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任忽然暈厥,患者動脈破裂,手術室陷入了恐慌。


    兩個小護士哪見過這般場麵啊,當即呆如木雞,手足無措。


    唯有助理醫師還算冷靜,第一時間拿起紗布,捂住了患者的傷口。但是,伴隨著患者強有力的心跳,血液不斷從他指縫湧出,收效甚微。


    再看牆邊的十二位實習生,全都被這兩米多高“鮮血噴泉”給嚇傻了!有兩個膽小的女生,更是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場麵是一片混亂!


    通常來說,頸動脈破裂,血液會如井噴狀流失,患者在兩分鍾之內就會因失血過多而亡。助理醫生的及時按壓,雖能減緩失血的速度,但最多也就拖延個一分鍾罷了。這些基礎知識,山河是一清二楚。


    見場麵已然失控,平日裏連個兔子都不忍傷害的他,定然不會袖手旁觀。想都沒想,便向手術台走去。


    可剛走一步,腦中就傳來了小鐲的提醒之音:


    “主人,你若當眾使用愈療術,你的實習期恐怕就到此為止了。你……想清楚了麽?”


    山河當然深知此事的利害。但麵對即將逝去的生命,他已顧不得那麽多了,繼續向台前走去。


    “主人,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愈療術並不善於止血,你若用此法救治,恐怕也於事無補啊!”


    聽到這兒,山河不禁皺起了眉頭,因為此話正好戳中了他心中的擔憂。


    愈療術雖神奇,但想在極短的時間裏,以此法止住噴射狀的血流,山河並無把握。但此刻,他又別無他法,隻得用意念回應道:


    “那怎麽辦?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主人,比起魯莽的嚐試,我倒有個更合理的方案。”


    “你?”雖心存懷疑,但山河還是催問道:


    “什麽辦法,快說!”


    “咳咳!”每到關鍵時刻,小鐲就喜歡裝腔作勢,咳了兩聲後方道:


    “據我觀察,主人的記憶中,另有兩三種辦法可以應對此局!但由於負麵情緒的影響,此刻全都想不起來了。所以小鐲認為,隻要將這些情緒屏蔽掉,主人就能找到更穩妥的救治方法了!”


    “噢?你是說,方法我都知道,隻是一時想不起來?”山河不可思議道。


    “沒錯!目前幹擾主人的情緒主要是‘驚’與‘恐’。若將它們剔除,答案自會浮現。”


    見小鐲說的有板有眼,山河倒也信了幾分。可不等他言語,小鐲又道:


    “但是,由於我等級受限,這兩種高級情緒,目前還都無法屏蔽……”


    聽完此話,感覺被人愚弄的山河一臉的黑線,怒道:


    “那你說這些幹嘛?故意耍我是不是?”


    “不是的主人,我隻是就事論事嘛。你別生氣,不然又要多一種負麵情緒了……我雖然控製不了驚與恐,但我可以屏蔽級別較低的‘憂’。‘憂’屬於‘恐’的分支,雖效果不及恐,但足以應對眼下的困境!怎麽樣主人,要啟動該功能嗎?”


    縱然生氣,時間緊迫的山河卻別無選擇。為了挽救正在流逝的生命,他隻能相信小鐲一次,微微的點了點頭。


    隨後,就聽小鐲嚴肅道:


    “屏蔽功能啟動!情緒:憂!限時:五分鍾!現在開始!”


    此話一出,上一刻還憂心忡忡的山河,忽然間就莫名的輕鬆了下來。仿佛吃了枚傳說中的忘憂果,憂慮一掃而空!


    咚咚的心跳聲平複了,急促的呼吸聲平緩了,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在山河眼中,世界就這麽神奇般的寧靜了下來!


    他,已進入了“無憂之境”。手鐲之上,也顯出了一個五分鍾的倒計時。


    或許是太過輕鬆,無憂無慮的他,還情不自禁的顯出了一抹微笑!在這充滿血腥與緊張感的手術室中,顯得格外詭異。


    當然,除了輕鬆之外,少了憂心的紛擾,山河還真如小鐲所言想出了一條救治的辦法。


    雖然此法風險很高,但對無憂的山河來說,他卻毫不擔心……


    帶著笑容,山河率先來到了楊姓護士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


    “楊姐,你先把主任送去檢查一下吧。萬一是急性腦梗、心梗什麽的,就這麽掛了怪可惜的……”


    因為缺了“擔憂”,無論措詞還是語氣,山河講起話來是相當的“肆無忌憚”。而他本人,卻意識不到這點。


    緊張之下,楊護士雖感奇怪,但也沒太在意。隻覺得山河說的有理,便找了兩個實習生幫忙,將昏迷的主任推了出去。


    隨後,山河又來到了另一位護士旁,道:


    “趙姐,快給這孩子輸點血吧。雖然輸進去了還得噴出來,但聊勝於無嘛,嗬嗬嗬。”


    “輸血?噢!對、對!”趙護士聞聲也動了起來。


    但她望向山河的眼神卻是怪怪的,她是真不理解在如此關頭,這家夥怎麽還有心思說笑!


    見兩護士已各司其職,山河便來到了手術台前,和助理醫師站在了一起。


    望著台上的男孩,突然興奮的說了一句:


    “小子,堅持住!別死的太快哦!”說罷,便是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架勢!


    助理醫生名叫馬龍,剛聽聞這位實習生又是安排主任檢查,又是要求為患者輸血,心裏對山河印象不錯。可是,見他要對患者“動手”了,立刻皺起眉頭,嚴肅道:


    “你快去辦公室,找劉醫生和王醫生過來!這裏不需要你們實習生插手!”


    山河聞言後卻聳了聳肩,不緊不慢的回道:


    “從動脈被割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分多鍾了。這孩子的命頂多還剩兩分鍾。現在去找人,肯定來不及了。不如,讓我試試唄?”


    馬龍也心知時間不夠,但他絕不相信一個實習生能有什麽作為,不悅的道:


    “讓你試試?你知道頸動脈破裂代表著什麽嗎?別在這兒胡鬧了!”


    “唉,不就是動脈斷了嘛?先把血管夾住止血,再找時間縫合,不就搞定了?和橡皮管斷了一樣,沒什麽複雜的……”山河回憶著電視劇裏的橋段道。


    聽完此話,尤其看到山河一臉不屑的勁兒,馬龍真的很想罵人,但詞在嘴邊卻罵不出來!


    因為從理論上講,山河說的真沒錯。普通血管斷裂後,隻要找到斷端,用血管夾止血,再細致縫合即可,方法真和補橡皮管差不多。


    但是,頸動脈破裂卻有些特殊,存在兩個致命的難點,是山河所不知道的!


    第一,由於動脈血管的管壁厚、彈性大,一旦斷裂,斷開的血管會如橡皮筋般向兩端回縮,藏到皮下組織的深處。


    想在一片血肉模糊中,找到縮回肉裏的血管,可絕非易事!要是運氣不好,別說一分鍾了,十分鍾都找不到!


    另外,要找尋斷端,勢必就得鬆開傷口,血液又會噴射而出。若無法快速找到血管,反倒是加速了患者的死亡。


    所以,馬龍從事發到現在遲遲沒有行動,就是擔心此事,不敢放手一搏!


    第二個難點,就是血管的縫合。


    由於頸動脈是心髒與大腦之間的橋梁,一旦斷開,大腦就會嚴重缺血,時間過長便會導致腦死亡。


    所以,此刻不光是止血的問題,恢複大腦供血也是迫在眉睫,血管的縫合必須緊隨其後。


    在這危機關頭,馬龍雖心中有氣,但他還是用最精簡的語句將這些告知了山河。意思就是讓他不要逞強,快去求援。


    然而,聽過這兩點,山河連眼都沒眨一下,直接問道:


    “那你會縫合血管嗎?”


    “會,但需要一些工具……”


    “好,那快去準備吧!”


    話畢,山河突然伸出兩手,按在了患者的傷處。


    同時,他身子平移,肩胯稍一用力,直接將毫無防範的馬龍給頂飛了出去。踉蹌了三五步,才站穩了腳跟。


    隨後,就聽山河道:


    “這裏就交給我吧!你快去準備縫合的事,那個我可不會!”


    沒想到這個實習生不僅不聽勸,還硬生生的將自己從台前擠了出來,馬龍真是氣得要命,大喝道:


    “你可別亂來!一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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