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小鐲一席話,山河皺起了眉頭。


    是啊,若魯國忠隻是個天賦極差的糟老頭,那他又怎會懂得高階萃藥法呢?這聽上去是有些矛盾。


    想到此點,山河才意識到可能是自己想偏了,便問道:


    “小鐲,那你說他是什麽來頭啊?”


    “要我說,魯國忠的來路恐怕不簡單。”


    “怎麽講?”


    “他應該是連隗派很重要的人物,但由於某種原因……不得不逃離了門派!”小鐲嚴肅的說道。


    “啊?逃離門派?為、為什麽啊?”


    “具體的原因嘛,我就不清楚了。但他既然懂得高階萃藥法,且骨子裏帶著一份與生俱來的傲氣,就足以證明魯國忠絕非是你說的那種天資極差的糟老頭。”


    說到這兒,小鐲停頓了一下,習慣性的清了清她那並不存在的嗓子,道:


    “咳咳!另外,若我沒猜錯的話,他很有可能跟連隗派結下了不小的梁子。為了躲避門派的追殺,才藏身在世俗界一個小醫院裏的!”


    一聽此言,山河是既詫異又困惑,不明白小鐲為何會有這般判斷。


    但很快,就聽小鐲問起自己一樁往事:


    “主人,你還記不記得和魯國忠第一次見麵時,他給你出的那道考題?”


    聞言,山河不明其意的愣一下。同時,腦中也泛起了當日的回憶。


    記得那日,他來中醫科報道。剛一進屋,主任就給自己出了幾道考題。有辨別藥材的,也有組合藥方的。


    除了最後一道“怪題”外,其它幾題他都答對了。


    這事已過去許久,不知小鐲為何會忽然提起。


    “對,就是那次。而我要說的,便是魯國忠最後的那道怪題。”小鐲則解釋道:


    “當時他讓你從自成藥方的八種藥材裏,再組一個新的藥方出來。而我偷偷告訴你了一個答案,但你最終並沒跟他說。這件事,你還記得吧?”


    “當然記得了!後來你還告訴我說,那個藥方是來自你之前宿主的記憶。但是,那會兒我怕被主任識破,就沒敢回答。”


    “嗯。這幾天,趁你練習萃藥法的時候,我終於從記憶中找到了線索!其實,那根本不是一副普通的藥方,而是一副連隗派獨有的藥方!雖然功效一般,不算什麽奇丹妙藥,但除了連隗派的弟子,外人幾乎無人知曉。所以,現在回過頭看,魯國忠出的最後一題,應該不是考驗你的能力,而是為了檢測你,是否與連隗派有關!”


    至今為止,小鐲的腦中少說也存儲了幾十位主人的記憶,想從中找尋一些細枝末節,並非易事。


    就像那次考試時,小鐲看到藥材後,隻記得藥方的內容,卻怎麽也想不起藥方的出處。


    直到近幾日,由於談話中多次提起連隗派,她才無意間想起了藥方的來源,便告訴了山河。


    聽到這兒,山河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沉思片刻方開口問道:


    “你意思是說,主任是在出題試我?”


    “正解!嗬嗬,還好你當時沒說出我給的答案,也沒有不太自然的表現,不然魯老頭真有可能把你當成連隗派的人了。”


    “噢,那、那他好端端的,為什麽要試探我呢?”


    看山河還是不太明白其中的道理,小鐲更加直白的解釋道:


    “主人,你想啊,他既然出題試探你與連隗派的關係,就說明他對連隗派是有所顧忌的,擔心你是派中之人。另外,這也從側麵說明了,連隗派應該也在四處尋找他,不然他也無需這般的謹慎。嗬嗬,他們定是一個在躲一個在尋,所以我才推測魯國忠是逃出山門,如今仍被門派通緝之人。”


    聽小鐲說的是有理有據,山河若有所悟的“哦”了一聲。


    但一次性吞下這麽大的信息量,對山河來說還是有點難以消化,他正打算好好理理頭緒,卻聽小鐲又開口了:


    “當然,我之所以會有這般結論,其實還有一個重要的論據!”


    “還有啊?”


    聞言,山河是真心佩服起小鐲!


    暗歎,這家夥的心思,比起自己確實是縝密太多!於是,又抬起腦袋,洗耳恭聽了起來。


    “一個懂得高階萃藥法的連隗派叛徒,卻想盡辦法要從你手中學走愈療術。嗬嗬,主人,你不覺得這個舉動很奇怪麽?”


    “呃?這還好吧。我不是也很想學習萃藥法麽?”山河不太理解小鐲的用意。


    “這可不一樣!你們雖然都是為了學習對方的技法,但付出的代價卻相差甚遠。對你而言,你隻是做了一次普通的交易;可對他來說,卻是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冒險。”


    “冒險?”


    “對啊!為了學習愈療術,他把自己的老底都暴露了給你!嗬嗬,對一個要躲避門派追殺之人,這可絕不是小事哦!”


    “噢,是這樣……哎,那他為什麽要冒這個險呢?”


    “期初,我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後來,考慮到他對連隗派的謹慎態度,我猜他很可能曾被派中的高手重創過,身有頑疾。”


    一聽此話,山河立馬詫異的問道:


    “什麽?你是說,主任他有舊傷?”


    “沒錯,而且還是一種靠萃藥精華無法治愈的傷病。為了給自己治傷,他才冒險和你賭了一把,煞費苦心的求得了愈療之術。”


    說到這兒,小鐲又跟著補充了一句:


    “這也就解釋通了,為何他一把年紀,修為卻還沒你高,估計也是舊傷所致。”


    聽完小鐲的推斷,山河是長長的出了口氣。


    雖倍感詫異,但不難看出,他已相信了大半。


    可惜的是,這些事他卻無法向主任求證。


    因為即便問了,以魯國忠那謹慎勁兒,恐怕也不可能給予答複,反而會引起對方的戒心。


    所以最終,山河隻能將這些推理與疑問,通通埋在了心中。


    ……


    翌日又逢周六,山河一大早來到醫院。


    剛進門,就發現了正在打掃衛生的秦小豆。


    見到山河的身影,秦小豆立馬扔下了手中的拖把跑了過去,臉上也擠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已獨守“空房”三日,今天可算是有人來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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