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在科沃城關押了近一個月的四百名沙塔爾勞工出發到了暮冬城。與他們同行的,還有魯爾煤礦的煤塊。


    水泥廠的選址在暮色鎮,在暮色鎮的南側,靠近暮冬隘口的邊界。雖說水泥廠的地址有些過於偏僻,但這裏勝在地勢開闊,石料豐富。而且,最重要的是臨近科沃城。


    肖恩在晨霧中目送著提裏奧帶著車隊離開,他對艾拉說:“差不多了,最後的一批武器和彈藥也送到了科沃城,是時候讓城裏的密探得知你的行蹤了。”


    要說達卡沒有懷疑艾拉在科沃城,那是斷然不可能的。但是艾拉突然從他身邊消失,沒有依據,他也不能貿然來找肖恩的麻煩。


    何況在半個月前的商談中,肖恩根本就不在乎什麽黑蘭公國。在他的話中,雖沒有王者特有的戾氣,但他還保持著帝國王子的風度。好似颶風帝國還未隕落,他就是下一任王儲。


    艾拉眉頭微蹙,她沒有按照肖恩的命令立刻去做,而是主動詢問說:“殿下有把握抵擋阿斯特蘭的進攻麽?我很想複仇,所以我不想殿下在此時就功虧一簣。”


    “你是在乎我的性命還是在乎你是否能複仇成功呢?”肖恩凝視著艾拉問。


    艾拉遲疑了片刻,她緊緊地握著手中的法陣,法杖尖端環繞著烈焰元素的寶石微微傾斜,她說:“是我多話了,我這就去。”


    肖恩點點頭,在艾拉臨走之前,他拉住了女法師的手腕,囑咐道:“我不能排除來尋找你的人中有殺手,你注意安全。另外,我會讓達茜暗中保護你。”


    艾拉輕咬著嘴唇,她頓了頓,繼續向城中走去。


    艾拉離開後,凱琳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眺望著艾拉遠去的方向說:“我覺得殿下幾天多我說的話不對,艾拉並不是對誰都不好。她剛剛的話,你聽懂了麽?”


    “哦,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和艾拉有點相似的地方。她將複仇的希望寄托給我。我將她當作是是我的侍從。她對我的擔心,隻不過是想讓我不要死在迪卡普利家族的手中,畢竟,她現在也不能回到阿斯特蘭了。”肖恩的思考很冷靜,在他的潛意識中,隻有利益才是能維係合作的核心紐帶。


    殿下的話稍顯冷漠,不過凱琳與殿下待久了也習慣了。她知道殿下嘴上雖然這麽說,但是心中肯定不是這麽想的。


    生活中的凱琳不僅知性,和善,而且細膩。


    “殿下你知道女孩子內心的想法麽?有些事情,不要總拿著你心中的理解去揣摩別人心中的想法,特別是我們女生的。因為很多時候,我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想要什麽。比如我,就很願意聽殿下說什麽,然後我就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凱琳莞爾一笑,她一臉嬌媚的說。


    這算是撒嬌麽?平日裏溫柔優雅的凱琳,怎麽今天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好吧好吧,你成功說服了我。”肖恩今天起的很早,他仰麵打了個嗬欠,鑽到了馬車中。


    正午,肖恩正籌劃著下個月份的商隊貿易商品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推廣。當前月份的硝石結晶銷售的很好,在阿斯特蘭,港口的貿易貨船聽到有可以不借助魔法就可以製冷的原料後,迅速開始抬價搶購來自暮冬城商人的貨物。


    僅僅過了兩天的時間,近乎半噸的硝石結晶就銷售一空。


    阿斯特蘭的商人遠比暮冬城的旅行商人精明,他們甚至這些高端貨物送到修倫斯,塔奎林,奧倫多和暴風城能賣出什麽樣的價格。


    大城市的貴族們都會有魔法師作為侍從,可並不是所有魔法師,都會乖乖的給他們的主人製冰。魔法師作為一個高貴的職業,他們數量稀少,加之各國魔法聖殿的法師課程與特定的教育,幾乎每一位擁有紫色紋耀的魔法師,都具備著高傲這樣‘優秀’的品格。


    阿斯特蘭的商人們力求將硝石結晶包裝成為嶄新的奢侈品,作為貴族們的新玩具。


    肖恩從商隊的亨利哪裏,得到了不少關於硝石結晶的消息。他知道了阿斯特蘭的商人的想法後,準備給每公斤硝石結晶定價到15枚颶風金鷹。


    按照礦工每年的收入做對比,一斤硝石結晶足可以讓魯爾煤礦的礦工工作四年之久。


    很無奈,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很多時候,工人們都搞不明白,自己辛苦這麽久,勞作了這麽多時日。甚至還不如一公斤白色粉末來的值錢。


    這樣的感覺,肖恩深有體會。在曾經的世界中,他總是不理解有錢人的生活是怎樣的。現在,他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


    正在肖恩沉思之際,納爾遜推開門辦公室的木門,他緊皺著眉頭,一臉不爽的說:“殿下,麻煩到了。”


    “阿斯特蘭準備進攻了?”肖恩起身詢問道。


    納爾遜並不懼怕阿斯特蘭的軍隊,眼下的麻煩,軍隊並不容易去解決:“神聖教會的傳教士來到了科沃城,帝國覆滅,有他們死成的功勞。”納爾遜憤怒的說。


    想到曾經和洛林大公爵狼狽為奸的神聖教派,肖恩隻覺得一陣頭大。


    關於神聖教派,他們在暴風城還有神聖大教堂。曾經自己的父親,就是教皇親自為他加冕,可見在這個詭異的世界,教皇的權利到底有多大。


    肖恩自從見到了米米隆之後,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有了新的看法。根據米米隆的敘事,艾卓希斯大陸的智慧生物都是按照造物主的秩序衍生出來的種族。而教會與那些掌握著高階法師與元素使的聖堂,則鼓吹力量和祝福來自神明。


    神明都是狗屁,肖恩寧願相信艾卓希斯是根據造物主按照既定的秩序,發展到現在的。


    “驅逐?這不是辦法。這樣,納爾遜。你將教會的傳教士都請到議事府。我要親自會見他們。”


    在他們打死鼓吹的宣傳神聖之光之前,還是先讓他們緩一緩,享受一下來自肖恩王子的熱情招待為好。


    一個人有信仰,這是好事。但信仰成為了別人統治的工具,那就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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