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元宵節,霞兒去了廚房幫忙,院子裏隻剩下了淩玥和紋斌,銀色的月光灑在地麵上,把院子裏麵照得很亮很亮,都說月是故鄉明,可是這裏的月亮,卻比淩玥的故鄉的月亮要圓得多。


    她想起了這樣一首現代歌曲,那歌詞是辛棄疾的詞,“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是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淩玥哼唱著歌詞,全然沒有注意到紋斌的驚訝眼神。


    “淩玥,這詞真有氣勢,你如何做出?”


    “這個,這個,也不是我想的,啊,就算是我想的吧!”淩玥沒有想到紋斌注意到了自己的歌詞,要是向他解釋誰是辛棄疾,是無論如何也解釋不通的。


    “淩玥越發的有才氣了,當然,從小淩玥就是才女!”紋斌由衷地讚歎著,有一點不好意思。


    “我小時候,是不是比現在要討人喜歡。”其實,過去是什麽樣子的,淩玥十分好奇,不過從周圍人的口中聽起來,她一定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子。


    “嗯,從小是,現在亦是,如今的淩玥更加氣質脫俗,簡直是女中豪傑。”


    “女中豪傑!”淩玥在心裏琢磨著這四個字,到底算不算是表揚,細想起來,任何一個現代女子如果穿越回至古代,可能都會擔得起女漢子這個詞匯,淩玥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笑了笑說,“可能就是我現在的身體比以前好了吧!”


    “看來那個道士果真說得沒有錯,隻要淩玥的身體能夠好起來,才高才淺又能怎樣,隻要是淩玥,對我來講就足夠了。”


    紋斌深情的話語讓淩玥有點苦笑不得,是啊!他的要求很低很低,低到不管怎樣,是淩玥便行,可是自己怎麽來解釋此淩玥非彼淩玥的問題,她覺得自己正在欺騙麵前的這個純情男子,可是,卻又不能和紋斌說出事情,這種感覺讓淩玥感覺到恐懼,是一種夾雜著欺騙的矛盾感覺,讓你感覺你根本就不是自己,至於真正的自己在哪裏,你卻完全不知道。


    “紋斌,我,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淩玥的話語間有一點猶豫。


    “淩玥,在我麵前不要這麽拘謹,有什麽事情,直說就好。”


    “如果,在我身上發生了你意想不到的事情,你也一定不要怪我。”


    “淩玥本就是奇女子,在你的身上無論發生何事,都很正常。”紋斌對淩玥的話,倒是不以為然。


    淩玥知道紋斌根本就聽不懂她的意思,但是要是不說得再清楚些,淩玥又覺得過不起心裏這道坎兒,她稍微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繼續說道,“就是,那個,紋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騙了你,你能原諒我嗎?”


    說完了這話,淩玥覺得自己還真不是一般的傻,自己本就和紋斌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原諒怎樣,不原諒又怎麽樣,不過現在的自己,居然十分在意紋斌的感受。


    “淩玥如此善良,即使欺騙於我,也並非本意。”


    沒想到讓淩玥十分顧慮的問題,在紋斌的眼裏卻根本不算是什麽問題,看來古代人真的比現代人要單純許多,如果換做是現代,如果一個男生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火冒三丈。


    這種感覺很微妙,起碼在淩玥的心裏是這樣的,她跨越了千年的時光來跟眼前的這個男人相聚,而眼前的男人卻是這樣的真實,真實地存在在自己的身邊,真實地表露這自己的情感。


    而紋斌的心裏卻沒有淩玥那樣複雜,他現在最多的就是擔心,自從昏迷之後,淩玥已經受到兩次刺殺,紋斌很擔心淩玥是不是受得了這種刺激,“淩玥,你怕嗎?”


    淩玥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紋斌知道淩玥的點頭其實是她的真是感受,而那個搖頭,是對自己的安慰,區區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十幾日之內遭遇兩次行刺,如果是換了別人,估計早就驚嚇的躺在床上起不來了,而現在的淩玥,卻依然能夠鎮定自若地坐在自己的麵前,還用那極其美妙的旋律吟誦這詩詞。


    這樣的淩玥,既讓紋斌感動,也讓紋斌佩服,“旦夕禍福雖未定,隻願長伴知心人。”


    紋斌的眼神,透著堅毅的執著,明亮剔透,讓你覺得他說得一切都是那麽的動聽,而這種動聽源於他的話就是真實的。


    夜漸漸深了,冷風吹在身上是那樣的清涼,淩玥打了一個寒戰,紋斌摘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淩玥的身上,這披風還帶著紋斌的體溫,就像那冬日正午的陽光,和煦而溫暖。


    這一刻,淩玥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喜歡上了這個清秀的男孩,他仿佛就是一個用水墨書寫的“靜”字,無論你的情緒是多麽的躁動,無論你的心情是多麽的複雜,都會被這幅水墨筆韻同化,讓那些煩惱慢慢遠去,讓那些憂慮漸漸消失。


    月色醉人,淩玥靠到了紋斌的肩膀上,她自己都很詫異能做出這樣的舉動,不管是在古代還是現代,對於她來講,都是第一次在做這樣的事情,在現代,這種事情很保守,奇怪的是,自己卻從未做過,在古代,這種事情跟放肆,放肆的有點讓紋斌不知所措。


    但即便是不知所措,紋斌也不會拒絕,這是他幻想了無數次的場景,雖然來得突然,但卻十分幸福!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地坐著,忘卻了時間。


    ——


    杜華望著城東那微黃色的夜空,對淩玥的父親羊篇說道,“大人,今日太傅府有劫,想必那邊已然是兵戎相見了。”


    杜華自小有一玩伴李衛,兩人甚是交好,後來這個玩伴追隨了楚王,成為了楚王的心腹,楚王率兩千精兵回到京城洛陽,李衛便跟了回來,兒時玩伴多年未見,甚是親近,元宵節討伐太傅楊駿之事,杜華正是聽了李衛之言。


    “朝中黨羽之爭,自古以來就沒有斷過,隻要不是傷及無辜便好。”羊篇在那裏感歎著。


    “好在太傅府離此地尚遠,府內聞不見煙氣,聽不見打鬥之聲,也算是能好好地過一個元宵節了。”杜華說道。


    “短短十幾日,淩玥已然遇刺兩次,上次昏厥之後,心性就與以往大不相同,如若再受什麽刺激,想必凶多吉少。”


    “我和紋斌之所以今日回來府上,也是為了保護淩玥,多事之秋,本就人多眼雜,萬一再有殺手,恐淩玥將有姓名之憂。”


    “這會淩玥身邊有紋斌陪伴,遠處有方義在周圍監視,也算是安全,元宵佳節,總不能讓一個女孩一直憋在屋裏吧!不過今日,叫你前來,其實是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何事?”杜華問道。


    “上次淩玥出府遇刺時你和紋斌帶回來的毒箭,已經調查出了一些眉目。”羊篇說道。


    “真的?那毒箭是何人所有。”聽到事情有了進展,杜華麵露喜色。


    “箭隻是一般毒箭,隻是那箭上之毒,如淩玥在太後那裏所聞,確是宮中權勢之人所有。”


    “究竟何人?”


    “賈後!”


    聽到這個名字,杜華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這哪是什麽權勢之人,簡直就是極權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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