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等到天亮,等到宿舍樓門開,我拽著孫小波跑到迎春園門口,孫小波用手一指,說:“看!”。果然,兩個封條交叉的貼在大門中央。我勒個去,看來我真是攤上事了,頭皮一陣發麻啊,這種邪乎事兒怎麽讓我碰到了,也不知道是幸還是衰。


    隨後,跟孫小波去食堂吃早點,河南肉沫胡辣湯和水煎包。我邊吃邊說:“我覺得這事不太對,不可能無緣無故我就能走進去,一定是有什麽東西我觸碰到了。”


    “你再想想,昨天離開教室後你都幹嘛了?有沒有摸什麽東西?踢什麽石塊?”孫小波道。


    “……沒有啊。”我咽了咽嘴裏的水煎包說道,“我就抽了根煙,瞎走了一圈,也沒碰見什麽人,也沒碰什麽東西,我也覺得奇了怪了。關鍵是,我又走出來了,這就說明這事不是衝我來的,老夫肯定隻是誤打誤撞。不過為什麽是我闖進去了,我得探個究竟。”


    “嗯嗯,有道理。真衝你來的估計你丫就回不來了。”孫小波低下頭喝湯。


    “去死!”我瞪了丫一眼。


    “哎。”孫小波表情凝重的歎了口氣,接著道,“你丫還真要探個究竟?夥計,好奇害死貓啊!”


    “道教、佛教都講因果,世間沒有什麽事不是因果造成的。所以,我想探個究竟。”


    “那就說說昨天你都去哪兒了,我聽聽看你路上有沒有碰什麽,也算幫你回憶回憶細節。”孫小波略顯誠懇的說。


    對啊,他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我。我畫個圖看看我都去哪兒可不就一目了然了麽。隨即放下筷子對著孫小波說:“給我根筆,拿張紙。”


    白紙上我大概畫出了校園的建築物、道路,我邊說邊畫走過的路線,“因為要開會,所以從宿舍出來先去的2號教學樓。之後裝肚子疼,出了教學樓下樓左轉走到小竹林,繞行了一圈,走到迎春園正門。再之後就從迎春園出來,延小路走回宿舍樓……”


    這不畫不要緊,畫出來著實讓我吃了一驚。怎麽看都覺得我這是走出了一個北鬥七星陣,加上進入迎春園和回來的路,完全就是一個北鬥七星陣加一個太極圖嘛。難道說我這不經意的路線誤入了布置的陣法?也不對啊,每天這麽多人都走這條路,又不是我一個人這麽閑逛的。我就不信真的就我走出了個北鬥七星陣和太極圖。難道真是巧合?


    這時孫小波把頭湊過來,“哎我說,這不就是北鬥七星麽?”


    “我去,你丫這智商還知道北鬥七星?”我大為吃驚,孫小波什麽時候也懂道術了?


    孫小波眯眼一笑,“這有啥不懂的,北鬥七星麽,小時候漫畫‘北鬥神拳’男主角身上就這圖案!”


    我去,我還真以為丫懂道術了,搞了半天是漫畫。我白了丫一眼,說到:“北鬥七星,是因為北鬥由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這七星組成而得名。道教稱北鬥七星為七元解厄星君,居北鬥七宮,每顆星都對應北鬥的其中一宮,也就是:天樞宮貪狼星君、天璿宮巨門星君、天璣宮祿存星君、天權宮文曲星君、玉衡宮廉貞星君、開陽宮武曲星君、搖光宮破軍星君。”


    “聽不懂,你丫就說咋辦。”孫小波不耐煩的看著我。


    我也無奈了,歎了口氣對孫小波說:“唉,我也不知道。先回去看看我師父給我的書吧,說不定有關於這個的解釋。”


    “你丫還有師父!”孫小波突然興奮起來,“這還不簡單!你給你師父打個電話問問不就得了。”


    “我……”啞口無言啊。


    我這個師父,其實說是我師父,我跟他也隻見過一麵。他送了我一本書,就消失了,也沒留個通信方式啥的。認識我師父是我上高三那年,周末到省體育場打籃球,我和幾個同學在場邊休息喝汽水。不遠處走過來一個老道,笑眯眯的看著我。我和幾個同學也都好奇的看著他,由遠及近,還小聲議論,說他估計是騙錢的假道士。


    可當走到我麵前的時候,他對我一笑,說了句“小夥子,你日後必成大器。”那年高三正準備高考,這“必成大器”豈不是個好兆頭,就回了句“謝謝。”結果這老道從懷裏掏出一本書遞給了我,說:“送給你,回頭多學學,有你用得著的時候。”


    我是一臉的懵圈啊,這感情是要讓我出家的節奏嗎?低頭一看,還是線裝本,從左往右翻的那種,上書四個大字“淩悟密宗”。我靠,這密宗不是佛家的麽,什麽時候道家也有密宗了,這貨絕對是個騙子,抬頭就準備問他要不要錢,卻發現老道已經走遠了,這步伐真快,神行太保戴宗吧。自此再沒見過我這個師父,因為是他引我學的道,就算是我的度化師父,出於尊敬我自己就這麽稱呼他,至於他認不認我這個徒弟那就不知道了。


    高三壓力大,也很乏味,複習累了,我就看看這本《淩悟密宗》,又上網對照其他能查閱到的道術介紹,發現這書還真不是騙人的,其中有些符籙真沒啥問題。書挺厚,其中文字詰屈聱牙,更加深信其真實性。俗話說的好,凡事看不懂的都是牛戳的。


    跟孫小波吃完早點,趕緊回到宿舍,翻看《淩悟密宗》,沒找到什麽特別有價值得東西,隻是說北鬥七星乃世間極陰之物,所以棺木裏一般擺放北鬥七星。哎,這怎麽辦?


    看著看著,迷迷糊糊睡著了,夢見我又走到了迎春園。門虛掩著又走進去,看見供桌、香爐、燭台,太極小夥讓我離開,我願意來麽,我這一做夢就到這兒,怪我嘍,全都怪我嘍,反正怪我嘍。不過這次太極小夥可沒穿太極練功夫,穿的是一身道士的道袍,我正準備問問他是什麽回事。隻聽一聲,“起床,你丫又睡!”這個孫小波愣是把我弄醒了,“你丫不是說看書找線索麽,怎麽睡了?”


    “滾蛋!我正做夢跟太極小夥溝通呢,你這一聲給我弄醒了。”老夫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孫小波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沈大半仙,我錯了,您現在是牛戳了,都能神遊四海。做夢都能跟人溝通,厲害了我的哥。”


    “剛才看困了,迷迷糊糊就睡著了,又夢到去了迎春園,我就想順便跟太極小夥問問情況。這剛見到人,還沒張口問,你丫這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陰著個臉說。


    “錯了錯了,真錯了,大仙您別往心裏去。要不我給您弄點安眠藥,您再夢一回?”


    我沒搭理他,問到:“我想晚上再去一趟迎春園,你跟我去不?”


    “哥,您是我親哥,這邪乎事兒都碰上了,您還主動再去一趟?不怕出事兒啊!”孫小波道。


    “我是這麽想的,就像你說的。既然我第一次去,又能走回來,就說明沒有什麽太大的事兒,否則的話,我就不可能這麽順利的出來。所以,我想可能也沒有什麽太大的事,就想再走一趟看看,說不定能解開此迷。”


    “那成,為了彌補剛才對您老的驚擾,小爺我今兒就陪您老走一遭。”孫小波一臉賤笑。


    “好。不過,以防萬一,我準備準備,帶些法器黃符,必要的時候也好脫身。你丫去找班頭給咱倆請個假,理由隨便編一個。”我對孫小波道。


    “得嘞!”


    孫小波轉身走了,我起身打開我的儲物櫃,從包裏拿出淘來的銅製印章、幾張提前畫好的黃符。別小瞧這印章,這可是個好物件。我大一的時候在八仙庵閑逛,看見一個窮困潦倒的瞎眼算命先生身前放了幾個物件。走過去看看,他問我算命還是請法器。一眼我就看上這枚印章,拿起來看了看,印章頂部有雕花,四個陰版小篆字“降妖除魔”篆刻於底。這算命先生說一百塊,物件都是他自己用的東西,遇到點急事變賣。我真覺得這枚印章是個好物件,就算不是法器,這印章也很好看,掏了錢拿了就走。雖說,算命先生說這是法器,我可一直覺得就是一個小古董,沒覺得是法器。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什麽法器,隻能當他說的是真話,希望這枚印章關鍵時刻能頂用。


    晚上剛過七點,我和孫小波就去迎春園周圍觀察了一下環境,沒發現什麽異常,隻覺得有些陰煞氣息,也沒多想。隨後,就按原路線,走了一圈,最後走到迎春園正門。頓時一陣陰風起,果然,迎春園的門虛掩著開了條縫,門上的封條也不見了,院子裏有依稀的燈火,我扭頭對孫小波說,“跟在我身後,別出聲。”


    我去,孫小波人呢!他不是一直跟著我麽,剛才還有腳步聲的,怎麽一扭頭人沒了!本來找他陪同,來就是來給我壯膽的,這下好了,又是我一個人,瞬間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我趕緊定了定神,猶豫要不要進去。我也不算膽小的人,真讓我再進迎春園還確實有些怕,怕的是萬一裏麵真有我對付不了的高人或煞鬼,可怎麽辦。這人啊,總是在對未知恐懼。


    我坐在門口石台上點了根中南海,想到還不如先開個陰眼,從門縫看看裏麵什麽情況再說。對,先開個陰眼看看,沒危險了再進去也不遲。立刻拿出隨身帶的符水瓶,拿出柳葉,將符水塗抹在柳葉上,用柳葉擦拭雙眼,心中默念開眼神咒“天法清清、地法靈靈、陰陽結精、水靈顯形、靈光水攝、通天達地、法法奉行、陰陽法鏡、真形速現、速現真形、急急如律令!”


    謔,這一開陰眼啥都能看到了,周圍孤魂野鬼還挺多,一個一個都逆時針圍著迎春園轉悠,樣子也沒什麽可怕的,基本上都是生前的模樣,隻是臉色鐵灰,麵無表情,說他們是飄,其實還是在走路,隻是動作輕而慢,感覺跟飄一樣。為了以防萬一,我手捏黃符,隨即趴在門縫上朝裏麵看。


    假山後麵的供桌前站著兩個道士,一個年長,留著長須穿著紫色道袍;另一個就是之前的太極小夥,穿著藍色道袍。看樣子他們是在做什麽法事,我知道做法事是不能被人打擾的,現在進去有些冒然,不如先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隻見紫衣道士捏著黃符,踏著罡步,口中念念有詞。太極小夥在一旁護法,表情凝重,緊張的看著周圍。罡步!居然是罡步!難道真的有陰邪之物!這罡步可是道士做法時的標配步法,用此步法就意味著事情不同尋常了,難不成這倆道士是在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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