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好男兒多得是。


    即便沒有了白子墨,他也能給她找個最好的男兒。


    可她倒好,竟為了白子墨,一再頂撞他這個父皇,簡直是豈有此理!


    若她不是裴卿卿,換了別人,腦袋早就掉了。


    還有命在這兒跟他叫囂?


    乾帝那一巴掌,下足的力氣,打的裴卿卿半邊臉都火辣辣的疼,嘴裏嚐到了一股腥甜。


    可她眸光清冷,麵色冷然,好比被打的不是她一樣。


    與乾帝四目相對,一字一句,聲音清冷道,“良苦用心,陛下是良苦用心,可卻不是為我,就請陛下不要拿我當借口去殺我夫君,我這一輩子,隻認白子墨,陛下要殺他,就先殺了我。”


    好一個良苦用心。


    乾帝的確是良苦用心,但卻不是為她。


    為的是白子墨手中的暗符,為的是那舉國一半的兵符,為的是他自己忌憚白子墨。


    為她?


    嗬,真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啊。


    要殺她男人,卻還說是為她。


    好久都沒聽過這麽可笑的笑話了。


    “你!”氣的乾帝揚起手,一巴掌又要扇過去。


    可是,看到她那雙清冷倔強的眉眼,乾帝揚起的手巴掌,硬是僵住了,沒有打下去。


    她的眉眼,像極了她的母親。


    在裴震的誆騙下,乾帝如今以為,是他冤枉了臻妃,誤會了臻妃,所以心裏對臻妃,最是愧疚。


    此時看著像極了臻妃的裴卿卿,硬是叫他下不去手。


    當年臻妃也是這麽個倔強清傲的性子,她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氣的乾帝一甩手,冷哼一聲,“你給朕在這兒閉門思過!沒朕的允許,不得離開傾臻宮一步!”


    說完,乾帝冷冷的一甩袖,轉身就走了。


    就連全貴公公,也給了裴卿卿一個不知所謂的眼神,然後趕緊跟在乾帝後麵走了。


    這一頓飯,吃的不歡而散。


    而裴卿卿,也被軟禁在傾臻宮,別說出宮回侯府了,就連出傾臻宮的門都不行了。


    裴卿卿歎了口氣,坐回了椅子上,若說剛才一點都不害怕,那是假的。


    可是在乾帝還認為她是皇女之前,不說討個公道,她怎麽也要為她男人鳴個不平才行。


    乾帝對她再好,可隻要對白子墨不利,再多的好,在她這兒也一文不值。


    說她自私也好,不知好歹也罷,總之,她的男人她不護著,誰來護著!


    “夫人不該那般頂撞陛下的。”


    就在裴卿卿剛歇了口氣的時候,突然後麵冒出一個軟軟的聲音來。


    差點沒嚇了裴卿卿一跳,回頭一看,“你……”


    這宮婢,她好像見過?


    有點眼熟。


    “奴婢白晨,夫人怕是忘了。”那宮婢,也就是白晨,用手絹包了冰塊,好給裴卿卿敷一下,免得這臉腫起來。


    “白晨,是你!我想起來,沒忘沒忘,嘶……疼……”她記得白晨,上回她來傾臻宮,就是這白晨服侍她的。


    她還說,這白晨也姓白,同她男人一個姓,瞧著頗有幾分親切感呢。


    白晨把冰塊敷在裴卿卿臉上,疼的裴卿卿直吸一口涼氣。


    其實也不完全是疼的,也冷。


    這大冷天的敷冰塊,也是受罪。


    “夫人別動,敷敷消腫的快,否則夫人這臉,怕是一時半會兒消不了腫。”白晨攔著她不讓動,輕柔的給她冰敷。


    “剛剛你都看見了?”剛剛她和乾帝的爭執,白晨都瞧見了吧?


    白晨點頭,“看見了,夫人那般頂撞陛下,受罪的還是夫人。”


    “這點罪不礙事,誰也不能欺負我夫君了去!”裴卿卿頗為仗義的說。


    怎麽聽都是在護夫呢是。


    一巴掌而已,算不了什麽,給她男人鳴不平,她心裏順氣了。


    不然心裏不順氣,比挨了一巴掌更難受。


    聽聞她的話,白晨幾不可見的頓了一下,“夫人對侯爺真好。”


    “那當然,將來你有夫君,你也會對他好的。”裴卿卿想都不想的說。


    她男人,她不對他好,要誰來對他好?


    她的男人隻有她能欺負,別人都不行!


    “夫人你再忍忍,很快就消腫了……”白晨輕言細語的說。


    隻是裴卿卿卻沒注意到白晨眼底的思緒。


    裴卿卿這般在乎白子墨,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而裴卿卿,對這個白晨的印象也挺好,不過……


    “白晨,我覺得,你不像是宮裏的奴婢。”裴卿卿清亮的眸光凝視著白晨。


    似乎想從白晨臉上看出些什麽?


    白晨不像是宮裏的奴婢。


    沒有那些奴婢們的小心翼翼。


    說話條理清晰,不卑不亢的。


    白晨臉上,有過一瞬間的僵硬,但也僅僅是一瞬間罷了,快到難以捕捉,露出個淺淺的笑容,“夫人,奴婢進宮已有十多年了,奴婢以前,是伺候夫人的母妃,後來臻妃娘娘過世,奴婢便就無處可去了,若不是奴婢縮在這傾臻宮裏,隻怕奴婢的屍首,都不知道爛在哪裏了。”


    白晨說的輕然又真摯,她身上,有種坦然自若的穩重。


    便像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經過了沉澱。


    裴卿卿微微眯起了眸子,白晨說的有理有據,沒有破綻,但就是這樣,她才懷疑,白晨不是普通的奴婢。


    但,不管怎麽說,隻要白晨對她沒有惡意,她便也就不打聽了。


    畢竟誰沒點秘密呢不是麽?


    “夫人餓嗎?不若奴婢去給夫人準備些吃的來?”白晨瞧了一眼桌上還沒來得及動筷的菜肴,陛下親手做的菜肴,別說吃了,就是見都難得一見啊。


    嗬,這要是放在別的宮裏,隻怕是連盤子都要舔幹淨了。


    裴卿卿卻一口都沒吃,果然,不愧是臻妃的孩子。


    裴卿卿哪會聽不出來,白晨是在問她,乾帝做的這些吃的,要怎麽處理?


    如畫的眉心微微一蹙,這些東西,是吃呢還是不吃呢?


    吃吧,又不是滋味兒。


    不吃吧,好像又挺浪費的。


    而且若是叫乾帝知道,她把這些東西給倒了,恐怕會更加氣的冒煙。


    她已經被軟禁在宮裏了,要是再惹得乾帝天怒人怨的,那豈不是把自己往油鍋裏送嗎?


    想想就不是什麽劃算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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