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小道童回到大殿,對我們幾個說:“沈道長,我師父請各位後院詳談。”


    我看看他倆,他倆都是一種‘你做決定’的眼神看著我。“好,請帶路。”


    走到了後院,看院中有挺粗一棵大槐樹,小道童帶我們進了旁邊一間房,屋內光線不好,床榻上靠坐了一名老道長,年齡約六七十歲,蓄發長須頗有一股仙氣。衣衫幹淨整潔,可精神不佳,看樣子是患病在身。


    老道長見我們進來,緩慢地抬手示意我們坐下。小道童忙給我們三人倒茶,完畢站在老道長的床邊。


    “恕老道冒昧,剛才聽小徒說諸位是淩悟派傳人?當真?”老道長有氣無力的問道。


    “回道長,我叫沈穆,是淩悟派弟子。這兩位是我朋友,並非本門弟子。”


    老道高興道:“果真是淩悟派弟子,那高誌堅道長可好?我跟他是老相識了。”


    嘿,他認識師父,沒想到我們淩悟派這種小眾道派居然還有人認識。拱手答道:“不瞞道長,我師父已經得道成仙,如今已不在人世了。”


    “噢,高道長死了。那貴派現在掌門是軒轅鶴麒道長麽?”


    “本人不才,先前得到師父點撥,現在為本派掌門。軒轅道長是我師叔,如今……”我師叔現在在迎春園法陣中,正常修道的人不可能有地方不住而久居法陣,難道師叔是不願別人知道他的下落?我還是暫時不說師叔下落,“如今,師叔雲遊四方,不知在何處。”


    “哈,哈,咳,咳,咳……”老道突然笑了起來,“那如今你們門派還有多少道徒?”


    “回道長,僅剩我一人。”


    老道大笑,“哈,哈,哈。高誌堅啊高誌堅,你們淩悟派也有今天!送客!”我叉,特麽的笑你妹啊!本派招惹你了,讓你這樣譏諷。我這心裏隻剩下不高興,但這裏畢竟是道觀也不好發火。


    小道童聽到老道長說送客,立刻把我們請出了房間。走出房間後小道童不好意思的對我拱手大禮,說:“對不起,沈道長,我師父他年邁多病,失禮了,我替他老人家給貴派陪個不是,還請您別記恨。”


    瞧瞧,這老道還不及一個小道童。先不管小道童說的是不是真心話,能說出這話最起碼是有教養。沒想到這麽狂妄的師父教出了這麽有涵養的徒弟,真替小道童不值。


    我拱手還禮說:“沒事,我沈穆的氣度還沒小到會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有些話我想問問小道哥,看你也挺懂禮貌,怎麽會拜了這麽個師父。”


    “沈道長,我師父以前不是這樣,他人很好,我是個孤兒,被遺棄在道觀門口,我師父發現了就將我帶大。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跟淩悟派高道長結怨,從此就性情大變。整天說要找淩悟派報仇。唉,如今我十二歲了,隻是兒時見過一次高道長,淩悟派更是不見蹤影,即便是有仇,總有因果,何必冤冤相報。”


    唉呀,這小道童確實令我驚訝,人雖然隻有十二歲,明事理。我也對他另眼相看,於是說,“小道哥,看你人不錯,我就給你留個電話,有事的話跟我聯係。我的電話是133xxxxxxxx。”


    “好,我存一下。我叫童繼。兒童的童,繼續的繼。”


    我去,小道童掏出一手機。


    這年頭出家人都允許用手機了?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不是我不明白,是這世界變化快。照這樣發展,微博看片都指日可待啊。


    “好,告辭。”


    我們仨走出鳴山觀,孫小波站在道觀門口張口就要罵,火車一把捂住他的嘴,說:“哥們,好歹是道觀,你不怕神仙報仇,我還怕呢。走了走了。”


    我順著火車說:“走啦。咱仨本來就是遜球三人組,倒黴的事還碰的少麽?走,玩咱的去。別為這點小事,影響情緒。”


    “咱仨這遜球三人組確實名不虛傳,就不能一起出來,每次出來都倒黴。”孫小波還喋喋不休。


    哥幾個,又在山中戲耍了一會兒。還在山裏看見一個什麽研究所的大院,孫小波還逞能的跳進旁邊的小溪裏玩水,丫真是夠二的,我剛用手試了試水溫,都覺得涼的滲骨頭。


    最後哥仨去喂子坪,每人咥了份三秦套餐。(三秦套餐:涼皮、肉夾饃、冰峰——西安當地的汽水。)就一路返回學校,騎自行車下山,那可快多了,一路下坡啊。回到學校門口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門口租自行車的大媽一見我們就抱怨,“怎麽現在才回來,你看看都幾點了。掙你們這點錢害我等到現在,每輛車多給五塊錢。”我連連給人家賠不是,最後每輛車子多交了五塊錢了事。


    回到宿舍累了一天,洗澡睡覺。躺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總感覺哪裏不太對勁。我回憶今天發生的事情,先是小竹林旁哭泣的學妹,然後是火車香灰燙手,最後是老道幸災樂禍。


    這哭泣的學妹到沒啥特別異常的,火車的香灰燙手倒是有點意思,說不定丫真跟道家有緣。至於鳴山觀的老道,估計是跟我師父有什麽過節,或者說年輕時候比武輸了,一直懷恨在心,看樣子也沒什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的。等本月十五,召喚師父問問就是了。


    想來想去,都是些小事,覺得沒啥特別值得注意的地方,也就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一覺睡到第二天下午一點多,孫小波動靜很大的站在外麵踢門,把我們整個632宿舍全吵醒了。老大罵罵咧咧的去開門,一看是孫小波,罵了句verywell,又跑回床上躺展。


    孫小波坐我床上,“還睡!起床!睡你妹睡!餓死了,起床!……”


    “啊……”我受不了了,氣憤地坐起來。


    孫小波開始嘿嘿嘿的傻笑,“走,吃飯。”


    我洗漱完,跟著孫小波一起去316宿舍找火車,估計丫也是沒睡醒,昨天哥仨騎車都累壞了。果然,火車四仰八叉的躺床上,鼾聲震天,被我和孫小波一陣折騰。


    “趕緊的,都快兩點了,食堂沒飯了。”我說。


    “小吃城,我請客。”孫小波一拍胸脯道。


    孫小波這個吝嗇鬼,確實是去小吃城吃飯,可是請我倆咥的麵。沒錯,麵中的貴族,三合一扯麵。在老夫的強烈要求下,孫小波給每人要了一瓶冰峰,才算是讓我和火車閉上嘴。哥仨邊剝蒜邊聊著,我就問火車被香灰燙傷的手如何?


    火車一伸手,說:“看,沒事不疼,就是整了個圖案。”


    我一看,殷紅一片,看起來卻像是個什麽動物一樣,說:“呦,這是紋身啊,圖案還挺別致,這是牛啊?馬啊?還是羊啊?”雖然是玩笑話,不過我真覺得火車肯定是跟道家有緣,這圖案居然像極了一頭牛,那種耕地的耕牛。


    “我看看!”孫小波起身就要坐到火車旁邊。你說你,看就看麽,幹嘛非得坐人旁邊看,gay裏gay氣的。


    孫小波起身的一瞬間,麵館的女服務員剛好端了一碗麵走到孫小波旁邊,孫小波這一百八十斤的一堆肉,直接把女服務員給撞了出去。那飛行距離,足足有兩米。


    咋樣,我們這遜球三人組不是浪得虛名吧,你不服不行。以後哥仨還是盡量少在一起集體行動,每次仨人行動,就得倒黴。


    “我靠!”火車大叫一聲,使用一招猴子躥,成功閃避那碗迎麵扣來的三合一扯麵。


    “對不起,對不起。”孫小波賠禮道歉,去扶女服務員。


    女服務員站起身,一臉的怒氣。我一看,哎呦我去,倒黴都倒到家了,這女服務員就是我在小竹林碰見的哭的妹紙。


    “你怎麽回事?長眼睛了沒有!”這妹紙看著我就吼。


    我去,是他撞的你好麽妹紙,你衝著我吼什麽。你是不是腦子被孫小波撞壞掉了,本來就是個凶悍的女漢子,這下成了瘋子了。


    別看我跟鬼鬥過,跟妹紙鬥可是真沒招,我指了指孫小波,“他……是他撞的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撞的你。”孫小波在一旁點頭哈腰。


    “碗錢,二十塊!”妹紙依舊一臉怒氣的看著我。


    妹紙啊,你是我親妹紙。又不是我撞的你,你幹嘛總是衝著我吼啊。不會是因為我昨天給了你一張紙巾,看見你哭,就這麽對我吧。這麵館裏還有剛進門的幾個不明真相學弟學妹,這會兒都一臉嫌棄的看著我,你讓我這光輝形象以後還怎麽在灃河校園立足。快來人呐,誰來救救我,把這閨女收了吧。


    火車看我啞口無言,連忙勸阻,“妹紙,不好意思。碗我們賠,我們的麵都給升級成四合一,再給開三瓶冰峰。要是把你摔傷了,咱就去醫院檢查檢查,醫藥費我們出。”哎呦,火車這小嘴溜的。


    這妹紙看了眼火車,臉色立馬變了,說:“我沒事,你們下次注意,尤其是你!”說完瞪了眼孫小波。


    我跟孫小波臉都綠了,我去,這人長得帥,真有用啊!


    不一會兒,我們的四合一麵上來了,妹紙好像氣也消了,還送我們了一盤小菜。估計是老板看不下去了,一個碗也不至於二十塊錢吧。看我們仨這冤大頭,贈盤小菜,也就算扯平了。


    “火車,你這有一手啊。絲毫都不給我倆表現得機會,這麽多人看著呢,你讓我倆這麵子往哪兒擱?”我吃口大蒜衝著火車就噴。


    “就是就是,本來我還有扳回來的機會,都讓你給攪和了。”孫小波附和道。


    “……咥你們的,飯都堵不住你倆的嘴。”火車咽了一口麵繼續說,“這頓我買單!”


    “仗義!”我伸出個大拇指。


    “仗義仗義!……”孫小波頭也不抬繼續吃麵。


    吃完飯,火車去櫃台結賬,孫小波去廁所放水,我站在門外,撫摸我這快撐爆的肚子。


    孫小波放水回來,走到我身邊神秘的說:“火車有問題!”


    我靠,這貨又看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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