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我差點被村裏的臭腳漢強奸。


    我爹知道後,不但沒有為我討一個公道,反而責怪我娘不該狠不下心為我行割禮。


    那是一種很沒有人性的封建禮儀,奶奶和娘都接受過割禮,耳濡目染,我深知割禮帶給女人身體和心理上多大的痛苦。


    隨著時代的發展,割禮在我們這一代消失,可我爹卻深受割禮的影響,覺得女孩子都應該接受這種禮儀,要不是娘一直護著我,隻怕我早就被施行割禮了。


    那一次,爹不顧娘的一再苦苦哀求,也不管我哭的如何撕心裂肺,硬是將我扛到王婆子家,要王婆子給我割禮。


    王婆子好心地地勸我爹:“那東西割不得,會害了孩子一輩子。”


    “割,不割的話,以後她再惹出什麽事來,你負責啊。”我爹蠻橫地將我仍在地上,指著王婆子的鼻子說。


    王婆子哀歎一口氣,讓我爹把我抱到木板床上,將我的兩條腿分開……


    等娘趕來的時候,王婆子已經在為我縫傷口了。


    我已經疼麻木了,默默地流眼淚,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沒用麻藥,稍微一動,就會撕心裂肺的疼。


    娘跑到爹麵前,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娘一向膽小怕事,對爹唯唯諾諾,那一次,是我見過的唯一一次她打爹。


    我被娘背回家裏,在炕上躺了整整一個禮拜,才能下地走路。


    期間,爹一次都沒來看過我。


    我也不希望看見他,仇恨的種子,早在他不顧一切將我扛到王婆子家裏的時候就種下了。


    隻是,在家裏躺的時間久了,又悶又無聊,我想出去走走,娘攔著我死活不讓我出去。我問為啥,她不停地說我傷口還沒徹底愈合之類的話。


    我察覺出了異常,因為娘的反應太奇怪了,傷口愈合沒有,我比她清楚,她那麽攔著我,似乎有什麽事情不想讓我看到或者聽到。


    我假裝乖乖躺回去,等娘去後院忙活時,則偷偷溜了出去。


    在村裏溜達了小半圈我才知道,原來我被行割禮的事情整個村的人都知道了,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子都笑話我不完整,以後肯定嫁不出去。


    那個臭腳大漢很無恥地攔著我,說要看看我下麵現在變成什麽樣子了?


    我哭著跑回家,撞上我爹和我娘爭吵著什麽。他們吵的很凶,破碎的家具倒了一地,眼前的一幕,讓我暫時忘記了心理上的痛。


    娘一看見我,便將我護在身後,對爹嘶吼:“不行,你要是敢那樣做,我就……我就死給你看。”


    爹惡狠狠地將娘撥開,一把將我揪了出來:“留著她等著被村裏人笑話?啊?嫁到高家,那是她積了八輩子的福……”


    娘如餓虎一般撲向爹,將他的臉抓的稀巴爛:“笑話?還不都是你害的?天底下哪有你這樣當爹的?啊?你要是敢把沛兒賣給高家,我就……”娘說著,順手抓起砍刀,揮舞著撲向爹。


    娘手中的砍刀一把被爹奪了過去,爹的眼睛裏迸射出凶狠的神色,像山中的野獸一樣。可旋即,他的眼神卻變得溫柔起來,將娘拉到一邊,嘰裏咕嚕地也不知道說些什麽。


    爹和娘重歸於好,娘將我摟在懷裏,安撫我一切都會過去的。


    那天晚上,爹很罕見地親自下廚,為我們做了一桌豐盛的晚飯。


    我的心情很糟糕,吃的不多,娘的心情倒是不錯,吃了好幾碗。


    吃著吃著,娘突然看向爹,眼神很複雜,隻說了個“你”字,便倒了下去。


    而我,也覺得頭暈暈的,眼前一片模糊。


    隱約間,我看到爹的嘴角掛著一抹詭異的微笑,拿起一個大布袋子,一步步向我靠近。我想逃,可渾身一點力氣也沒有。


    大布袋子一下子從頭頂套下,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暈了過去。


    當我醒來時,我竟發現自己躺在棺材裏,身上穿了一身大紅色的喜服,幾個人抬著棺材蓋正緩緩蓋上。


    “不要!”我驚叫著坐起來,把抬棺材蓋的人都嚇了一跳。


    我連忙往外爬,眼看著就要爬出棺材,卻在這時,一隻大手在我的肩膀上推了一下,身子失去重心,我又跌回棺材裏。


    “別管她,蓋上!”推我的那個人冷冷地說。


    我拚命地敲打棺材蓋,“咚咚咚”,沒有人理我,棺材蓋終於被蓋上了。


    棺材裏麵漆黑一片,我嚇的要命,“嗚嗚”大哭。


    漸漸的,我沒了力氣,呼吸也覺得不順暢了。我害怕極了,恐懼極了,也絕望極了,隻能無助地默默流眼淚。


    我能感覺到他們將棺材放進了墳墓裏,然後是填土的聲音,“唰——唰——唰——”,每一下都撞擊著我的心。


    可我不甘心呐,我不想就這樣死了,我用盡最後的力氣,拚命的敲打、踹。回應我的,是棺材板發出的沉悶的響聲。


    在我最絕望的時刻,我聽到了希望的聲音,仿佛救命稻草一般,一旦抓住,就再也不敢放開:“喂,你沒事吧?”是個年輕男子的聲音,他不知用什麽東西在棺材上敲了幾下。


    我連忙敲擊棺材回應他。


    外麵的人說:“別擔心,我會救你出來的。”然後,就見棺材蓋輕輕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隔了片刻,棺材蓋終於被打開一道縫隙,月光透過縫隙灑進來,我“噗嗤”一聲大哭起來。


    是高興,我終於不用死了。


    我被那人救了出來,他讓我把身上的喜服脫了,然後閉上眼睛。


    雖不知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可我知道,他是為了救我,當下毫不猶豫地閉上眼睛。那人搗鼓了一會,便對我說:“好了,我們走吧。”說著,拉著我的手就跑,他的手很涼,當時我沒在意,事後想想,那雙手涼的是那樣的不正常。


    我們跑到深山裏,這裏有一座房子。他說我以後可以住在這裏麵,切記不能回家,更不能讓高家的人看到。


    “謝謝,謝謝你!”我對著他深深地鞠了一躬,仍覺得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當我抬起頭時,竟發現眼前空空如也,他已經走遠了嗎?我跑出去張望了好一會,這四周一個人影也沒有,不由得驚歎,他走的也太快了吧!


    但那時我沒多想,大難不死,我得好好地活著。


    我來到房子裏麵,借著月光四處看了一下,裏麵塵土很厚,大概是很久沒人住了。


    我心想,要是能一輩子住在這裏,也挺好的。那個家,我早就不想回了,父親的冷血深深地傷透了我的心,還有村裏人的嘲笑,那個無恥的臭腳漢猥瑣的笑臉……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娘。但現在我不能回去,要是被爹發現,他肯定會再把我賣給那個高家的。


    用野草紮成掃帚,我把房子裏簡單清掃一下,在收拾放在角落裏的桌子時,我在抽屜裏發現了一些紙張。


    出於好奇,我將紙張打開,有什麽東西從中掉出來,低頭一看,是一張照片,裏麵的男子,赫然便是剛才救我的那個男人,他的身旁站著一位容貌秀麗的女子,兩個人看上去很是般配。


    將照片放在一邊,我將目光移向那些紙張,當看完裏麵的內容後,我的頭皮一下子就奓開了。


    這些紙上麵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照片中的男子和女子從小青梅竹馬,可惜男子英年早逝,女子懷念男子,寫下這些情書之後,投河自盡,希望兩個人在奈何橋上能夠相遇。


    “英年早逝”四個字就像重錘一樣,狠狠地敲擊著我的心髒。


    既然男子英年早逝,那剛才我看見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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