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夢了一夜。


    我剛洗漱完,就聽見敲門聲。打開門一看,火車和孫小波站在門口,不用問,他倆也夢了一晚上。不一會兒電話響了,童繼打來的,一猜就知道肯定也是又做夢了。


    “喂,沈道長,我昨晚又做夢了。還是從樓外麵走上樓頂,我特意留意了一下一樓的牌子,隻看見倆正‘東四’,不知道是不是宿舍樓的號。”童繼在電話那頭提供著新線索,“還有,我這次看清楚那個怪物了,是我師父。隻是師父好像是被控製著,除了是師父的長相,沒有一點其他師父的特征。感覺……感覺就像師父被那個怪物吸收了一樣,隻有長相沒有思想。”


    “行,我知道了。下一步怎麽安排,我們這邊商量一下,到時候通知你。”


    掛了電話,我、火車、孫小波,我們仨又對了對線索,因為提前做了準備多留意了夢中的場景,這次到都有了新發現。


    火車發現這個樓是個“回”字形,我們站在回字形的一側,怪物在對麵一側。孫小波發現樓頂有個尖尖的建築,像是一個尖頂房屋。而我注意到這個人麵獸身的怪物一直冒著黑氣,身體裏發出暗紅色的光點。


    今天這些線索,太有用了。童繼的“東四”,火車的“回”形樓,孫小波的尖頂房屋。我立刻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西安的學校,太多了,小學、中學、大學。於是三人分工查找,火車負責小學,孫小波負責中學,我負責大學。重點將“回”形樓、有尖頂房的、帶有“東四”字樣的篩選出來。


    各自回各自宿舍,仔細查看。還好科技在發展,社會在進步。現在的電子地圖都有衛星圖,利用衛星俯視圖,將每一個西安的學校看一遍,我就不信找不出來。


    找了一早上,我這邊找到一堆大學,都跟描述比較接近。有建大實驗樓、交大不知道幹嘛的一棟樓、郵電圖書館、西工大研究生樓、西大南校區、思源學院、外事學院、長安大學……


    到了中午,孫小波、火車來叫我吃飯,一碰頭他倆也是各自找了一堆相似的建築。感情市裏的學校,大部分都有著類似設計。這一算下來,小學、中學、大學類似的建築,加起來有塊一百個。


    午飯,原本還想從中找到點線索的遜球三人組,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三秦套餐吃的也是口中無味。這下又無從下手了,除非是一個樓一個樓去實地看看,這工作量,就算我們分頭看,每人每天看四棟,也需要十天,效率太低不說,還不一定能找到。


    毫無頭緒,回到原點。走回宿舍樓,火車回他的316宿舍,孫小波和我待在我的632宿舍。遜球三人組,現在很自覺的自我隔離,仨人盡量不在一起,免得又出什麽倒黴的事。


    我跟孫小波上網,隨便找了幾個他找的中學的圖片。看了幾張更迷茫了,索性不看。一起研究“東四”這倆字的含義。


    “想想,‘東四’這個名字都能用在哪裏?”我對孫小波說。


    “‘東四’最有可能的就是方位,代表東邊第四棟,剩下的我還沒想到。”孫小波說。


    嗯,孫小波說的有道理。如果“東四”代表的就是方位,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命名成“東四教學樓”、“東四實驗樓”、“東四宿舍樓”、或者幹脆就直接叫“東四樓”。小學、中學一般教學樓少,不大會采取這樣的命名方式,最有可能的還是大學。


    對了,我在各大學裏的同學比較多,群發給他們,看看各自學校裏有沒有“東四”命名的樓,這樣不就能重點鎖定了。編輯短信,發給跟我關係不錯的同學。等了一下午,也沒見人回複。


    剛好今兒老大的中學同學肖曉峰跑我們學校來玩,在旁邊聽我們說話。這貨是交大學計算機硬件開發的,聽我們提到“東四”就插話問。


    “夥計,你們說的‘東四’是不是我們學校的?”


    這句話引起我的高度興趣,急忙問:“你們學校有叫‘東四’的樓?”


    肖曉峰答道:“有。宿舍樓。挺邪的,每年都得有幾個跳樓的。”


    “你能給我說說樓的樣子嗎?”我追問。


    “像‘回’字一樣、五層,再沒啥特殊的。”


    “樓頂有沒有尖尖的房屋?”我又問。


    肖曉峰思考了下說:“尖尖的房屋沒有,不過是有個尖尖的造型。不是屋子,隻是個造型。”


    我去,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特征全對上了。難不成是交大?


    第二天,肖曉峰回他們交大,我和火車跟著一起去,懶慫孫小波在家留守,還是為了避免遜球三人組一起行動。


    坐車兩個小時,終於從秦嶺山下來到市區是交大。交大對麵是興慶宮公園。一下車,肖曉峰就帶我們去“東四樓”,走了約莫十五分鍾,就到了樓下。


    我們圍著“東四樓”轉了一圈,確實是回形樓,而且靠中間天井的宿舍永遠曬不到太陽,陰寒之氣很重。宿舍樓的樓門入口的樓頂,是一個呈正三角結構的造型,整體效果酷似一個尖頂房。肖曉峰帶我們混進了樓,一路我們就上到頂層,通向樓頂平台的門鎖著。


    火車扒著門縫向樓頂平台看了看說:“好像就是這兒。”


    我也扒著門縫看了看道:“嗯,很像這裏,我們當時好像就站在那邊。”


    肖曉峰很奇怪的問:“你們來過?”


    “夢裏來過。”我回答,“而且是我們幾個都在夢裏來過。”


    “都在夢裏來過!太詭異了。”肖曉峰驚訝到。


    頓時就覺得有陰寒氣息襲來,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我們幾人趕緊撤了出來。肖曉峰見我們沒什麽事,就告辭回宿舍去了。


    “沈穆,接下來怎麽辦?”火車問。


    “先回去,過了今晚再看。”我說。


    “嗯。”


    當晚,又是那個夢。還是一樣的一堆人,站著看著對麵,一片白茫茫。不同的是,這次沒看見人麵獸身的怪獸,卻看見一個陌生男子,從我們身後的樓梯跑出來,嘴裏喊著“放過我吧,放過我吧,放過我吧……”,縱身從我們麵前跳入回形樓中心!


    “救人!”我大喊一聲,衝到樓邊。


    俯瞰回形樓中間,已經不是原有的花壇草坪,一片血紅,冒著氣泡,整個回形樓中間變成了血池。那男子漂浮在血池中央,全身血紅,突然血池中伸出無數已是骸骨的手,將男子拉入血水裏。


    隨即,在男子被拉入的地方出現一個漩渦,冒出來一個長鼻子尖耳朵的小矮人,衝我們嬉笑。


    “嘻嘻嘻,又收了一個!”


    軒轅鶴麒師叔突然喊道:“快跑!”


    我這才發現,小矮人開始脹大,四肢變長,四肢之間長出來類似蹼的薄膜,開始拍打血水,血池裏的血水被拍的四濺開來。這是要飛起來!再看小矮人的臉,嘴扯到了耳朵根,尖鼻子更彎更長,依舊是嬉笑著。


    “嘻嘻嘻,再收一個,再收一個。”


    ……


    一陣手機鈴聲,將我吵醒。睡我對麵的老大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機,“喂……嗯?……我日!……好!”


    翻身對我大聲的說:“穆兒,肖曉峰的電話,讓我給你說一聲,他們學校昨天一個男娃跳樓咧,就是你們去的那棟樓!”


    我去!死了一個!夢裏是真的!


    我急忙起床,準備去迎春園找師叔。出了人命,這絕不是小事,得趕緊商量對策。


    洗刷間,孫小波就跑來了,緊接著火車就給我打電話,然後就是童繼的短信。說的內容都一樣,夢了到新的劇情。我衝孫小波說了肖曉峰告訴我們,東四樓昨晚死了一個。


    孫小波聽完罵了一句“這特麽誰啊,跟我們過不去,不讓我們過安生日子!”


    我說:“啥都別想,先去迎春園,找我師叔,一起商量。”


    迎春園裏,師叔、井山早已等著我們。孫小波上去就說夢境,師叔隻說了一句,他都知道了。我隻是告訴師叔,東四樓昨晚死了個人。


    師叔皺皺眉,問:“你最好讓鳴山觀的小道來一趟,感覺這些事情都與他師父有關。”


    “行。”我說。


    立刻打了電話,童繼答應這就來灃河校園,隻是孩子不太認識路。我讓他在公路上隨便擋個車,能把他捎到灃峪口盤道就行,我在那兒接他。


    學校門口租了個自行車,就騎到灃峪口盤道等著他。差不多一個多小時,我帶著童繼,回到迎春園。


    童繼這孩子很懂禮貌,拱手大禮拜見了師叔、井山,就開始接受師叔的一問一答。


    童繼是個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從小是師父帶大。他師父叫黃瀟,鳴山派掌門,跟我師父咋早認識,後來不知道什麽事情,倆人有了過節,最後兩派也成了死對頭。最後,不知道怎麽,師父性情大變,變得暴躁,喜怒無常。門下的弟子都說黃瀟師父可能是患上癲病,漸漸的,弟子出走雲遊,鳴山觀也就沒什麽人了。


    童繼是師父養大的,不忍心離開,一直服侍到現在。再就是,他師父前麵大病一場,從此臥床不起。直到我們遜球三人組進入鳴山觀,師父精神了兩天,就羽化得道。另外,童繼還提到他師父死時的怪象,屋內的紅色煙塵,黃瀟渾身劇烈抖動。


    童繼說的這些內容,除了他師父的名字,其他的我之前都知道一些。現在的重點都集中在,黃瀟是不是跟高誌堅產生摩擦後,練了什麽邪術,鬧的最後引出了什麽怪物。


    “哎!”軒轅鶴麒師叔聽完童繼所說歎了口氣,“這麽多年,我師兄都得道成仙,黃瀟道長居然還這麽記仇,氣量真是小啊。”


    “根據童繼所說,我覺得可能是黃瀟道長練了什麽邪術,引來了邪物,最後自己控製不了,被邪物控製。這也就好解釋,為什麽我們夢到的人麵獸身的怪物,有著黃瀟的長相。”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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