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懲罰一事,南宮赤雖是內心不爽,但平心而論他也明白山河隱瞞身份是事出有因。


    再加上這孩子本質不壞,真要殺掉或逐出門派,對南宮門來說也是一大損失。


    更何況,此子今天還私自啟動了天神大陣!雖不明其因,但這意味著山河的身上還流淌著南宮一族的血脈。


    所以就算海印不來求情,南宮赤也不可能真就下令將他處死。


    但是,山河犯下這麽大的罪責,若是不殺也不逐出山門的話,對其他弟子來說,又顯得有失公允。


    所以在懲罰一事上,南宮赤遲遲沒有定論,他也在尋思到底該給山河怎樣的懲罰最為合適。


    “掌門師弟,在做決定之前,可否先聽老夫一言?”就在南宮赤為難之時,一旁的薑農突然開口了。


    “當然,師兄請講。”


    “咳咳,老夫倒不太認可陶長老剛才所說的罪狀。”清了清嗓子後,就見薑農上前一步望著山河說道:


    “在我看來,山河頂多就是一項隱瞞身份的罪名,第二項罪名並不成立!”


    “哦?此話怎講?”


    “陶長老說的第二項罪名,是山河對我派圖謀不軌,企圖助重犯越獄,這聽上去好像很嚴重。但請各位注意,這裏有兩個很重要的字就是‘企圖’!什麽是企圖?說白了,就是思想、是想法,並不是事實。我們怎能隨便以他人的思想來定罪呢?”


    說到這兒,見不少長老都向他投來了疑惑的目光,薑農便二次講道:


    “看來大夥還是不明白,那我舉個例子。不瞞諸位,早在二十多年前,老夫丹田剛剛受損時,我那會兒是萬念俱灰。我曾不止一次的幻象過,要親手將掌門師弟的丹田也打傷,讓他嚐嚐老夫失去丹田的痛苦!但事實上,我卻從未付之行動。陶長老,那按你的意思,老夫是不是也犯了‘圖謀不軌’的罪名呢?”


    聽過薑農這麽一說,陶荀是一臉尷尬的笑了笑,口中為難的道:


    “薑師兄,您當初是一時氣急的胡思亂想,算不上是圖謀不軌。再說了,您也從未實施,又何罪之有啊?但山河不同,他不僅有預謀,而且還實施了,所以……”


    “所以什麽?所以就能證明他圖謀不軌了?”聽到這兒,薑農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語,一臉不悅的道:


    “你說他實施了,你有證據嗎?你有親眼見到嗎?若不是他主動告訴咱們,又有誰知道他真的實施了呢?陶長老,這孩子肯告訴咱們實情,是因為他把咱們當親人看,不願意欺騙咱們,難道這一點你都不懂嗎?況且,他若真的圖謀不軌,為何明明救出了山雪卻不肯離開呢?還非要留下來與咱們並肩作戰?就衝這一點,你好意思給他扣一個圖謀不軌的罪名嗎?”


    陶荀雖是戒律院的長老,素來秉公執法。


    但這幾年下來,他對山河也印象不錯,不然他也不會同意將送飯的工作委托給他。


    此時,見薑農有力保山河的意思,陶荀其實也想幫山河一把。於是,稍事思索後他便沒再堅持,而是順水推舟的說道:


    “哦,要這麽說,那還真是老夫欠考慮了。這第二項罪名……確實不太合適!”


    見陶荀這麽快就上道了,薑農在暗中偷偷給對方豎了個大拇指。但表麵上依舊嚴肅異常,又扭過頭跟南宮赤說道:


    “因此在老夫看來,山河就隻有隱瞞身份一項罪責。而且這條罪責,真說起來也不能全怪這孩子。大夥想想看,當初咱們寒宮主可是衝著那小子的性命去的,他若想混入南宮門,除了隱瞞身份也再無它法了啊?所以此罪雖然成立,但也情有可原。”


    見眾長老是紛紛點頭,為了給山河開罪,薑農又趁熱打鐵的道:


    “再說了,這孩子雖然天賦不高,但這些年可沒少給咱們南宮門立功!毫不誇張的說,若不是有三可的幫助,帝神殷怕是到今天也無緣麵市。還有啊,今日的劫難不也是山河幫咱們度過的麽?所以,就衝這些功勞,還抵不過一個隱瞞身份的罪名嗎?”


    “沒錯!這六年裏,山河也沒少在我們濟世院幫忙!掌門,這孩子值得一留啊!”


    “對、對!蕭老太說得對,我們獵獸莊也離不開這孩子。若沒了他,我們現在連個妖獸都找不到了……”


    “我聽說,在世俗弟子中山河可是威望極高,他若被攆走了,怕是對世俗弟子的發展不利啊!”


    “更重要的是,今天在麵對海印時,他若真想自保,根本沒必要暴露身份。但他最後寧可暴露自己,也不願南宮門受到損失。就衝這片忠心,袁某也懇請掌門將山河留在派中吧!”


    見眾長老一一出言求情,南宮赤雖心中有氣,但就目前的形勢來看,他也知道他已經很難給山河定重罪了!


    若真如之前陶荀所說給他逐出山門,就算山河沒意見,光這幫老家夥,怕是也得跟他鬧個沒完。


    所以,幾經思索之後,南宮赤終於鬆口了:


    “唉!那行吧,既然大家都為他求情,那我就不將他逐出門派了。但是隱瞞身份一事,無論如何都得處罰!陶長老,你看如何定罪合適啊?”


    此話一出,包括山河在內的眾人才紛紛鬆了口氣。


    隻要別被師傅掃地出門,其他的懲罰在山河看來那都不是個事,臉上也第一次顯出笑容。


    隨後,就見山河當場給師傅磕了三個頭。之後,又扭身為替他求過情的長老叩了首。


    一圈下來,腦門都給磕紅了,但他一點也不覺得疼,心裏還倍兒開心。


    隻要能讓他留在派中,哪怕再磕千百個頭他也願意。


    然而,就在大夥都認為此事已經圓滿解決時,就聽山河的背後突然傳出了一個極不和諧的聲音:


    “等一下!還有一樁重罪大夥都不記得了麽?既然此子是山峰的徒弟,那鐲鏤劍必然在他手中。難道這麽重要的事,你們都不打算追究了嗎?”


    扭頭一看,說話之人是一襲白衣,手持水墨折扇,眼中還不時泛著凶狠之光。此人正是那冬宮宮主,山河的死敵——寒軼!


    (本章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鐲鏤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之壹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之壹並收藏鐲鏤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