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兒卻突然蹙眉道:“喲,郝老板,您這量這麽大?我方才可隻是跟您說說我的想法罷了,到時候賺不賺的,能賺多少可都兩說呢,您可千萬別聽我這一家之言啊,還得您自家好好分析判斷。”


    郝老板笑道:“哎呀武掌櫃您可是謙虛了,您家三生醫館那禦賜牌匾可不是等閑之人能得的,難怪祥緣藥材剛開張不久便名聲大噪,原來背後是有神人相助啊……嘿嘿,您說的話不會錯,絕不會錯。”


    婧兒道:“那可不能這麽說啊,萬一我就是估計錯了呢?我是說‘萬一’啊,若真估計錯了,讓您郝老板蒙受損失,那我可於心難安了呀。”


    郝老板立馬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道:“放心吧武掌櫃,您就是估計錯了,也是我郝某自願的,一應損失我郝某認了,與您武掌櫃無幹!”


    婧兒想了想,故作為難地搖了搖頭,道:“武掌櫃,畢竟,這麽多銀子呢,要不,您還是再考慮考慮?”


    郝老板大手一揮道:“不用考慮,不用考慮,就這麽定了,咱們即刻算賬,該多少訂金郝某身上都帶著呢,餘款等貨送到後立馬支付。”


    聽得此言婧兒也不再跟他客氣,笑道:“郝老板,陽城第一大藥材商,果然財大氣粗有魄力,既如此,我便給您讓個一成利吧。”


    郝老板喜道:“好好,那就多謝武掌櫃了。”


    婧兒道:“那我就給您準備了。”


    言罷將手中清單遞給趙掌櫃,道:“麻煩趙掌櫃給清算一下,先交兩成訂金,薛掌櫃即刻安排人手給郝老板準備藥材,帶郝老板去驗貨,最遲明日就發貨,從祥州到陽城有七百裏,路上恐要四五日方能到達,抓緊時間吧。”


    趙、薛二位掌櫃看著手中的清單可看傻了眼,心道:這素來重信譽和口碑遠過於賺錢的武掌櫃,今日是怎麽了?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


    二人茫然不解地向婧兒看去,婧兒衝二人使了個眼色,道:“怎麽了?突然來了大客戶,二位還不習慣了?放心吧,往後這樣的大客戶會越來越多,你們很快會習慣的,快去準備吧。”


    二人連連點頭:“啊,是,是。”


    老韓樂嗬嗬地自告奮勇道:“來來來,我也來幫忙。”


    ……


    看著郝老板喜滋滋地出了門,三位掌櫃瞬間聚攏到婧兒跟前。


    老趙:“武掌櫃,您這是唱的哪一出啊?他這麽多貨量一搬走,咱的庫房可就空了。”


    婧兒笑道:“空了不好嘛?錢到手了呀。不過,就是又要辛苦你們再去進貨了,如今想低價采辦齊這些貨可不容易,有勞各位掌櫃了。”


    老薛道:“您方才跟他說的那些商貿打開,藥材大賣的事可是真的?”


    婧兒認真地道:“真的!”


    老薛鼓著腮幫子,滿臉的不甘,道:“那我們豈不是又要助他發一筆橫財了?”


    婧兒笑道:“不過,他可不一定賣的出去。”


    老薛詫異:“此話怎講?”


    婧兒掃了他三人一眼,微微一笑,道:“因為,從前他坑了百姓多少錢,我既然想讓他都給我吐出來,就斷然不會給他再賺回來的機會。”


    老薛訝然:“原來武掌櫃您知道郝老板的事啊?”


    老韓笑道:“郝仁的事我方才都告訴武掌櫃了,先前來的那護衛便是掌櫃讓我喊來的,咱們是演了一出戲,故意迷惑郝仁的呀,如今姓郝的肯定以為又能發一筆橫財,這會兒正不知躲在哪裏偷樂呢。殊不知,咱們的藥材能賣出去,他可未必能做到咯。”


    老趙這才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啊,這下可有好戲看了,誰讓他倒賣藥材禍國殃民的呢,活該。不過,他今日這筆貨可趕上咱們一個月的收益了呀。”


    婧兒笑道:“我不怕多賺他的錢。”


    “哈哈哈哈……”眾人笑成了一團。


    ……


    事後婧兒命兩名護衛喬裝去了一趟陽城,打探出郝仁所有買家,挨家挨戶向他們推薦祥緣藥鋪,順便又去周邊幾個州府繞了一圈,向各家藥商推薦祥緣,並給出比批發市價還低一成的優惠,各家均表示會盡快與祥緣藥鋪訂貨。


    而婧兒既然想好好整整這郝仁,要切斷郝仁的後路,單單這樣做還是遠遠不夠的,於是,她洋洋灑灑寫了兩頁紙的書信,讓護衛火速送往京城交於肖寒手中……


    三日後,京城將軍府書房茶室中


    肖寒正與冷杉喝茶聊天。


    當看到婧兒寫的這封信時,肖寒剛喝進嘴裏的一口茶水便噴了出來,忙取了帕子來擦拭衣襟上水漬,唇邊卻是憋不住的笑意。


    冷杉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口中“嘖嘖”道:“不至於吧?咱們沉穩冷靜的少將軍一看到嫂夫人的信居然如此失態?”


    故意抬手抹了抹臉上,“喂,人家都是‘噴飯’,你噴‘茶’,你有沒有噴我臉上啊?”


    肖寒將信向冷杉遞去,憋著笑道:“來來來,你嫂夫人給你的信。”


    冷杉愣然,道:“不是給你的嗎?與我何幹?別是什麽卿卿我我辣眼睛的東西吧?”


    肖寒笑道:“真的是與你有關,讓你看你就看,看吧看吧。”


    冷杉一臉嚴肅地瞪著肖寒,再看看那封信,半信半疑地伸手接過,當他認真看完書信後陡然一拍腦門,感慨道:


    “哥,你這是給我找了怎樣一個嫂嫂回來啊,真是大放異彩啊!”


    “哈哈……”肖寒笑道:“怎麽樣兄弟,你這嫂夫人如何啊?”


    冷杉衝著他一豎大拇指,滿臉欽佩之色:“巾幗不讓須眉,她要是進了朝堂,恐怕這世上的貪官汙吏都要人人自危了。”


    肖寒問道:“這事是不是與你有關係?”滿眼都是擋不住的愉悅之色。


    冷杉點頭:“從前跟我無關,不過現在嘛,還真跟我有關,誰叫咱現在是從三品呢。”


    肖寒道:“來吧,說說你的想法。”


    冷杉將一杯茶水一飲而盡,道:“這有何難,兩條指令的事,一條指令,不準給陽城鑫源藥材發放公憑,沒有通關公憑他自然就出不去,還有一條指令,所有外埠生意不許與鑫源藥材交易,就讓他的藥材爛在庫房裏。什麽‘郝仁’,我看應該叫‘惡人’才是,似這等惡人就該嫂嫂來收拾他,給他點教訓,讓他好好長長記性。”


    肖寒道:“郝仁不過是倒賣藥材的典型,那其他行業呢?看不見的,豈不是比比皆是?”


    冷杉道:“擋不住啊,貪官汙吏曆朝曆代都有,小到普通商人,大到官宦人家,甚至皇室宗親,見多不怪呀。”


    肖寒問道:“‘見多不怪’?兄弟可見到多少?”


    “這個嘛……”冷杉擺了擺手:“不好說,不好說,尤其在你這個監郡司司長麵前,不敢說。”


    “有何不敢?”肖寒靜靜地看著他,從前正因為冷杉非朝堂中人,反而能獲得更多的消息來源。


    冷杉突然嚴肅地道:“監郡司是幹什麽的?上到皇親國戚,下到黎民百姓,沒有你不能管的,哥哥你有先斬後奏之權啊,我不過都是人雲亦雲的小道消息,若無實證,我哪裏敢隨便開口論人是非,萬一一不小心說了什麽,哥哥‘哢嚓’一下砍了人家的頭,那我冷杉可罪過大了。”


    肖寒道:“在你眼裏,哥哥我就是這麽濫殺無辜的嗎?凡事總要先有風聞,才會有線索,順藤摸瓜,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無論皇上給我多大的權力,一切都要憑事實說話,我肖寒絕不會草率行事,草菅人命。”


    “況且你也知道,這個監郡司的所有職能不過都是表麵,我實際要做什麽,你應該最清楚不過。”


    冷杉連連點頭:“明白,明白,君昊兄你能者多勞啊,神龍軍,監郡司,我就不行了,一個市貿司就已經讓我頭昏腦脹暈頭轉向了。”


    肖寒道:“說起市貿司,兄弟,還記得上回我跟你說的婧兒在祥州整合了整個藥材資源的事嘛,你看,這就是她整合後的優勢所在。墨然,你如今是市貿司的司長,這些事情你就得多留心了,想管理好整個湘國的商貿市場可不容易啊。”


    冷杉感慨道:“果然如此的話,若是各州府的藥材,不,各行業都能這般攢零合整,豈不是市場秩序都能井然有序一些了?”


    對於冷杉的聰慧,肖寒從來都是極為認可,隻不過,他更清楚的是,冷杉不願為官,直到現在他都尚未將全部心思放在上麵,還得多引導一下才好。


    肖寒道:“若有十個布衣商鋪,其中有一個是為首的,讓他去管理十個商鋪,而你們就隻需管理為首的商戶即可,這不是省心多了嗎?”


    冷杉拍案道:“沒錯,不過我是管外埠的,不管內市啊,容我好好想想。”


    肖寒笑道:“嗯,沒準哪天你冷墨然突然管內市了也未可知,多學點總不會錯。隻要願意動腦筋,那主意就多了去了,你得好好用用心了,墨然,過兩日通道打開,就有你忙活的,給我好好派人盯住所有的商人和他們的隨從,若有任何異常盡快報給我。”


    冷杉笑道:“哥哥放心吧,我記著呢,這些日子我可沒閑著,一直忙著各州府市貿司外埠分部的事情,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哥哥你是監郡司司長,掌管整個湘國市場的秩序,可得好好護著兄弟我啊。”


    肖寒道:“那是自然。婧兒的事你要盡快去辦,免得讓這惡人鑽了空子。”


    “放心吧哥,嫂嫂的事墨然哪裏敢耽擱了,我這就去安排,”冷杉站起身來,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指著肖寒道:


    “你別走,等著我啊,一會兒就回來,晚上咱哥倆兒再喝兩盅。”


    ……


    婧兒遇刺之事剛剛過去,尚未查出凶手是誰,而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伏龍山鐵礦出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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