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起在漕幫住下了,這段時間花殺什麽也不讓她管,甚至不讓她知道外麵的動向。


    然而反常的是,一貫挺冷挺不愛說話的花殺,居然隔三差五地就跑到她這裏來,與她東扯西拉的說些不找邊際的話,卻如何也不願意說到正題上,著實讓林白起著急得很。


    “花殺,你告訴我,是不是師兄出什麽事了?我這人還是算頂得住,你別騙我,若是現在哄著我,將來我知道了便是更加受不住的。”


    花殺哭笑不得,“你說你這顆腦袋瓜子裏,到底是存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東西?都說了你是師兄被越弄痕救走了,這事情我還能騙你不成?但是你若要我將你師兄變出來,我還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畢竟越弄痕那家夥神出鬼沒慣了,我跟她隻是有些交情,還沒交好到那個份上”


    “那就是我兄長?是不是他出事了?”林白起又問。


    “你就把心放寬在自己肚子裏罷,我這就叫書白進來,省得我在這裏坐著巴巴地討你的嫌,還要被你疑神疑鬼的。”


    花殺說著,便轉身走了出去,半晌便將林白書連人帶椅子地推了進來。


    “兄長……”白王對她哥哥怵得要死,看見她一副死人臉要罵人的模樣,立刻蔫了過去。


    “你若是哪一天將自己整明白了,我便去長西江邊上敲鼓放花炮!”君書白惡狠狠地指著她。


    “我也不是故意的……”林白起小小聲。


    “你若是故意的倒是好了!”林白書冷冷一笑,“遇到事情隻一味的往前衝,出了事情誰惦記著你呢?誰記得你的好呢?還不是苦了我們這一幹護著你的人!”


    林白書說著,轉過頭瞪了花殺一眼。花殺隻裝沒看見,壓低聲音勸林白書道:“你也別太生氣,白起做事情一貫是有講道理的。”


    “她自然是講道理,她渾身上下都是道理,我隻是替有些人不值,巴巴地對人家好,又不願意告訴人家,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呢,還裝作跟沒事人一樣,裝給誰看呢?”


    林白起一聽這話便覺察到不對了,白書說的“替人不值”,似乎並不是替她不值,看他的表情倒像是在替花殺不值似的。


    “哥,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我們兄妹之間不要說這樣拐彎抹角的話。花幫主幫了我什麽告訴我就是,能還的人情我一定還。”林白起篤定地看著花殺。


    林白書被她給氣笑了,“哈!這話說的,倒成了人情了。林白起,你心裏除了你師兄,難道就看不到其他人為你做的事了麽?花殺為了你連……”


    “白書!”花殺慌慌忙忙地打斷林白書的話,歎氣道:“並不全是為了白起,也為了漕幫。息太後若是當政,以後哪有我們漕幫的好日子過?我這樣幫白起也隻不過是一個順水人情罷了。”


    “喲,好順的水,差點將自己的命都順掉了?”


    林白起本就伶俐,一聽這話哪有不知道意思的,於是對白書道:“哥,我這次能活過來,是不是花殺救的我?”


    林白書還未開口,花殺搶先道:“救你又如何?林白起,你可別太高看了自己,我救你不過是因為一則你是白書的妹妹,二則粉碎息姬的政黨你有些作用。否則你就是爛在路邊我也沒空管你,你可別以為誰都跟你師兄與皖帝似的,對你存了那樣的心思。”


    林白起聽他這樣說,微微愣了一下,低聲道:“這樣便是最好。”


    ***


    中原與北邊的戰事越發的膠著,薛放不愧是帶了20年兵的老將領,他領著兵從北邊渡江後,轟轟烈烈地占了好幾座城池。如今東邊因為是傅冷月的天下,帝都也被傅冷月占著,但中原地帶有大部分已被薛放拿回,而西四城雖曾被白花館控製,如今竟偏向於太上皇這邊的陣營,料想是傅寒塘的功勞。


    林白起也不知這些時日花殺與白書在密謀這什麽,總之就讓她在房中將養著,什麽也不告訴她,倒是讓她的心中沒著沒落的。


    君天權來信找林白起借白花館的人,於是林白起向甄娘那邊傳了信,凡是君天權要的,白花館能做到便全力去做,但首先一條便是保住自己。


    “你倒是想得好,白花館本就是一群不要命的,你那樣叮囑了,他們誰會保住自己去?”君書白冷冷地。


    林白起也不生氣,隻是歎道:“不論如何……這場戰事若是不止,誰也別想安生。皇權之爭便如生孩子一般,爭奪的時候累得要死要活的,等孩子落地了發覺也就是那麽回事。”


    白書看了白起一眼,“說得就跟你生過孩子似的。”


    林白起笑了笑,沒反駁他,而是問他道:“花殺到底是怎麽了?他是不是為了救我受傷很重?到底是什麽樣的傷?”


    “喲,你不是說不管他的麽?”


    林白起歎了口氣,“哪裏就真的不關心呢?我原與花殺是不怎麽合,但後來已經將他當兄弟一樣看了。誰有不犯錯的時候?花殺原先是挺勢力的一個人,但想想他是漕幫的少幫主,那樣年輕便背負了那樣多,心思定然是要比我們陰沉縝密些。然而他這些年對我們兄妹真的是夠本了,我心裏記著他的好呢。”


    白書點了點頭,看了白起半晌,下了極大決心似的道:“你也別恨花殺,他是原本就沒多少個年頭好活的人,前幾日為了救你將心脈傷到了,便更沒有幾年好活了。他不願意告訴你,但你還是對他好些罷。你這樣聰明,應當看出來他心裏有你。”


    “我也知他心裏是惦念著我的,隻是每個人隻有一顆心,給了一個人便不能給另一個。”林白起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陳年舊事一般,半晌才道:“橫豎也是他自己的錯,以前同他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心裏是有過他的罷。那時他但凡對我有一點真心,我和師兄怕是走不到一起了,說起來都是他自己造的孽。”


    “唉,他都這樣了,少說他兩句罷。”白書朝他擺了擺手。


    ***


    不得不說息姬的金錢攻勢是非常奏效的,因為江湖上第二大的組織方元社,不管是哪一位當權,隻要他不禁賭,方元社便是有生意做的。並且政權越敗壞,方元社的生意反而更好,故而息姬朝他們身上砸銀子,他們自然樂得出人出力支持戚姬。


    而四海莊則持中立態度,因為四海莊的幕後莊主是誰,至今並沒有人知道,所以這個組織無異於現在局勢上的顆炸彈,誰也不知會炸在哪裏。


    “息姬的政黨不穩,鳳鸞城年內便能奪回來,而傅冷月其實並不是真的要幫息姬,他要的東西若是讓息姬知道,必定會笑死。息姬心裏所想的隻有權勢,而東都王做了這樣多居然隻是為了一個死去的人。”林白起感歎。


    “誰有這麽大本事,能讓東都王念念不忘?”花殺頗詫異地問。


    “靜娉公主,就是我師兄的生母。東都王這輩子從未娶妻納妾,便是為了她一個人呢。”


    花殺看了林白起一眼,眯著眼笑道:“看不出來這傅冷月還是個情聖。”


    “情之一字誤人深啊。”林白起也跟著笑了笑,打趣道:“對了,你與那位第五公主怎麽樣了?”


    “她?人家哪裏看得上我,人家心心念念的都是她的蕭哥呢。被她母親接到鳳鸞城後,她就再沒來過漕幫,也沒提過成親的事,我倒是樂得她一輩子別來,她在漕幫的時候我好幾次想一刀將她的頭剁下來。太呱噪!”


    林白起想了想上次看著第五上吊的情形,點頭道:“是有點。”


    “不過你這段時間要小心,我將你藏在這裏是誰都不知道的,東都王也找我要了好幾次人。橫豎我就裝糊塗,他也不敢拿我漕幫怎麽著。但是,這東都王最近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他若是急了我道真不知他會做出什麽事來。總之你給我乖乖在這裏躲好了,有什麽事情是你的事,便是我花殺的事情,你隻管吩咐我去做便是。”


    “吩咐?我可不敢。”林白起擺手。


    “罷了吧!白王還有什麽不敢做的,下個月薛放他們就打過來了,到時候你是要去那邊,還是呆在我這裏,都隨你。還有,你師兄的消息仍舊是沒有,不會是越弄痕將他藏起來當男寵了吧?”


    “胡說。”林白起給他說的笑了出來,“越弄痕是怎樣一個人你會不知?她心裏有人,如何會打師兄的主意?平日裏那樣做隻不過是為了氣我,還有就是她擺那種騷樣已經擺習慣了,一天不騷她便渾身不舒爽。”


    花殺想了想越弄痕平時那搔首弄姿的樣子,笑道:“你說的有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臣妾做不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林殊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林殊途並收藏臣妾做不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