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實的帳篷將寒風和冷氣隔絕到了外麵,道長們坐在暖暖的火爐旁看著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兩眼發直, 張大廚揮著大勺子還招呼他們:“裏麵洗手間有熱水, 洗把臉咱開飯了。”


    玄誠子被凍的早就想解決一下個人問題了,趕緊去了趟洗手間, 一掀開簾子還以為進了海底撈呢, 不但裝修的高檔,外麵的洗手台還擺滿了各種護膚品,旁邊還站著兩個小夥子端著一盤子熱毛巾給他們擦手。


    玄誠子一臉恍惚地回來,坐在椅子上有些回不過神來。身為清風道長的首席弟子、現任龍騰山住持, 玄誠子這幾十年沒少出入險境。尤其是誅殺鬼王、旱魃、僵屍這種任務的時候, 那真的是和上刀山下火海差不多了, 一路艱辛回想起來都是淚。


    這次去神之地玄誠子已經做好了受苦的準備, 畢竟他們要去的地方人煙罕至, 又是海拔很高的雪山, 他覺得吃飽睡好什麽的都不想了, 隻要在進神之地之前別餓死凍死就行。


    可現在是什麽情況?吃飯的地方是在大帳篷裏頭, 有廚師現炒現做,晚上你是不是還得整個別墅出來睡覺啊?


    別的道長也都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 要不是這裏沒信號他們非得發個朋友圈證明一下沒做夢。


    最後一道湯送上了桌, 張大爺用毛巾擦著手笑眯眯地看著他們:“快趁熱吃吧,晚上想吃什麽告訴我, 我們下午趕緊去買菜。”


    這還能點菜?


    道長們心酸的都想哭, 自己以前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雖然這事挺超出想象力的, 但是對於在寒冷的雪山上走了幾個小時的人來說, 熱水熱湯熱菜熱熱的火爐無疑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酸溜溜了一會兒後,道長們就把這些都拋到了腦後,一個個端著碗風卷殘雲,很快就將桌子上的菜席卷一空。


    捂著圓鼓鼓的肚子,喝著冒著熱氣的茶,道長們都有些不想出門了,嗚嗚嗚,外麵好冷,還是帳篷裏舒坦。


    他們願意呆著,孟婆可不願意耗著,見他們飯也吃了茶也喝了,便提醒他們穿戴起來,等最後一個人係好帽子上的袋子就覺得眼前一亮,大帳篷和廚師們都消失不見了,隻有皚皚的白雪和冷冽的寒風提醒他們該繼續趕路了。


    雖然雪山上一如以往的冷,但是吃飽喝足的眾人卻覺得充滿了力量,渾身上下都熱乎乎的,行進的速度也比一開始快了許多。


    到了晚上,當孟婆再一次出現一揮手弄出來一圈帳篷後眾人已經不覺得稀奇了,反而迫不及待的鑽了進去。


    有床有厚厚的被子也就算了,還有熱乎乎的暖氣甚至每個帳篷的洗手間還有個大浴缸,看的道長們有些傻眼。


    孟婆笑眯眯地甩了甩自己手上的符紙說道:“暖氣用的是符紙加熱,可以維持十個小時的取暖,如果需要的話可以從如意觀購買。”


    已經和孟婆見了好幾次,玄誠子覺得大家也算是熟人(鬼)了,大著膽子問了一句:“孟婆,就你這種旅行裝備隻給如意觀提供嗎?如果以後我們需要可不可以和你租用?”


    “當然可以啊,吃住難題我全都可以給你們解決!說實話,以前的天界倒是有不少仙人有芥子空間,但是陰間有這個的沒幾個,能和你們做這個生意的隻有我一個鬼了。”孟婆想到入賬的金額開心的眼睛直冒光:“不過你知道我的身份特殊,陪你們出行的費用可不低,一天二十萬不打折。”


    玄誠子忍不住問道:“那地府怎麽辦?”


    孟婆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沒事,有範無咎頂著呢,一會我再給他送鍋湯去!”


    地府,範無咎舀光最後一勺湯後,又將另一個裝著滿滿孟婆湯的鍋拽了過來,給排隊的鬼繼續盛湯。


    謝必安溜溜達達的過來,倚著奈何橋邊的石碑看著他:“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聽話呢?孟婆讓你替班你就替班,你怎麽不拒絕呢?”


    範無咎黑著臉連看都不看他,將勺子裏的湯舀給投胎的鬼後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老子樂意!”


    ***


    有孟婆強大的後勤保障,貼了神行符的一行人在第四天上午到達了昆侖山山巔。這裏雖然看不出哪裏是西王母的住所,但是大大小小的陣法確實是一個套著一個,有的是自然形成的天然陣法,有的則是流傳下來的上古陣法。


    道長們紛紛拿出羅盤、龜殼來想占卜掐算一下神之地的位置,可是羅盤亂轉,卜算結果一片渺茫,還真看不出頭緒來。


    簡洛書從口袋裏將符紙拿了出來,往下一抖兩個紅袍鬼從裏麵掉了出來。在簡洛書的符紙裏,兩個鬼日日夜夜被琴音洗腦,現在看起來都有些像癡呆似的,兩個眼睛裏都是圈圈。如今紅袍鬼印在魂魄裏的忠心和執念已經被琴音消磨的差不多了,除了聽從簡洛書的命令以外兩鬼已經沒有其他反應了。


    簡洛書將兩個鬼拎了起來,輕聲問道:“神之地在什麽地方?”


    兩個紅袍鬼下意識抬起手來,指向幾米外的一個上古陣法。簡洛書記得紅袍鬼說著個陣法必須得有神之後裔血脈的人才能打開,便將兩個鬼推了過去:“將陣法打開。”


    紅袍鬼聽話的飄了過去,同時舉起右手從體內逼出一股帶著金絲的陰氣,估摸這就是神之後裔特殊之處了。


    陰氣在遇到空氣後消散了,隻有那道金絲在空中飛舞。陣法在碰觸到金絲後顯露了真容,宛如一個巨大的透明罩一樣扣在了山巔的最高峰。


    兩道金絲在圍著巨大的罩子遊走了一圈,最後合為一體變成了一扇金色的大門。簡洛書有些意外的看了這兩個紅袍鬼一眼,原本以為他們是不太起眼的小嘍囉,沒想到他們遺傳到的血脈還挺純正的,魂魄裏居然還真帶著一絲神力。


    金色的大門打開了,陰氣夾雜著血腥之氣噴湧而出,道長們不約而同的拿手捂住了鼻子,而那兩個紅袍鬼則精神一振,眼睛裏泛出了一些光芒。


    ***


    看到金色大門,兩鬼明顯精神了許多,秦思源手一揮用鐵鏈子套住了他們,免得他們被血煞之氣激醒逃脫了。


    大門裏麵就是所謂的神之地了,秦思源將體內的陽氣收起來,常年在地府呆著積累的陰煞之氣釋放出來,從外表看和厲鬼沒什麽區別;簡洛書身上是混沌之氣,隻要將內息收斂起來,就和一團空氣一樣無異,從氣息上很難發現她的存在;其他人則拿出了簡洛書畫的符紙貼在了身上,除了有防護作用以外,還能將人身上的活人氣息隱藏起來,若是不麵對麵的仔細看,還真認不出來這些都是活人。


    這些棄神和神之後裔在這個鬼地方呆了幾百年,肯定有各種的防護措施避免外人進來。不過簡洛書覺得既然這些棄神和神之後裔以及他們需要的養料都是死人和魂魄,那變成死人的氣息總比大搖大擺的進來要安全的多。


    貼好了符紙,眾人都把符紙和法器握在了手裏,一個接著一個魚貫而入,走進了金色大門裏的紅色血霧中。


    紅色的血霧十分濃鬱,簡洛書能感覺到這些血霧在拚命的往身體裏擠壓不由地慶幸自己提前準備了符紙。這些血霧對她來說和陰氣陽氣一樣隻要進入體內就能轉化成混沌之氣,但是對於其他的活人來說無異能殺人的存在。


    玄誠子等幾位道長雖然貼了符紙可以阻擋血煞之氣侵蝕身體,但這血霧也有些讓人步履艱難,就像是細密地網一樣將人兜了起來,擠都擠不開。


    秦思源見狀把自己牽著鬼的鐵鏈子交到了簡洛書手裏,把道長們一個個的領到簡洛書的身後排起了一條長隊。簡洛書體內的大周天遇到血煞之氣自動開始運轉,將身體周圍的血煞之氣全都吸了進來,道長們跟在她後麵比別的地方要輕鬆許多,起碼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百米寬的血霧這一行人足足走了一個小時,當從血霧裏出來的時候眾道長都有一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身上的符紙已經破碎不堪了,道長們又換上新的符紙,警惕的環視了一圈四周。這是一個空曠的地帶,腳底下的土地呈現血紅之色,凶煞的連棵野草都沒有,是真正的不毛之地。就在這片死地上大大小小的壘起來無數的墳包,密密麻麻的讓人直泛雞皮疙瘩。有的墳包的土沒有蓋嚴,露出裏麵的棺材,散發著一股股惡臭味道。


    倒是前麵幾百米遠的地方十分突兀的出現了一片密林,裏麵的樹都有十幾米高。眾人一看便明白了,視頻裏那些麵無表情的人就是從密林裏穿出來,扛著屍體來這裏埋屍的。


    正打量著,密林裏忽然穿出一列人來,在這種地方躲避是沒地方躲避的,直麵他們又有些過早了一些,在沒有摸清楚這個地方的情況以後,太早暴露對他們來說十分不利。


    秦思源手一揮百十張符紙從他手裏飛出去落在周圍各個方位上,一個隱藏陣法瞬間布成,將所有人的攏在了裏麵。


    那些從密林裏出來的人腳步蹣跚,走的十分緩慢,兩百米的距離走了十幾分鍾才過來。


    這些人明顯已經是死人了,但不知何種原因魂魄居然被禁錮在體內,雖然已經沒有了活人的意識,但是卻還有著人的本能。


    他們明顯是被什麽東西操控著,兩眼無神的將肩上的麻袋堆在地上,從裏麵倒出一具具屍體。


    他們熟門熟路的把墳刨開,把裏麵已經腐爛成水的屍體拽出來裝到麻袋裏,再把裝來的屍體丟進棺材裏再次掩埋。


    看到這一幕後所有人都震驚了,不是因為這樣的操作,而是因為無論是新鮮的屍體還是腐屍,裏麵都有魂魄的存在。


    也就是說,他們被禁錮在體內親眼目睹自己的埋屍和腐爛……


    這簡直太殘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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