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末將近,寒冬大雪催開了清香素雅的臘梅,那一朵朵,一簇簇的各色梅花,有的似那被寒冬凍住的火焰,有的似那枝丫上清雅的白雪,有的似那夏日裏在閑處歇息的彩蝶,各式各樣,傲立雪中。


    樓玉宇的案子,一審再審,一晃過去數日,結果還是未定,一切都是劉海識秘密審理,也不知劉海識用了什麽方法,竟能滴水不漏,連審這麽久,一點消息都沒流出來。


    第九天,午時剛過,一直對莫承歡避而不見的樓玉宇自己出現在了嬋心苑門前。


    “趕緊通報你家主子,我到了,”樓玉宇意氣風發的,神采飛揚的邊說邊往裏麵走。


    凝香見了,興高采烈的往屋裏喊:“主子!樓太醫來了。”


    莫承歡一聽,立即放下手中畫筆,走了出去。


    “好久不見,近來可好,”樓玉宇春風得意的笑著。


    莫承歡見了,笑逐顏開嗔怪了一句:“你沒死就好,瞧你這得意勁,顴骨都要飛天了。”


    “哈哈,遇上好事,自然愉悅,來,請我喝杯好茶,我讓你也跟著‘樂一樂’。”樓玉宇大步流星的往屋裏走。


    “凝香快快把前麵兩日送來的貢茶拿出來,沏茶!”莫承歡自然而然的被樓玉宇的愉悅所感染,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聽起來十分靈動。


    “好嘞!”凝香剛要進屋就聽到了莫承歡那格外歡快的聲音,沒有半分猶豫,應了一句便轉身出去準備了。


    “快跟我說說,這幾天都發生了什麽?”莫承歡迫不及待的想從樓玉宇口中得到好消息。


    “薛世章這次真的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就要被我們逼上絕路了,”樓玉宇大氣一鬆,一想到可以收網,心中便無限歡喜。


    “從何說起?”莫承歡自然知道樓玉宇有辦法對付薛世章,否則她也無法度過那一個個惶惶不安的夜晚。要知道被人豁出性命去保護,也需要一定強大的內心去承受,不然怎麽去找理由抵消良心上的譴責。


    “你可知道薛詩彩有個堂兄?”樓玉宇喜上眉梢,也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動的內心,想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統統都說與莫承歡知道。


    “薛詩彩的堂兄不就是薛遠山麽?”薛氏一族人丁單薄,兩兄弟就隻有薛遠山一根獨苗,連這薛詩彩都隻是領養的,哪還有什麽堂兄。


    樓玉宇沉默的搖了搖頭。


    “那還有誰?”莫承歡不明所以。


    “那是薛氏旁支的一個孩子,叫名叫薛錦東,因為一直在暗中為薛世章辦事,所以鮮少人知。”


    “那這與薛詩彩有什麽關係?”對莫承歡來說,這薛錦東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物,可樓玉宇居然會提起來,那也許對這件事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這兩人從小青梅竹馬,早已是暗生情愫,你說什麽關係?”樓玉宇可是將這兩人的關係調查得一清二楚。


    “即使如此,那又能代表什麽?薛詩彩一進宮,他們之間還能剩什麽?”一道宮牆可以隔絕很多東西,感情更是每個入宮者都必須先舍棄的東西。


    “如果這薛錦東在宮外,的確是什麽都不剩,可如果我說薛錦東就在宮裏,而且就在梅心苑裏呢?”樓玉宇已經預料到了莫承歡會驚訝,但他要的正是這樣的反應,不然怎麽突顯得出來他的非凡的能力。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難道……”一個完整的男人進宮除了通過醫考進入太醫署,好像就隻能做內監了,如果這薛錦東真做了內監,那可真是對薛詩彩一往情深,簡直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


    “他的確是內監,就是薛詩彩身邊那個叫吉祥的內監,可他卻不是真內監。”樓玉宇一點一點的為莫承歡揭開謎團。


    “什麽意思?”莫承歡被樓玉宇說得有些糊塗。


    “這可能是薛詩彩進宮的條件吧,她完璧進了宮,薛錦東也同樣如此,”樓玉宇知道,以莫承歡的聰明才智,他不用說得太清楚。


    “你是說,這薛錦東進宮為淨身?”如此一來,薛詩彩的罪便大了,滿門抄斬都不為過。


    “沒錯,薛世章這老家夥也不知道使了何種方法,竟能讓薛錦東這小子未淨身就進了宮,”樓玉宇


    “也就是說是薛世景把薛近冬放在薛詩彩身邊的,這可是欺君之罪!”莫承歡計算了一下,發現這簡直是除掉薛世景最好的利器。


    “當初那薛近冬不是同司馬儀的幾個耳目一同不見了麽?你又是怎麽找到的?”這些人不見的時候,樓玉宇還在暴室,他怎麽能知道這薛近冬的去向。


    “我早就安排好了,他就是被我的人帶走的,否則我怎麽回束手就擒?”樓玉宇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他可不敢放走薛近冬這把重要的利器,利器嘛,總是要攥在自己手裏才有安全感。


    “你……”莫承歡無言以對,這樓玉宇什麽天大的本事,這可是蒼雷的宮城,可不是他自家的院子,他竟然在這蒼雷也有人手。還是在這藏龍臥虎的宮裏。


    “其實嚴格來說也算不上我的人,借用而已。”莫承歡一雙可人的大眼睛盯得他頭皮發麻,他可不敢攬下這筆大功勞,得不到誇獎不說,還會反而給自己招來質疑,得不償失。


    “是他的?”樓玉宇這麽一說,讓莫承歡以為是東天極的人。


    “不是,是鑫通,”鑫通鑫通,無所不能,無所不通,隻是從不涉各國政務,否則各國君主也不會放任它壯大。


    “鑫通果然神通廣大!”莫承歡對於鑫通的能力還是不由得誇讚了一番。


    “可是能使動鑫通的人,更不得了,”沒出頓了頓繼續說道。


    “為此我可欠了鑫通一個大人情,以後若是鑫通向我討要可少不了你們的利息,”因為他,在蒼雷的鑫通團員已有不少涉入了蒼雷黨爭,也不知道會不會結下什麽不良的因果,樓玉宇隻能先向沒出討要一個承諾。


    “那是自然,”莫承歡越來越覺得這樓宇玉與鑫通的關係非同一般,現在許下一個承諾,為以後和鑫通結下一份善緣也未曾不可。


    “那玉宇在此謝過了,”樓玉宇認真的向莫承歡行了個禮。


    “我現在知道過程了,與我說說結果吧,”莫承歡也能想象得到,但她還是想切切實實的聽樓玉宇說出來。


    “就今天,薛世景恐怕要想方設法的逃出燕京了,”樓玉宇胸有成竹的說。


    莫承歡短暫的露出一瞬間的勝利喜悅,眉頭馬上又皺到了一塊:“我們能抓到他麽?”


    樓玉宇明白莫承歡的擔憂,臉色微微凝重道:“我們不抓他。”


    “為什麽?你們就不怕他東山再起?!”莫承歡憤然的罵了樓玉宇。


    樓玉宇默默的聽著不做解釋,他怕把計劃告訴莫承歡,莫承歡會更生氣。


    莫承歡看到沉默樓玉宇火氣就更大了,正要發作,腦中閃過一道靈光想到了一件事,她躊躇了一刹,略帶悲壯的說道:“你們真想逼薛世景造反?”


    樓玉宇與莫承歡對視了一眼,逃避似的別開臉,繼續沉默。


    “你們到底在想什麽!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這稍有不慎就能葬送所有人十年的努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東天極甘心冒大風險對付這薛世景。


    “這都是皇上的意思,真想了解你應該親自去問他,”前些日子他與東天極單獨會過麵,其實他也不是十分了解東天極具體的計劃,東天極說,這次自己出了大力,太過辛苦,剩下的事情就全權交給他就行了,所以他也不清楚東天極是不是想繼續把莫承歡排除在外。


    “這我會親自問他的,”與其說是問到不如說是質問。


    “你在怪我麽?”樓玉宇在一瞬間,竟有些害怕。


    莫承歡無言的看了樓玉宇一眼,笑道:“我是怪你,但不是因為這件事。”


    “是薛詩彩一案?”他早就料到莫承歡會因為這件事責問於他,他也不準備逃避。


    “你自己倒是很清楚,”莫承歡又笑了,笑得有些無奈。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計劃的時候,就想著不能讓你卷入進來,”樓玉宇每每想到那個時候,心中便湧起一種特殊的情感。


    莫承歡身軀微微顫了顫,她好像霎時間從樓玉宇的話語中讀懂了什麽,她沒有明說隻是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若無其事的用一個如花般的笑容,將自己的驚訝掩飾了過去。


    “你也算聰明,現在才肯來見我,若是在幾天前,我三拳兩腳就把你打出去!”莫承歡嗔怪道。


    “我若是不夠,就死在薛世景手裏了,哪還輪得到你來打,”樓玉宇原也是調笑,卻在語畢的那一刻,斂盡了臉上笑意。


    莫承歡雙眉一皺,肅容厲聲嗬斥樓玉宇:“你這都是運氣!要是劉海識晚些去暴室提你,那你就真死在薛世景手上了!”


    “你要相信,我能活到現在不僅僅隻是因為運氣,”樓玉宇無法理直氣壯的去反駁莫承歡,不管怎麽說,他都讓莫承歡擔心了。


    在氣頭上的莫承歡那聽得下。


    “劉海識再晚些我也死不成,我提前服了解藥,雖然不能解讀,可完全可以將毒性壓製十到十五個時辰,”這些細節,他本不想都說出來,隻是以現在的情況,不說出來的話,莫承歡估計已經在心裏盤算這怎麽把他踢出嬋心苑了。


    莫承歡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扭頭語重心長的對樓玉宇說:“我知道你是為我好,隻是,隻是你也不該隱瞞我,不能把我當做局外人,要知道是我將你拉進這個棋盤的,怎麽可以你一個人冒生命危險,而將我置之事外!”


    話音未落,凝香與玉柳一同走了進來。


    樓玉宇張嘴正想說什麽,看到凝香和玉柳,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咀嚼了一番後,才又開了口:“我來到你身邊,為的就是保你周全,你沒事,那我就算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樓玉宇這麽一通說,莫承歡再也憋不住嚴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救你貧!”莫承歡回頭擂了樓玉宇一拳。


    “貧點你就不生氣了,我再貧都行,”樓玉宇也不收斂,反而越加放肆。


    “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樓太醫談點事情,”莫承歡還有滿腹話語要問樓玉宇,哪容得有他人在旁。


    凝香與玉柳微微頷首,無聲退出。


    “方才你說的話可是真的?”莫承歡扭頭,認真的看著樓玉宇的雙眼。


    樓玉宇也不回避,與莫承歡直視:“哪番話?”


    “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莫承歡回想起那番話,臉上就不由自主的飛上一抹紅霞。


    “其實那番話我隻說了一半,另一半,凝香再我沒好意思說。”樓玉宇正好移開了目光,未能看到莫承歡那抹寓意不明的緋紅。


    “另一半是什麽?”莫承歡被吸引了注意力。


    “原話應該是這樣,‘他把我安排在你身邊,為的就是要護你周全,為了你們我樓玉宇縱是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因為我護的是你們,但你們護的是整個蒼雷。’”樓玉宇吧一開始想說的話,原原本本的向莫承歡重複了一遍。


    莫承歡定定的看著樓玉宇,一言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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