下午的功夫兒,這幾塊兒菜圃就得被那些個野兔兒什麽的給糟蹋幹淨了!


    他說這些個事情的時候兒,師徒兩個也沒有放在心上,隻是覺著這老丈自己個兒住在這山上,除卻孤單了一些之外,這日子也算不得多麽的苦楚,在這山上住著,想來那些個官差也找不到這裏,不需要上繳那些個所謂的賦稅,自然就要輕鬆好一些的!


    “天也黑了,若是你們倆還想著要下山的話,等明天一大早兒,我就把你們帶下去,隻不過這山路太崎嶇了一些,就憑你們這連樹都砍不動的身子,隻怕也是吃不消的!”樵夫一邊兒說著,自己個來到了那灶台邊兒上,拿起了瓢,給那鍋裏添了幾瓢的水。


    張釗聽得了這些個言語之後,轉眼去看向了自己的那個徒弟,眼神裏帶著一些個詢問的意思。


    王恒輕輕點頭。張釗曉得了他的意思,也是轉過身子,看著那樵夫開口:“老哥哥,這等事情不著急的,我們師徒倆還想著在這兒住上幾天,也好幫著老哥哥多砍上幾天的柴不是?”


    樵夫聞聽了這些個言語,抬眼看過了那師徒兩人一眼,接著對一旁的王恒開口:“那還愣著幹什麽,那有一堆的木頭呢,那麽粗,哪裏能填進這鍋頭裏,還不拿著斧頭給砍成柴火?這年輕人,咋這般沒眼裏見兒呢?”


    。。。。。。


    自從那日裏見得了三兒的情況兒之後,算算日子,隻剩下不到三天的光景兒了,如此,陳墨也不敢多加耽擱,當天就收拾了一番東西,叫上白朝容與唐沁兩個,一塊跟著那二當家幾個人下山了!


    當然了,白虎寨剩下的那二十多個人並沒有一塊兒跟過來,陳墨在曉得了鬼神道的消息之後,最先做的事情便是請白朝容解了他們身上的咒印,恢複了他們的自由身。那些個心裏還是對陳墨害怕的,自然也不敢在陳墨的身邊兒多做逗留,當天就下了龍虎山,另謀出路去了!


    還有一些個不一樣,雖說這心裏也是對陳墨的手段害怕的很,卻更加關心著三兒的身子,那三人就陪著二當家一塊留了下來,哪裏也沒有去,這一路上,也幸虧著他們手腳還算有幾分麻利兒,抬著三兒趕路,倒是沒有耽擱了行程!


    就在三兒跟那人約定好了的第二天,陳墨幾人便到了那條小路,因為三兒的行動不曾方便,所以啊,還是那二當家出麵兒,背著三兒到了他出事兒的那個地方兒,至於陳墨幾個,便躲在了那快大石頭的身後,靜靜等待著那人。


    三兒原以為自己來的已經夠早了,畢竟這天兒才是蒙蒙亮呢,擱在以前,自己這時候兒還在做夢呢,隻不過今天這事兒關乎這自己的身家性命,容不得自己疏忽的。可是拿二當家背著三兒過來的時候兒,三兒卻是碰見了一個熟人。


    也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裏差點兒被那個妖人給奪了清白的年輕夫人,這短短五天不見,這女子又消瘦了幾分,看著那沉甸甸的銀袋子,相比是籌齊了那妖人要的整整一千兩的銀子。


    那女子自然也是看到了三兒,隻不過沒有一個好臉色,就是眼前這個人無端的跳了出來,才會讓自己多費了五百兩的銀子。


    至於那位背著三兒過來的二當家,倒是沒有多想什麽,隻是在擔心,擔心那妖人的手段太高了一些陳墨也不是他的對手的話,自己這幾個人的性命隻怕是要沒了的!


    此間中人各有各的心思,因為心裏都有著好些個急迫,所以啊也顧不得多說一些個言語,隻是急切的等著那人的到來!


    終於,約莫是到了辰時,日頭兒都已經升地老高了,林中生出了一些個動靜兒,尋聲看去,便見一人,身上披著一件兒黑色的鬥篷,幾個上下,便是來到了幾人的麵前!


    “哼哼,幾位果然守信,那些個銀兩想必是準備好了的!”鬥篷之下,傳來那人聲音。


    “準備好了,準備好了,先生要的一千兩都在這裏了!”那邊兒的那個女子,言語急切,開口一邊兒說著,抬手,將自己手裏的那個銀袋子捧到了那人的身前!


    那人不曾結果女子的銀兩,反而是轉眼看向了二當家和三兒,再一次開口:“你們兩位的銀兩呢?若是我沒有記錯的,應該是五百兩的白銀吧?”


    有著那鬥篷遮住,自然看不得那人的目光,隻不過隨著那人的轉過身子,這三兒的心裏還是猛然一緊,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自己剛剛在這個人的手底下吃了虧,更是沒有準備拿人要的五百兩白銀,這心裏如何能不害怕?


    這等要緊的時候兒,二當家作為大哥自然得擋在前頭,開口說道:“咱們也是在道兒上混過的,既然此番手段比不過兄弟,吃了虧,我們也就認了,技不如人,心服口服。可是道上的規矩想來都是銀貨兩訖的,兄弟這般空口白牙的,實在是讓人不放心呢!”


    二當家還想著繼續說下去,怎知那人突然抬手,打斷了二當家的言語,鬥篷底下,那聲音再一次傳了出來:“我可不是在你們那條道兒上的,也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就你們武夫的那座江湖,終究還是太淺了一些,如何能容得下我?”


    “看著你們倆的模樣兒,想來並沒有準備錢財的。你也說了,銀貨兩訖,既然沒有銀子,便等著死就是了!”


    一邊兒說著,那人轉身結果了身邊那女子遞過來的銀袋子,打開之後,看了看裏麵兒的那些個銀票和散碎銀子,約莫差不多,在抬眼,此番也不曾說出那些個下流的言語,探手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兒,遞到了那女子的麵前。


    “將裏麵兒的藥丸給你相公分三次服下,一天一夜,就差不多了!”說罷此語,便要離去,就在此時,身後有傳來一道聲音。


    “兄台留步!”


    。。。。。。


    恒心久也,天下難事成與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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