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山河是海印的弟子後,祝瑛的臉上立刻爬滿了疼愛與憐惜。


    第一時間將跪在地上的山河拉起,還不由分說的給他按在了那唯一的石凳之上。


    無論對方如何謙讓,她也不肯讓山河起身。


    隨後,祝瑛又從戒指中取出了一個小玉瓶。


    打開瓶蓋,親手給山河的臉頰上塗抹了一層不知名的白色傷藥。


    伴隨著一陣清涼之感,山河剛還又腫又痛的臉蛋,很快就舒適了許多。


    “唉!剛才是老嫗心急,誤傷了小友,真是不好意思。”


    見祝瑛不僅給自己讓座、塗藥,如今還道起了歉,受寵若驚的山河趕忙搖頭說道:


    “沒事、沒事,前輩不用在意。嗬嗬,塗了這個藥膏,我現在一點也不痛了。”


    “哦,那就好……此藥名為九曲愈元膏,乃是一位高人贈送於我,對跌打損傷有奇效。留在我這也沒什麽用,如今就送給你好了。”


    將玉瓶強行塞入山河手中,祝瑛又從附近找來一塊大石,擺在山河對麵充當了座椅。


    安坐之後,這才露出了一副半信半疑之色,挑著眉毛向山河問道:


    “小家夥,你當真是海哥的弟子?”


    “是啊!”山河強裝鎮定的回道。


    “真沒騙我?”


    “沒、沒有的,前輩!”


    “那你怎麽又叫我前輩了呢?剛不是還口口聲聲的叫我師娘嗎?”


    因一時口誤而忘了叫師娘的山河趕忙吐了吐舌頭,滿臉歉意的說道:


    “呃,對不起師娘,可能是還不太習慣,一時叫錯了。”


    聞言,坐在對麵的祝瑛卻似笑非笑的說道:


    “哦,若是因為還不習慣,倒是無妨。但是……你若敢騙我,那我可輕饒不了你!”


    之前,由於太久沒有聽到海印的音訊,乍一聽對方是海印的弟子,祝瑛是格外的激動,想都沒想便相信了此事。


    可是,待興奮之情漸漸散去,重回理智的祝瑛對山河的身份,很快便產生了懷疑。


    首先,在無憑無據的情況下,僅靠自報家門就想讓祝瑛深信此事,那肯定是不現實的。


    再加上,山河本身就有求於自己,現在突然講出此事,就更加令人難以信服。


    於是,片刻思量之後,祝瑛便開始了她一些列的查問:


    “你若真是海印的弟子,那為何昨日不說?”


    伴隨著一聲輕咳,山河微低著腦袋回答道:


    “咳咳,師傅早前就叮囑過弟子,平日裏不可輕易打擾師娘。所以,弟子剛來時沒敢透露身份。”


    “哦,那為何現在又說了?”


    “是因為……弟子實在沒辦法了。那一年的考驗期對弟子來說,真得是太過漫長,為了盡快學到幻顏術,我隻能違抗師傅的囑咐,將身份告知師娘了。”


    針對類似的問題,小鐲之前就已經教過山河該如何應對了,所以他此刻才能對答如流。


    “噢,是這麽回事啊。”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後,就聽祝瑛又問了一句:


    “對了,我記得海哥曾告訴過我,他是有一個弟子來著。雖然我沒見過此人,但按照年齡來算,他至少也得四十開外了,絕不像你這麽年輕啊?你是……他的師弟?”


    關於海印還有其他弟子的事,小鐲跟山河均不知情,所以毫無準備。


    聽完此問,山河當場就慌了,趕忙在心中求助道:


    “小鐲,這個問題我怎麽說啊?承認他是我師兄嗎?”


    “不行!絕不可以!”而小鐲立馬阻攔道:


    “海印到底有沒有徒弟,咱們都不知道,所以千萬不能亂說。萬一這是對方設下的圈套,你一踩就露餡。所以,你隻能繞開陷阱來回答……”


    在小鐲的指導下,沒過多久,就聽山河煞有介事的回道:


    “回師娘的話,其實弟子是幾個月前才剛剛拜入師傅門下的。您說的那位,可能是我的大師兄吧,但我從未見過……”


    “什麽?你竟然沒見過?這、這怎麽可能呢?”


    看祝瑛是一臉的狐疑,山河便按照小鐲的要求,將幾個月前他與忘戒大師在巾沙古鎮結識的情形全部告知了對方。


    包括在古鎮的兩次相遇,以及後來在沙漠中,忘戒從肥遺口中救下自己的事,他也一股腦全部道了出來。


    隻不過在故事的結尾處,他加入一小段謊言,謊稱自己最終拜入了忘戒的門下。


    “哦,這麽說來,你是剛認識海哥啊?難怪沒見過他之前的弟子。”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後,祝瑛對這番真假參半的話語倒並未起疑。隔了幾秒後,又問起了忘戒的事情:


    “哎,那海哥好端端的為什麽要改名叫忘戒呢?還有啊,他怎麽會離開無相寺的?”


    關於此事,山河其實也不太清楚。


    大部分的內容,他都是通過忘戒的隻言片語猜測而來的。


    但見祝瑛問起自己,作為忘戒的“弟子”,他又不能表現得毫不知情,便隻得將他之前的推測大概其的講給了對方。


    “什麽?你是說海哥他二十多年前就離開了無相寺?而且這期間他一直都在世俗界苦修?”聽到這兒,祝瑛的臉上再次顯出了困惑之色。


    在她的記憶中,無相寺就是海印的家。若沒有特殊原因,他是絕不會棄家而去的。


    再加上一聽到“苦修”二字,祝瑛便猜到二十多年前肯定是出了什麽大事,否則海印絕不會踏上這條贖罪之路,心裏麵也不自覺的擔憂了起來。


    “沒錯,師傅他這些年一直都在世間苦修。他雖然沒告訴我原因,但我看得出,他肯定還在為當年的事而自責。”


    “唉!他這個人啊,就是這幅臭脾氣。誰都能原諒,就是不肯原諒自己。”無奈的搖了搖頭後,就聽祝瑛又忽然扭頭問了一句:


    “那這次,是他……讓你來找我的嗎?”說話的同時,臉上還閃過了幾許期待之色。


    見狀,山河想都沒想就開口答道:


    “當然是……”可剛說了幾個字,就被腦中的小鐲給製止了:


    “停、停、停!不能說是!你隻能說是你偷偷來的!”


    “呃,這又是為什麽啊?”


    “第一,若是忘戒遣你而來,定會帶些信物。你有麽?”


    “沒、沒有。”


    “第二,他二人既然能三十多年不見麵,那肯定是有很深的隔閡或誤會。按常理說,忘戒是絕不會叫你來的!你若答‘是’,她是會高興一陣子,但很快就會起疑,得不償失。所以,你聽我的沒錯,就跟她說你是自己偷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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