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方千金重重的嗑了個頭,嗑的很響,響到想讓大家都聽見。


    頭嗑的有多響,表示她的冤情有多重。


    直接把腦袋磕破了。


    見了血。


    可見這一下,方千金是嗑的真重。


    更重要的,是她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一瞬間,齊刷刷的目光都射向了慕楠煜那裏。


    慕玄淩不著痕跡的挪開了,也不攔著慕楠煜了。


    慕楠煜臉都綠了,猛地就衝了出來,指著方千金就是一頓怒吼,“賤人!你敢公然汙蔑本王!本王看你是活膩了!”


    嚇的方千金更是驚嚇連連,連滾帶爬的往後退,“煜王,你殺我全家,陛下在上,你還想當著陛下的麵殺人滅口嗎?!”


    方千金很好的表現出又怕,但卻又恨的表情,怕煜王要要人滅口,嚇的她一個勁兒的往後躲。


    但就算怕,她也要說,驚慌又倔強的模樣,要為她方家伸冤!


    慕楠煜氣急,要說驚慌,慕楠煜如何不驚慌,方千金將他做過的事都給抖了出來。


    氣急敗壞之下,慕楠煜揚手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方千金的臉上,“你這賤人!竟敢汙蔑本王!說,是誰指使你的……”


    “放肆!”


    慕楠煜話沒完,頓時就被乾帝的一聲叱嗬給打斷了。


    煜王這個樣子,是怕別人看不出他氣急敗壞嗎!


    氣急敗壞便說明方千金說的都是真的!


    這點道理,煜王都不懂嗎?


    “煜王,你眼裏還有朕這個父皇嗎?!”乾帝何嚐不是氣的咬牙。


    但要說忍耐力,慕楠煜可就比乾帝這個做父皇的要差遠了。


    今天真正糟心的,是乾帝才是。


    壽宴開始前,才出了趙雪芙和皇後那檔子醜事。


    現在又冒出個方千金,狀告煜王貪腐,殺人滅口!


    這都是些什麽破事兒!


    乾帝臉色陰沉極了,頭疼的厲害。


    但方千金已經把話說了出來,當著群臣,以及鎮南王和戎狄使臣的麵,乾帝就是想不理會都不行了。


    方千金說的每一條,貪汙受賄,以權謀私,中飽私囊,哪一條都是重罪!


    以權謀私,中飽私囊,致使朔城決堤,百姓蒙難,餓殍遍地,他煜王是有幾個膽子!竟敢做出這種混賬事來!


    平時他貪汙一點也就罷了,可竟貪到了這個份兒上,乾帝陰沉的臉色,猶如暴風雨來臨的前夕,陰沉的嚇人。


    “煜王,你還有什麽說的?”乾帝陰沉沉的一句話,當場就嚇的慕楠煜心肝一緊。


    連忙就跪了下去,重重的嗑了個頭,“父皇,父皇明鑒……這都是汙蔑呀!求父皇明鑒!”


    驚慌失措,嚇的臉色都白了,還說人家是汙蔑。


    當乾帝傻嗎?


    “我沒有汙蔑你!”哪知,方千金壓根兒就不給慕楠煜辯駁了機會,喊著開口,“民女有證據!”


    然後,眾目睽睽之下,方千金從懷兜裏掏出了一本名冊。


    “陛下,這是我爹臨死前交給我的名冊,裏麵詳細記錄了煜王結黨營私,貪汙受賄的名單和賬目,求陛下過目!”


    說罷,方千金將手中的名冊高高的舉過頭頂。


    就等著乾帝閱覽過目。


    現在又多了一個罪名,結黨營私!


    乾帝一張臉,已經是陰沉的不能再陰沉了。


    他大手一擺,身邊伺候的全貴公公立馬會意。


    下去把方千金捧在頭頂的名冊給拿了上來,然後呈到了乾帝手中。


    名冊一到乾帝手裏,一些人的表情可就精彩了。


    尤其是煜王,臉白的不能再白了,煞白煞白的,除了煞白,就隻剩下驚慌二字了。


    他恨不得衝上去,一把奪過乾帝手中的名冊,撕碎了咽進肚子裏!


    可惜他不能。


    大殿之上,別說他不能衝,就是想衝,可他現在腿都是軟的,想衝也衝不起來啊!


    然後在‘萬眾矚目’之下,乾帝翻開了名冊。


    慕楠煜看在眼裏,乾帝翻開名冊的手指,那就好比死神朝他舉起了鐮刀。


    嚇得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父皇……不要……”慕楠煜跪著喊著,像是要哭出來了。


    瞧著也很是狼狽。


    妃嬪之首的魏貴妃更是一陣心慌,像是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直到聽見慕楠煜的哭喊聲,才心驚的回過神來。


    分分鍾,就來到了慕楠煜身邊,一同跪著,“陛下,這,這難保不是誣陷呀……還請陛下明察秋毫……莫要冤枉了我們的孩子呀……”


    魏貴妃也心焦,這方千金,明顯就是有備而來。


    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足以讓煜王萬劫不複。


    是誰教她的?!


    下一秒,魏貴妃就有了懷疑的對象。


    淩厲的目光,刷的一下就看向了一旁的慕玄淩。


    一定是他!


    是他指使方千金這麽幹的!


    可是現在,就算知道是慕玄淩幹的又如何?


    非但奈何不了慕玄淩,現在危險的是自家兒子!


    “哼!冤枉?”魏貴妃剛說完,乾帝也看完了名冊,捏著名冊的手指緊緊掐著,冷眉豎眼的剜了眼魏貴妃母子,“罪證確鑿,誰能誣陷他!”


    乾帝這話,更是叫魏貴妃嚇的慌了神,“陛下……那名冊也有可能造假,未必是真呀!陛下……陛下怎能聽信這不知從哪來的女人一麵之詞,就冤枉我們的孩子有罪呢!”


    不知從哪來的女人,說的自然是方千金。


    就算名冊是鐵板上定釘的事實,魏貴妃也要為自己兒子辯解呀!


    就算一切罪責都是真的,她也不能看著她兒子獲罪啊!


    這個時候,不辯解才不正常呢。


    “陛下!民女願以性命擔保,名冊千真萬確是真的!陛下若不信,可派人查驗真偽!且名冊上記錄詳細,陛下也可查證上麵的名單與賬目!”這個時候,方千金又開口了。


    一開口,就將魏貴妃的話給堵了回去。


    “你給本宮閉嘴!這哪有你說話的份兒!”魏貴妃也是氣急,當場就朝著方千金給訓斥了回去。


    嚇的方千金縮了縮脖子,但一看到慕玄淩英俊的臉龐,她就又有了底氣。


    她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是淩王教她的。


    淩王答應了她,隻要扳倒了煜王,就會收留她。


    扳倒煜王,讓煜王受到應有的報應,不僅是淩王的意思,更是她的心願。


    她要為方家滿門報仇!


    “好啊,你們母子果真是隻手遮天啊,朕尚且在此,你們母子就想越過朕,把人處置了不成?”乾帝捏著名冊,離開了龍椅上,一步一步的踏下階梯,一步一步的朝著慕楠煜和魏貴妃母子倆走了過來。


    “臣妾不敢……求陛下息怒。”魏貴妃連忙就磕頭請罪。


    慕楠煜更是嚇的說不出話來。


    又或許,是因為有母妃出來護著,所以慕楠煜才有精力去害怕。


    否則,便是連害怕都沒機會。


    要不是有個魏貴妃出來護著,慕楠煜隻怕都要嚇傻了。


    因為他很清楚,名冊到了父皇手裏,就是沒指望了。


    乾帝步伐不重,但每走一步,都像是一塊大石壓在了慕楠煜心頭。


    壓的他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壽宴之上,群臣是看熱鬧的看熱鬧,私下議論的議論。


    以權謀私,貪汙受賄,結黨營私,中飽私囊,致使朔城決堤,百姓蒙難,餓殍遍地……


    這一字字,一句句,無不都是要人命的催命符。


    煜王這次,怕是沒指望了……


    縱使陛下想護,怕也是護不住了。


    神昭使臣同戎狄使臣都在看著,若是陛下徇私,隻怕是要叫全天下笑掉大牙,天下人更會說陛下昏聵……


    原本好好的一個壽宴,頓時就被攪得烏煙瘴氣的。


    其中鎮南王北宮焱更是靠在椅子上,優哉遊哉的看熱鬧,他都還沒找乾帝的麻煩,沒成想有人比他更快。


    也罷,如此好戲,不看白不看。


    “父王,你都瞧見了吧,其實天鳳如此內憂外患不斷,不過隻剩外強中幹罷了。”北宮琉飲著酒,低聲在他父王麵前說。


    其實說白了,就是乾帝遲遲不立太子的禍。


    煜王和淩王相爭,自然是結黨營私,各自培植自己的勢力。


    可不就是以權謀私,中飽私囊了嘛。


    煜王這是被人翻了出來,淩王也不無辜。


    以權謀私,貪汙受賄的又豈止是煜王。


    隻是淩王還沒叫人給翻出來罷了。


    北宮焱瞧了一眼這個熱鬧,然後笑著睨了自家兒子,“朔城決堤,並非因煜王貪腐,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這話叫北宮琉閃了閃目光,“父王知道是誰?”


    聽父王的意思,是知道是誰破壞了朔城的河堤,致使朔城水患?


    北宮焱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意,“一個乾帝他們想破腦袋都想不到的人。”


    北宮琉聞言,微微皺眉,父王這麽說,他倒還真想不到是誰幹的?


    然後,北宮焱嘴裏又平淡的吐出一個名字,“慕非瀾。”


    “……”北宮琉愣住了。


    居然是他?


    這也就是他們父子倆的悄悄話,並沒有旁人聽見。


    乾帝幾步之下,也走到了慕楠煜身前。


    “父皇……”慕楠煜著實嚇的不輕,想要扯著乾帝的衣角求情。


    卻不想,還沒碰到乾帝的衣角,就被乾帝衣角踹開,“你個混賬東西!竟敢做出這等謀逆之事來!枉費朕平日裏對你悉心栽培,你竟如此膽大妄為,以權謀私,中飽私囊,致使朔城決堤,百姓蒙難,你讓朕如何跟天下百姓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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