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天,約的老道正午見麵,便提前去食堂吃了飯,於是前往迎春園。走到迎春園門口,封條又有了,我一想對了,還得用老辦法走進去。今天到沒有感到什麽陰煞氣息,於是又繞了一圈,進到迎春園裏。


    紫衣老道和太極小夥已經坐在長廊等候了,老道依然紮著繃帶,長廊裏放著茶具,我快步走過去道:“前輩,不好意思,來晚了,我忘了是要走進來,結果重新繞了一圈。您傷勢恢複的如何?”


    “不要緊,恢複幾天就好。哈哈,小夥子啊,看來你已經掌握了進來的方法,日後也常來坐坐啊。”老道笑眯眯的說道,“徒兒,上茶。”


    太極小夥給我倒了壺中茶水,“請!”


    “謝謝!”我回道。又對老道說:“前輩,前日匆忙,也沒好好聊聊,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沈穆,本校金融專業大四的學生,還請問前輩高姓大名?”


    “貧道軒轅鶴麒,這是我徒弟井山,門派嘛,唉,本門就剩我二人了,不提了,不提了。”老道感歎到。


    我去,一門派剩倆人了,確實夠慘的,想必其中是各種辛酸淚。我也不敢追問,岔開話題道:“軒轅前輩,我有些疑問,希望您能一一解答。”


    “隻要貧道知道,一定解答,請說。”


    “那天我在小竹林閑逛,後來就走進這迎春園,但是我知道,這個地方別人進不來。請問,這兒是陰是陽?”我比較疑惑,自己到底是在陰間還是陽間。


    “此地在地下,但並非陰間,還是陽間。這是我做的陣法,必須按照北鬥七星的陣法走一遍,再加上自身的法器,才可進入。普通人根本進不來。他們看到的始終是地上的迎春園,我們在他們底下。”軒轅鶴麒得意的晃著腦袋。


    “怪不得,我回去畫圖也發現自己走了個北鬥七星陣。”確實跟我想的一樣,“剛才您說還需要自身法器,我隻有這麽一個印章,您幫我看看。”


    我掏出了印章之後立刻被一股陰寒之氣包圍,雙手遞給軒轅鶴麒,“這印章,這是幾年前我在八仙庵外的一個算命先生那兒買的,當時沒覺得是法器,我也是實在沒有東西可用,所以才帶在身上。”


    老道接過印章翻來覆去仔細端詳,突然眼前一亮,片刻抬起頭,不緊不慢說:“這文印頂部雕有彼岸花,側麵又有小凹槽,加上這底部‘降妖除魔’幾個字,看樣子這是地府判官魏征的大印啊!”


    “不是十殿閻羅的文印啊?”我顯得有些失望,之前看網上的說法,以為這是十殿閻羅的文印,特別希望是閻羅王的。不為別的,名氣大啊,誰一聽都知道。這下被軒轅鶴麒否定,心裏還真有點小失落呢。


    “肯定不是。論個頭,小了點;論頂部雕花,又缺少了五鬼。再就是這底部的四個字,‘降妖除魔’,十殿閻羅可沒有這幾個字啊。”軒轅鶴麒耐心的給我講解。


    這裏給大家普及一下:


    十殿閻羅,又稱十殿閻王,是主管地府十殿的掌控者的合稱,分別為: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轉輪王。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五殿閻羅王,也就是我們熟知的閻王。閻羅王原本掌管一殿,後因可憐屈死的鬼,屢屢放回陽間伸雪,被降調五殿。掌管叫喚大地獄和十六誅心小獄。凡是到此殿的鬼,先押赴望鄉台,讓其看看自己陽間的家。如果是因罪死的隨即推入此獄,細查曾經所犯的惡事,再發往十六誅心小獄,鉤出其心,扔給蛇吃,鍘其身首,待到受苦日期滿後,再發往別的殿。其他各殿的說明,各位上網自己查吧。


    “軒轅前輩,那您就這麽肯定這是判官魏征的文印麽?”我還是有疑問。


    “這地府有四大判官:賞善司魏征、罰惡司鍾馗、察查司陸之道、陰律司崔玨。賞善司魏征,唐朝名將,能征善戰,人鬼善惡都懼怕他,生前行善小鬼由他安排,文印為‘降妖除魔’;罰惡司鍾馗,終南山人,長相醜陋,麵相凶惡,卻才華橫溢,生前作惡的壞鬼全由他處置,掌管十八層地獄,文印為‘懲惡揚善’;察查司陸之道,雙目如電、剛正不阿,讓善者得到善報,惡者得到懲處,並為冤者昭雪,文印為‘天公地道’;陰律司崔玨,也就是崔判官,掌管生死薄,負責善者天壽,惡者歸陰的任務,文印為‘勾魂索命’。”軒轅鶴麒娓娓而談。


    我去,這下服了,真服了。我抱拳道:“不愧是老前輩,懂得多,長知識了,晚輩佩服。”


    “嗬嗬,貧道話多了。”軒轅鶴麒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接著說,“沈穆啊,你帶著這樣寒氣逼人的法器,怪不得能走進我布的陣法。不過,你這文印確實是件好法器,好好加以利用。”


    一聽說這文印是件好法器,我就得意的笑啊。雖然不是十殿閻羅的法器,不過有個判官的法器也是牛戳大發了,有木有。“對了,前輩。那天晚上我在宿舍見到一個黑影好像井山,不知道是不是您讓他來找我的。”我繼續問到。


    軒轅笑了笑說:“是啊,當晚你從迎春園走後,我就讓井山去看看你是什麽底。畢竟,我們要辦大事,怕有不懷好意的人搗亂。”


    “前輩是說那個斷頭鬼?”


    “嗯。那個斷頭鬼是七十年代被人殺了的,之後不知道怎麽沒有輪回,遊離在陰陽,成了孤魂野鬼。也不知道從哪兒學來些邪法,不斷地找活人,將他人的魂魄撞出體外,然後占著軀體,讓他人的魂魄到處遊蕩,不得往生。他這樣已經害死了五個人,我也追了他三十多年。無奈道法有限,每次都讓他跑了。沈穆,那天還多虧你相助,才使我消滅此惡鬼。”軒轅鶴麒客氣的拱拱手。


    “您客氣了,我這也是誤打誤撞,我都不知道那文印真是法器,早知道此事,我就早跑來幫您了。”頓時覺得心裏美滋滋的,我做好事被表揚啦,嘿嘿。


    “哦,沈穆,還不曾問你哪個門派,師從何處?”軒轅前輩又說。


    “這個……”我有點難為情,“說出來您笑話,我這沒有門派,也沒有師從何處,我就是上高三時候碰見個奇怪的老道仙給了我一本書。沒事我就自己看看,算是自學成才吧。不過,我是一直認為給我書的老道仙是我師父,是他把我引入道法,就是我的度化師父。”


    “咦……”軒轅鶴麒一愣,連忙問到“那本書你帶了嗎?”


    “帶了帶了,給您。”我掏出《淩悟密宗》,遞給軒轅鶴麒。


    軒轅前輩接過書,翻到背麵看了看,立刻熱淚盈眶。“沈穆,快,快給我講講是個什麽樣的道士給你的這本書。”


    井山遞過幾張紙巾,說:“師父,您別著急,讓沈大哥慢慢給您講。”


    我是一臉懵圈,什麽情況。“前輩,您別急,我這就給您說。不過,讓我去趟廁所,實在是茶水喝太多……”


    於是,我就添枝加葉的把如何偶遇老道師父,如何得到這本書給軒轅前輩說了一遍。為什麽要添枝加葉?我去,好歹我現在有個牛戳的法器,這軒轅的命都是我給救回來的,讓我講我這一麵之緣的師父,我怎麽也得吹吹牛,要不然怎麽配得起“名師出高徒”這幾個字。再說了也就稍微藝術加工一下嘛,藝術源於生活但高於生活。


    軒轅前輩聽完,甚為激動,身體都在顫抖,紅著眼眶對我說:“沈穆啊,你有所不知,這本《淩悟密宗》是我們淩悟派掌門持有,隻有曆代掌門才能學習其中法術,我們淩悟派雖是小派,曆史不過六百多年,曆經十一代掌門。給你書的應該是第十一代掌門,我的師兄高誌堅,我也七、八年沒有見過他了,有傳言說他已得道成仙,我一直苦苦尋找……”


    軒轅前輩給我講了很多,大致內容就是“淩悟派”在六百多年前由馮進泉道長創派。馮進泉道長,童年時學習佛法,天生聰慧,熟讀大量佛教經典,二十九歲那年突然從佛家還俗。此後,隱居秦嶺終南山二十年,學習道教經典、鑽研道法,頓悟,創立“淩悟派”,最終在終南山得道成仙。留下鎮派秘籍,即《淩悟密宗》。估計用“密宗”二字,就是因為馮進泉道長曾經有過佛家經曆吧。


    而後,經曆比較紅火的五百多年,最輝煌時弟子達數千人。再後來幾經戰亂,淩悟派沒落,最後經過我朝十年浩劫,道觀蕩然無存。高誌堅道長帶領最後四個弟子,輾轉各地尋山問穀,想要重建道觀,怎奈時代變遷、舉步艱難,隻能幫人做些驅鬼、堪輿之事,勉強維持生計而已。直到七、八年前,高誌堅道長突然獨自雲遊,自此,杳無音訊。


    我勒個去,我徹底震驚了,沒想到高三時偶遇的老道,居然是一派掌門。這《淩悟密宗》更是鎮派秘籍,如今卻在我手裏。按照軒轅前輩的說法,持有《淩悟密宗》的就是掌門,那我不就是……不敢想了,這也太奇葩了吧。


    “軒轅前輩,我記得高誌堅道長給我書時再三叮囑我,讓我好好學習,日後必有用處。可我當時就是個高三的學生,也沒接觸過道法,為什麽道長卻將這鎮派秘籍給我?”我問。


    軒轅前輩搖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但是高誌堅掌門既然將我派秘籍傳給了你,那一定是他認為你有過人之處。現在高誌堅掌門也杳無音訊,還請你做我們的代掌門,接管門派事物。”說著,前輩起身對我行拱手大禮。


    “哎呦,不敢當不敢當,您快請起,我是晚輩,您不必如此。”我扶起軒轅前輩,歎了口氣,說:“哎,不是我不想當這個代掌門,實在是我才疏學淺,不懂得什麽道術,就學會那麽一點,前天都用完了……怕‘淩悟派’葬送在我手裏啊。”


    “請放心,我派已淪落到如此地步,也沒什麽講究了。沈穆,既然我師兄敢選你,我就敢認你這個掌門,隻是師兄現在下落不明,我也不好認你做掌門,隻能是先讓你做代掌門,日後如果確認了高誌堅師兄的下落,再正式拜請。”軒轅前輩誠懇的說。


    看來,軒轅前輩認定我這個代掌門了,恭敬不如從命。我說:“好吧,既然是高誌堅道長的意願,我也不能違抗,那我就暫時代為管理。日後,若見到高誌堅道長,再將掌門之位交還。”


    說完,我起身,向軒轅鶴麒、井山拱手行禮。


    二人拱手還禮,道:“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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