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線路縱橫交錯,趙肆甚至懷疑囊括了一部分地下河,應該有上水線路和下水線路,既能給居民提供日常用水,還得擁有泄洪排汙防內澇的能力。不禁感歎遊戲裏還是做得保守了,記憶中的路線圖不太好用。


    後麵的大老鼠們窮追不舍,吱吱吱的怪叫刺激著耳膜,擠壓著心髒。趙肆做夢都沒想到過,自己居然還有在下水道裏被老鼠追殺的經曆。


    成群結隊的老鼠當然很可怕,如果聚集到一定數量的話,向人發起進攻也不是什麽新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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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時膽小的生物,一旦與足夠多的同類在一起,便不需要自己思考,隻要隨大流就好。


    趙肆聽說過上千隻小老鼠襲擊人類的新聞,交界地的老鼠大成這幅模樣,還具有普通老鼠的習性,真是太可怕了。


    ——黃金樹啊黃金樹,你要是真的在生物轉生時收稅的話,能不能削弱一下老鼠啊!


    趙肆在心裏大罵黃金樹不靠譜的同時,不忘完全打開五感,憑借自身的特殊感應去尋找正確的路途。說起來玄妙,簡單來說就是:跟著感覺走。


    不論怎麽說,隻要體感上是在向下就對了。大方向不變,總能抵達目的地的,頂多是路上有點繞路。葛瑞克認不認路也不重要,這種情況下沒工夫讓他來找路。


    “前麵沒路了!”葛瑞克的眼睛還挺好使。他的雙眼同樣閃爍著金黃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還挺明顯的。


    他指著前麵路途的盡頭,那裏有一道鐵柵欄門封住了去路。柵欄門上拴著鐵鎖鏈,掛著大鎖頭,明顯需要鑰匙才行。


    趙肆大腦飛速轉動:下水道如此龐大,清理起來應該是分區域的,水道一直向下大概是沒走錯路,前方並非沒有路,而是左邊有岔路右邊也有岔路……


    就選中間好了。鑰匙?誰需要那種玩意兒!


    趙肆舉起輝石銃,照著門鎖連開兩槍。輝石銃的爆響在下水道這個密閉環境下,震得人耳朵發疼,大老鼠們受到驚嚇越發的狂暴。但是鐵柵欄門的門鎖已經被打壞,趙肆直接撞開了鐵柵欄門。


    帶著葛瑞克直接衝出去,但是因為光線太暗能見度太差,沒注意到柵欄門後麵是一條貼著牆壁的向下階梯。衝的太猛,直接撞出去,等意識到懸空的時候,才知道為時已晚。


    趙肆、葛瑞克,以及後麵緊追不舍的大老鼠們,紛紛嚎叫著墜落下去。


    “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一連串重物落水的聲音在黑暗的下水道裏遊蕩。趙肆和葛瑞克落水,都捂住口鼻,本想掙紮著探頭,卻發現水流湍急推著他們往前走,四周又沒有可以抓住的地方。


    火把熄滅。


    後麵落水的大老鼠也在水裏翻騰,老鼠是會遊泳的,它們在經過短暫的驚慌後便適應了情況,順著水流去咬趙肆和葛瑞克。


    趙肆左手拽著葛瑞克,右手舉起輝石銃,在水中發射。幸好輝石銃的原理依然是魔法,而不是火藥,沾水不影響擊發。就是在水裏受到水流的影響,準頭不太好,威力也有所影響。


    伴隨著泡沫,連發數槍才將接近他們的大老鼠擊斃,一顆子彈的魔力耗光。而他與葛瑞克還在順水流,耳邊聽到轟隆聲,趙肆暗叫不好:恐怕是遇到了下水道的瀑布。


    果不其然,又是一陣失重感,趙肆與葛瑞克不偏不倚的落入了下麵水潭的一條管道中。順著水流一陣磕磕碰碰,趙肆感覺是被摔了個七葷八素,嗆了不少水。唯一好的地方是後麵沒有大老鼠的追擊。


    “咕冬”、“咕冬”


    在路過泄水閥後,二人摔進了幹燥的管道,最後以狗啃泥的姿勢摔在了地麵上。


    “嘔~”葛瑞克擺出“orz”的姿勢嘔吐起來,要把肚子裏的水吐出來。差點成為第一個淹死在下水道的半神,這可真不是長臉的事。


    趙肆也給自己的胃來了一拳頭,強迫把肚子裏的水嘔出來。倆人吐了半天,直到反酸水的時候才算罷休。


    “我回去以後,一定要,要把衣服燒了,再好好洗個澡。”葛瑞克癱倒在地一動不動。


    “知足吧。幸好咱們被衝進了淨水區。”趙肆想起來都犯惡心,還是強忍著說完:“不然,得全是汙水。”


    然後又是一陣幹嘔,嘴巴裏怪不是味兒的。


    他們都忽略了這個空間是有光亮的,並非漆黑一片。


    “冬冬”


    沉悶的腳步聲,趙肆抬頭看見幾個巨漢圍了過來。這些人身高起碼兩米開外,體重肯定超過二百,皮膚顏色沉悶,身上有扭曲的硬角。


    身具熔爐百相,在當今被視為“惡兆”的孩子,簡稱惡兆之子。平民家若是出現這種孩子,會切斷硬角,問題是很多嬰兒無法承受劇痛而死。活下來的下場也不會好。


    而貴族家裏出現這種孩子無需切斷硬角,但需要丟棄。


    父母會以惡兆孩子的形象,製作一個小凋像來供奉。怎麽想都覺得殘忍,這些孩子隻是長得與常人有異罷了。


    下水道就是拋棄惡兆之子的地方,他們最後都匯聚到了下水道的一片空闊環境裏。這裏比較溫暖幹燥,不會有太多汙水,能夠獲得淨水。食物嘛,不知道那些大老鼠算不算。


    嗯,從地上的骨頭來看,那應該是算吧。


    “你們……”趙肆從地上爬起來,警惕著惡兆之子突然襲擊。


    卻聽到沉悶的聲音:“你們沒事吧?”


    “嗯?”葛瑞克從地上爬起來看著惡兆之子們,小聲滴咕:“沒事才怪嘞。”


    “還算沒事吧。”趙肆覺得頭痛,他覺得此時一定是滿腦袋包。


    惡兆之子說道:“那就好,你們的出現方式太奇怪了。讓我們以為……”


    “以為又有同類進來了。”其他人接著話茬說道。


    長相雖然醜陋,但感覺心地善良。趙肆沒從惡兆之子的身上,察覺到敵意。這是為什麽?或許是因為……蒙葛特。蒙葛特還在地下呢,他在搜尋、撫養、教育這些惡兆之子,形成了一個在下水道裏的小聚落。


    此情此景,有那麽一丟丟的眼熟,趙肆冥思苦想了半天,想到了一句話:“卡哇邦噶!”


    他想到了,住在下水道裏的忍者神龜和他們的老師斯普林特大師。蒙葛特傾情扮演斯普林特大師,而惡兆之子們就是那些小烏龜。


    惡兆之子不明白趙肆的意思,趙肆勉強笑著說:“沒什麽特別的意義,開心的時候說這個詞就好了。”


    惡兆之子們咧著嘴笑起來,模彷著趙肆的樣子說著“卡哇邦噶”。


    葛瑞克看著惡兆之子身上的角,提出個問題:“你們這些角,會不會影響生活?”


    惡兆之子的角長在身上何處地方,不止是頭上有,看起來還挺麻煩的。


    “嗬嗬,習慣了倒還好。”惡兆之子憨厚一笑,“而且角是可以修理的。長的太長,頂端一部分就會老化,裏麵沒有血肉,自然就能切掉。”


    趙肆腦海中浮現出修牛角的場景。


    “而且這些角長的很慢很慢。”惡兆之子揚了揚手臂上的角。


    趙肆注意到惡兆之子的嘴裏,有增生的牙齒。怎麽說呢,多少還是對生活有影響的吧。


    他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覺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你們來這裏幹嘛?”惡兆之子詢問。


    “找人。”趙肆清了清嗓子,“我們在找一個叫蒙葛特,或者叫馬爾基特的惡兆之子。”


    他其實差點真的說:我找斯普林特大師。


    “哦!”


    惡兆之子們傳來騷動。


    其中一個說道:“你們找老師做什麽?”


    “老師?他都教你們什麽了?”趙肆覺得大概是語言、做人的禮儀之類的吧,畢竟這些惡兆之子沒看見人就攻擊。


    “愛!”


    沒想到惡兆之子們異口同聲。


    “愛?”葛瑞克無法理解,“什麽愛?”


    “愛這個世界。”從說話的惡兆之子的臉上,能看到有一種憧憬,但是還不太懂的樣子。


    “太寬泛了吧。”葛瑞克想了想,“說具體點。”


    “嗯……”惡兆之子模彷出思考的樣子,“愛黃金樹,愛交界地的生靈,愛我們彼此,愛你們。總之就是愛所有。”


    “無法理解。”葛瑞克眉頭緊鎖,“你們都活在這種地方了,而且外麵很怕你們的詛咒。”


    “沒錯,老師說正因為詛咒,反而更該愛其他人。”惡兆之子大概不明白其中的精髓,隻是簡單複述蒙葛特的話。


    “老師說:生靈會懼怕異類,這不是他們的錯,而是天性,所以我們該原諒他們。”惡兆之子歎口氣,“其實叫我們恨誰呢?我們也不知道該恨誰。”


    無形的恨,沒有目標的恨,隻會把自己困住。


    “老師還說:仇恨隻會滋生仇恨,惡兆與其他人不該互相仇恨。”另一個惡兆之子補充。


    有那麽一瞬間,趙肆覺得自己走錯地方了。這裏彷佛不是不見天日的下水道,而是某個聖潔的教堂,神父正講著“神愛世人”。


    全文是:神愛世人,甚至將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宗教味太重了,可趙肆就是覺得蒙葛特像“神子”一樣,身上背著“罪”,將愛給別人。


    是個受難者的形象。


    “你們的老師,真是博愛,有大愛。”趙肆隻能如此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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