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淩玥數落完張方之後,急匆匆地拉著霞兒回了羊府,一句話未多說,便在閨房之中翻箱倒櫃起來。


    拿了幾樣首飾,尋了幾尺布帛,翻罷之後,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之上,表情十分凝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麽?”從“桃花閣”出來之後,小姐的舉動讓霞兒摸不著頭腦。


    “對了,霞兒,你身上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這話剛說完,淩玥便後悔了,一個小小丫鬟,出身貧寒之家,身上怎能有值錢的物件?


    霞兒伸手從腰間,摸出了錢袋,裏麵有幾枚銅錢。


    唉!淩玥歎了一口氣,即使把自己的金銀首飾全部當掉,也解決不了這燃眉之急啊!


    “小姐,能不能告訴霞兒,你到底要做什麽?”


    “霞兒,就這麽一點值錢的東西,如何去贖宛香。”


    “什麽?”聽罷這話之後,霞兒大叫了一聲,手中的錢袋直接掉落到了地上,“小姐,你,你,你說什麽?贖什麽?”


    “宛香!”


    “宛香?”


    “對,就是宛香!”


    “你是要為宛香贖身?”


    “對,我就是要為宛香贖身!”


    “小姐,你,你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我鄭重其事地告訴你,我就是要贖宛香。”


    “小姐,霞兒本不該多嘴,可是贖宛香這件事情,真的是行不妥的。”


    “如何不妥?”淩玥知道自己想要做的這件事情在這個時代一定會是出格之舉,即便這樣,自己也要堅持,不過,她現在倒是想先靜下心來,聽聽霞兒的意見。


    “小姐能否先解答霞兒的一個疑惑?”


    “好吧,你說!”


    “這宛香不是青樓女子,小姐如何認得?”


    淩玥便把第一次出府那日與宛香結識的過程與霞兒細說了一番,還順道講了講那日與張方的邂逅。


    “原來是這樣,那宛香算是小姐的恩人。”


    “是啊!當時我還惦記著宛香因為手臂受傷一事能否撫琴,不過見那花魁一日的精彩表現,並未傷及筋骨。”想到這裏,淩玥低下頭去,自己的《琵琶行》,不知是否還有機會送得出去。


    對了,琵琶行!回來的時候走得匆忙,竟把自己這“墨寶”忘在了一邊,淩玥連忙看了看包裹,竟然空空如也。


    “回來的時候走得匆忙,想必是已經丟了。”


    “小姐,不然我沿著路再去找找,用心寫了兩個時辰,丟了豈不可惜!”


    淩玥揮了揮手,示意霞兒不要出去,“丟就丟了,當務之急,並不是尋找這個東西,對了,你剛才說得不妥,我倒想聽聽。”


    “別說是贖身,單是與那青樓女子接觸,我想老爺這關也是過不去的。其一,小姐是閨閣女子,如果與那青樓女子交往過密,必會損害名聲。其二,宛香是何去處,青樓自有其安排,拿有她人幹涉的道理。其三,宛香若是不想去那賈府,定是不會隨賈家的人過去,既然過去了,便是認可了此事。”


    淩玥望著霞兒,她對此事分析地頭頭是道,這般見識卻不像一般的丫鬟夫人,看來以後再諸事上還應多多地與她商議,隻是這次,斷不能袖手旁觀。


    “那宛香心係張方,嫁入賈府,即使錦衣玉食,也是落入苦海!”


    “小姐這話,霞兒便是聽不懂了,能到那賈府,已然是青樓女子最好的去處,為什麽說是落入苦海。”


    “哎!感情的事情豈能勉強,你以後就知道了。”淩玥歎了一口氣,又馬上想起了自己要張羅的事情,“這錢是一定要湊的,霞兒你幫我想想辦法。”


    “這事是萬不能讓老爺知道的,小姐的財力有極為有限,不如去找紋斌少爺和杜華少爺幫忙如何!”


    “對呀,我怎麽沒有想到!”


    ——


    天氣晴好,陽光透過了窗棱,在地麵上形成了些許光斑。


    朱振從那臥榻之中起來,揉了揉睡意惺忪的雙眼,身子還是有些乏力,想自己除了如廁之外,竟有三日未離屋堂。


    是時候該去辦正事了,不管多麽不舍,總要在適合的時候離開。


    回頭的功夫,隻見那荻弱已經起了身,白色輕紗在香肩處環繞,浮在了肚兜之上,而那紅色的肚兜映襯著雪白的肌膚,依舊是那樣的醉人。


    “朱大人決定出去了嗎?”


    “嗯。”朱振點了點頭,又從身後用那極其有力的雙臂將荻弱環繞起來。


    “那好,荻弱在這裏等著朱大人回來。”荻弱的聲音依舊嬌嗲,卻早就沒有了那異域的口音,她從身後拿出了一把佩劍,朱振認得,那是恩師的佩劍,“帶著吧!帶上會更加方便”。


    朱振接過了佩劍,想要離開,卻見荻弱又拿出了一樣東西,“西域良藥,頃刻之內止血。”


    “你給我這個,作何之用?”


    “那衛瓘心思極為縝密,怎會輕易相信與你?”說罷之後,轉身回到了臥榻之上。


    離開了房間,看著書中握著的佩劍,後脊卻有些發抖,這三日自己忘乎所以,如若真是被這荻弱以劍相逼,豈不是毫無縛雞之力。


    是啊!天下終究沒有免費的宴席,想到這裏,朱振頭也不回地走了,既行了周公之樂,又如何能忘細作之責。


    ——


    深夜,衛府。


    一個陌生人扣響了衛府的院門,這人直呼要見衛瓘大人,可是,管家並不認識。


    朱振拿出了楊駿的佩劍,“把這柄劍交於衛瓘他人,他定會見我。”


    管家接過了佩劍,仔細端詳一番,“大人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稟告衛大人。”


    如果沒有這佩劍為證,朱振恐怕是入不得這衛府。


    麵前這把佩劍,上麵附著的血跡已經幹涸,當初,楊駿貴為太傅,位高權重,有持劍上朝資格的滿朝上下隻有楊駿一人,而現在的這個特權,卻變成了自己。


    朝中風雲變換,利欲熏心,唯利是圖者比比皆是,自己現在位居高位諸人多有算計,可是自己,究竟能把這特權堅持多久?


    今日這朱振前來,到底所謂何事,那日元宵宮變,東營軍為楊駿控製,卻未向盡在咫尺的楊府出兵相救,而朱振本是楊駿親信,沒搬救兵不說,卻無端失蹤,此時又莫名出現,而這朱振來這之前見沒見過其他人,衛瓘不得而知,看來此事頗為蹊蹺。


    不過,既然來了,不管是敵是友,總要會會。


    “讓朱振去廳堂等我!”衛瓘吩咐了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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