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這人,越老越成精。如今看著眼前的這位鬼神道祖師,陳墨仔細想想,這句言語當然是不錯的。眼前這位,可是活了幾百年的人物兒,的確擔得起一句他吃的鹽比咱們吃的飯都多。所以啊,多見識了好些個事情,自然看事情就會看得透徹好一些。


    都說修道這事情貴在一個“悟”字之上,不論天資如何,不管那機緣何等了得,隻要是有一處自己悟不透,心思難以通達,那修為自然會停滯不前,說不得還會生出心魔,毀了自己的一身辛苦攢下來的道行。


    悟性這等東西,每個人都是曉得的,可在每個人的身上又都不一樣,有的人一點就透,還有的人卻是榆木腦袋,任憑著如何敲打,總是轉不過那個彎兒來。就像眼前的這位鬼神道祖師,像是死生那等事情,好些個凡俗裏的尋常百姓都將其看透,這位卻整整悟了幾百年!


    說了這好些個言語,眼見著陳墨這邊兒卻是沒有什麽反應,隻是點頭搖頭的,那鬼神道祖師也沒有繼續說下去的意思,隻是看過了那邊桌子上的天書一眼,眼裏滿是一些個舍不得,繼而有生出了幾絲堅定,麵上浮現幾分笑意,轉眼過去,對陳墨開口:“好了,年輕人能夠耐著性子聽我這老頭子說完這些也已經是不容易了!”


    說著這些個言語的時候兒,鬼神道祖師緩緩起身,從哪床榻旁來到了那一張桌子前,自一揮手,隻見猛然生出了一道火苗兒,遞到了桌子的燭台之上,那早已經沒了蠟燭的燭台上卻又是燃起了微弱的火光。


    給那一對燭台點上了火,鬼神道祖師將自己的手指撤回到了自己的嘴邊,輕輕一吹,將火苗熄滅,然後從桌子上取來一炷香,自燭台點燃,高舉與自己的額頭齊平,接著俯首拜了三拜,最後將這炷香插在了桌子上的香爐裏,看著那嫋嫋生氣的香煙,一陣出神。


    “好了,外麵而那幾位都在等著你呢,咱們也抓點兒緊,給你抹去身上的那亂神咒,日後也好對我那些個鬼神道的弟子們好生照拂一番!”說罷這些個言語之後,鬼神道祖師爺不曾等著那香燃盡,一揮手,將燭台上的燈火揮滅,越過了那香爐,雙手恭敬的將桌子上的那一卷天書給請了下來。


    陳墨見得這般,起身剛想著開口說過什麽言語的時候兒,但見得那鬼神道祖師對著他瞪過一眼,接著,一手拿住了那一卷天書,抖擻開來,另一隻手捏動法訣,張口一個“疾”字,手中那天書脫手而出,到了這兩個人的頭頂上,有無數玄妙字符從哪天書裏麵兒飛出來,圍繞著那天書不停地轉動,還散發出好些個微弱的光芒。


    再看那位鬼神道祖師,眯著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好一會兒,手頭兒上又生出了動作,隻見他右手捏劍指,對著頂上那天書隔空一指,也不曾說過什麽言語,那邊兒天書上猛然竄出一個字符,滴溜溜旋轉,猛然印到了陳墨的腦門之上!


    陳墨隻覺得眼前一花,接著,腦子裏憑空生出了好些個東西,玄妙的很,一時間自己也都吃不下,整個人失神的愣在那裏。所以啊,陳墨不曾見著,在那玄妙的字符進到了自己的身子裏之後,頂上那一卷天書也不知怎麽,光芒四射。


    陳墨話裏的那兩卷天書好似是感受到了同伴的吸引一般,竟全都從陳墨的話裏竄了出來,直直地飛到了那頂上,三卷天書就這般在半空之中飄搖著,久久不曾落下。


    一邊兒的鬼神道祖師,見得了這般光景兒之後,心裏也是忍不住生出了一些個驚奇,喊出了聲音:“這小子何等的福澤,竟然一個人藏著兩卷天書?”說罷了這些個言語之後,似乎又是想到了什麽,麵上再一次添上了好些個笑意,低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天師府的運氣太差了一些,竟然跟這等大氣運之人交惡,就算沒有我鬼神道這等事情,想來也存不了多久了!”


    鬼神道祖師這裏自然沒有太多的筆墨,且再看陳墨那邊兒。三卷天書許是在頂上半空中待的膩了,此番又是各自折疊成那巴掌大小的模樣兒,聚攏成了一團,化作流光一道,射向陳墨,又是藏進了他的懷裏。


    天書剛剛進了陳墨的懷裏,陳墨的身上便又生出了好些個變化,白衫之上,竟然有一股股的黑氣竄出,那些個黑氣不曾散去,反而是漸漸凝實,呈現出符咒模樣裹在那白衫外頭,短端的是妖邪無比。


    隻不過就想凡俗的那句言語一般,邪不勝正,不管這黑氣如何了得,在陳墨話裏迸發出的那金光之下,照樣兒是不堪征伐,摧枯拉朽一般,轉眼便消散如煙。隨著那黑色符文的消散,陳墨身後,那一頭花白的頭發一肉眼可見的速度,又恢複原先那般五黑的模樣兒。至此,陳墨身上,那困擾了他好些日子的亂神咒總算是被除了去了。


    所謂正氣自盛,邪不可幹。先前那般玄妙光彩的場景兒,也都是因為著邪正交爭的緣故。此番沒有了無敵,正氣再一次安穩內斂,所以啊,那金光漸漸散去,沒了動靜兒。這是時候兒,陳墨自然也醒轉了過來。


    低頭看了看自己沒少一定點兒的皮肉,回手將一縷頭發抓到了自己的眼前,又是那五黑的模樣兒,試了試自己身子裏的那些個修為,安穩沒有一絲的異樣。至此,陳墨才徹底的放心了,自己身上的亂神咒可算是沒事兒了!


    如此,陳墨麵色激動,看著眼前這位喜怒無常的鬼神道祖師,此時隻覺得好生和藹可親,連忙抱手垂頭做過了一個稽首,恭敬開口,言語裏麵兒,滿是一些個感激之意,“晚輩陳墨,多謝前輩此番救命之恩!”


    鬼神道祖師最不喜這等凡俗禮數,隻是擺手,麵無表情,開口說道:“好了好了,那些個無用的便不要多說了,隻要你記著答應下老夫的事情,日後替著老夫滅了那天師府的道統就是了!”


    陳墨聽聞此語,剛想著行禮應下的時候兒,卻見得自己身周的景象慢慢的生出了好些個變化。木屋正在一寸寸的消失,顯露出來的,也不是那紅花綠樹,反而是那等白雪皚皚的光景兒。


    這等變化來的太快,陳墨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未來得及問一下事情的緣由呢。這方才的一切便消失的一絲不剩,還是那山的山頂,還是那積雪的地方兒,不遠處,還有著自己與嶽長屏兩個打鬥的痕跡,看來,那小天地已經消失,自己這些個人有回到了外麵兒!


    “掌教師兄!”


    陳墨聽得一聲言語,抬眼去看,果然,沒了那些個木屋草舍,白朝容他們就在自己的眼前。至於說話的那位,也不是旁人,正是那王恒,想來是看著自己有恢複的原來的模樣兒,所以言語裏多了一些個激動就是了!


    剛閑著開口應下那王恒的言語,耳旁卻又傳來了一些個言語。


    “我當是誰,這位不是那南蜀新皇嘛!不好生在南蜀那邊兒帶著,此番跑到東夏這邊兒是來送死來了?”


    陳墨麵色猛然一變,尋聲看去,卻見一人,身裹道袍,頂上也是一通天道冠,隻不過手裏卻是拿著一把厚重的偃月刀,正是那位天師府的關長老。


    “關長老不也一樣不曾在那天師府好好兒待著,也到了東夏這邊兒了?難不成也是來送死的?”陳墨想來不是一個吃虧的主兒,更別說對麵那位還是天師府的人了,如此,出言反擊。


    所謂說者無心,聞者有意。陳墨的這句言語就完完整整地被那鬼神道祖師爺給聽了去,但見得仔細打量了這位關長老一眼,上前一步,擋在了陳墨的身前,開口說道:“天師府的人?”


    關長老在天師府裏向來是以自己一身的火爆脾氣出名的,如此,麵色不悅,開口嗬斥著說道:“不錯,貧道正是天師府的人。你是什麽人,不知有多少斤兩,難道要管天師府的閑事?”


    “不湊巧,老夫的鬼神道當年就是毀在了你天師府的手裏,既然今日碰見了,便由著老夫親自來討一些個利息就是了!”這鬼神道祖師爺如此開口,言語還未曾落下,但見得他抬手一招,手中猛然便多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斧頭。


    聽聞這些個言語,那關長老更是惱怒無比,麵色漲紅,開口嗬斥:“鬼神道的餘孽,有什麽本事竟敢誇下如此海口?且看貧道今日便了結了你!”


    那關長老說罷,一身化神修為盡數灌注在自己的這柄長刀之上,高舉過頭頂,對著那鬼神道祖師狠狠劈下!


    那位鬼神道祖師麵上還是無波古井的模樣兒,不緊不慢的朝著自己的手心兒裏啐了一口唾沫,使勁兒搓了搓手,這才擎起了自己的斧子,做出了自己整整做了幾百年的動作,砍柴一般,斧子落下!


    一斧子之後,這鬼神道祖師爺看都不曾看過那位關長老一眼,將那斧子別在了自己的腰後,便轉身朝著陳墨這邊看過來!


    。。。。。。


    唯手熟爾,砍人宛若砍山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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