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臨近醜時,軒竹乙的屋子裏卻還是聚滿了人熱鬧非凡。眾人此刻多是愁眉苦臉的樣子,本想著借助白狼之口能獲得一些可靠的消息來幫助他們,沒想到消息倒是知道了,可事情卻是棘手的辦不了,場麵一度陷入沉默之中。半晌過後,羽慈赫打破了持久的沉寂,向白狼問道:“白狼,你可知這胡瀟縷是何人?她的手上為什麽會有鳳血玉這種東西呢?”


    白狼歎了口氣道:“哎~我說羽慈赫啊,你還真以為我什麽都知道呢?”


    羽慈赫:“不然呢?你不是很有能耐麽?”


    白狼:“有能耐也不是用在這兒啊!”


    羽慈赫:“那你知道什麽,和我們說吧?”


    白狼搖搖頭道:“我隻知道這胡瀟縷曾在京城中生活,好像當時名氣還挺大的,但具體是做什麽的我倒是不記得了。不過再後來,她就病死了,這京城的人倒是想念過她一段時間,不過時間長了,那些人也就忘了。”


    木芷熙:“很有名氣?她是京城中大門大戶大人家的女兒麽?”


    白狼:“這個……好像不是吧……我覺得她挺普通的,沒什麽特別之處,不知道那些人為什麽都對她那麽著迷,也真是沒眼光。”


    羽慈赫:“這麽說你是見過她?”


    白狼:“怎麽說呢……應該是見過吧?哎~我這記性現在是越來越不好了,像是這種陳年舊事,也隻能想起來個一星半點兒了。你們若是想知道什麽更詳細的,去問問京城中的老商戶不就行了?”


    軒竹乙:“可是胡瀟縷不是幾百年前就死了麽?老商戶又怎麽會知道呢?”


    白狼:“我不是說了麽,她當年很有名的,在京城中是人盡皆知的。萬一過了這麽多年,京中還有她的追崇者呢?要真是她的追崇者,就算是子孫後輩,她當年的事情也是會被當做茶餘飯後之談資的。你以為有名氣的人隻是一時的紅火麽?若是一輩一輩的傳說下來,那可是久遠得很了。”


    歐陽若琳:“本以為這事情沒那麽複雜,沒想到竟是一局死棋。”


    “哎~”白狼故作惋惜的搖了搖頭站起身走到羽慈赫身邊,又回頭看了看眾人道,“看這天,已是醜時了,你們不睡我可是早就困得不行了。你們想問的我也都告訴你們了,如此我便先走了,你們幾位還是好自為之吧。”說罷,笑著拍了拍羽慈赫的肩膀,又如初到時那般隻一道光似得便消失不見了。夜已深,眾人相顧無言,也紛紛回房去休息了。


    ——————


    北魂苑還是一如既往的死寂沉沉,與寒狼的南魄閣比起來,寒狼還真是個內心充滿生機與活力的少年啊!而冷麵孤尊也正如她的名字一樣,總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覺。寒狼每次來北魂苑都有一種被打入地域冰窖的感覺,若不是他與冷麵孤尊是舊時的朋友,他還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想進來這裏。開遍四處的如血一般的彼岸花讓他看了隻覺得全身陣陣發麻,還有一如既往不停流動的在鎖魂橋下有如血一般的河水,都讓寒狼感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一番不可描述的衝擊。正殿之上的那個位置,此刻並沒有人。寒狼搖了搖頭,靠坐在鎖魂橋的橋柱子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銀鈴鐺,自顧自地搖晃了起來。一陣清脆悅耳地鈴鐺聲在如夢魘般的宮殿中回響起來,不出一刻鍾的功夫,一道紅光從寒狼眼前一閃而過,落在了正殿中央。一名赤瞳紅衣,嬌豔嫵媚的女子一揮袖坐在了正殿中央的那個位置上。寒狼也不再玩弄自己手中的銀鈴鐺,將它放回到懷中,站起身走上正殿,隨意挑了一個位置便坐下了。


    “你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麽?”孤尊閉著眼睛,也不看寒狼,隻是如此淡淡的問著。


    “知道,醜時了。”寒狼也毫不在意地應答著。


    “又發生了什麽事?非要非要現在來找我?”孤尊終於睜開了眼睛,一雙赤瞳無精打采地盯著寒狼。寒狼也轉過頭將自己的眼睛和她對上道:“我今日子時睡得好好的,突然被人叫走了,方才剛回來,便想著也來打擾打擾你。”


    “哼~”孤尊冷哼了一聲將眼睛重新閉住道,“果然,這也就是隻有你才能做出來的事。”


    “是啊~”寒狼也回過頭去道,“拉人下水這不也是我的強項麽?”


    “你若沒什麽事,我便回去睡了。你若是不想走,便在我這殿中坐著吧。”說著,孤尊起身就要離開。一旁的寒狼突然開口說道:“今日突然有人問我,胡瀟縷是何人?家住何方?”


    孤尊聽了這話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趣地回問道:“哦?那寒狼閣主是怎麽回答的?”


    寒狼冷笑道:“自然是實話實說了!胡瀟縷早在幾百年前就已經病死了。”


    “嗯,倒也是句實話。”孤尊嘴邊露出一抹笑意道,“都幾百年了,怎麽還有人對胡瀟縷念念不忘?”


    “那怎麽知道呢?這世間總是有人執著於一件事。”寒狼也站起身走到孤尊身邊道,“就像孤尊始終執著於這一世的紅一樣。”


    孤尊:“生性所好,我也沒有辦法。”


    寒狼:“每次來你這北魂苑都讓我感覺有一種刺骨的寒冷。這狼和狐狸,究竟誰的血更冷啊?”


    孤尊:“彼此彼此,不然這百年的朋友可就白做了。”


    寒狼突然開始大笑,轉身走上了鎖魂橋,臨走前還不忘對孤尊說教一番:“真是要命的鳳血玉啊!饒了我今夜的美夢,孤尊你這北魂苑可要好好收拾一下啊!萬一有什麽小孩子無意闖進來,嚇壞了人家可就不好了。”說完這一番話,寒狼便消失不見了。孤尊站在正殿之中冷笑了一聲,隨即一揮袖也消失在了正殿之上,一切又恢複如常。


    ——————


    眾人還沒睡多久,這街道上就熱鬧起來了。迫於有要事在身,軒竹乙幾個人也無法在客館內多睡,每個人在同床榻做了一番激烈的鬥爭之後,終於起床梳洗打扮,出了門。看著街道上逐漸熱鬧了起來,幾個人便開始思考著去何處打聽消息。


    商靈:“一般來說最好的打聽消息的地方應該是酒館,因為酒館的人多而且比較雜,消息應當也是最靈敏的。就算是沒什麽可聽可用的人,酒館跑堂的夥計都是能說會道的人才,聽的消息那也是極多的,但可信度怎麽樣,我可就不知道了。”


    軒竹乙:“那就先隨便找一家酒館問問。”


    幾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走著,路遇了一家小酒館便走進去喝酒打聽消息。幾個人圍坐了一桌,要了一壇酒,還點了幾個菜,就當做是提前吃午飯了。跑堂的夥計連忙招呼著幾個人,不一會兒的功夫,東西就都上來了。商靈瞅準機會,趁店夥計送酒的功夫就開始和他聊起來了。


    商靈:“哎?小哥,你在這家店做工多長時間了?”


    夥計:“這位客爺,我在這兒的時間可是久了,您有什麽吩咐就盡管說。”


    商靈一看這夥計是一個熟門熟路的老手,便不再想著兜圈子,直話直說向他問道:“你可知京城中曾有一位人盡皆知的姑娘叫胡瀟縷?”


    “胡瀟縷?”店夥計細細想了想道,“哦~好像是有這麽一個人,不過那應該也是很久以前了。”


    商靈:“你可知這位姑娘是哪家哪戶的貴人?聽說當時在京城的名氣十分之大。”


    店夥計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哦!我想起來了,這也是我家的老祖宗說的,至於是誰和他說的,應該就是我家再往上的那些個前輩說的吧。我老祖宗說幾百年前京城有四美,名曰琴、棋、書、畫,這幾位姑娘雖說是青樓女子,其才華卻是當世之中數一數二的。公子方才所說的那位胡瀟縷,我估摸著應當就是當時四位美女中的琴姑娘。這位琴姑娘可不是一般的人,不僅琴藝精湛,聲音好聽,容貌別致,那作詩題字的功夫也是精妙得很啊!”


    軒竹乙:“這琴姑娘如此完美,是怎麽去的青樓呢?”


    店夥計:“琴姑娘雖是藝妓,但也是屬於官妓,怎麽去的我不知道,但肯定是由官家主持的。”


    正說著,店老板看到了店夥計在這邊閑聊,便開口罵道:“什麽時間了!還和客爺閑聊!做你的正經事兒去,別在那兒亂嚼舌根子!”


    店夥計一聽,連忙向軒竹乙幾位賠禮道:“掌櫃的罵人了,我就先走了,不和幾位爺閑嘮了,您多擔待著。”說完,他就小跑著離開了。軒竹乙幾個人也不能說什麽,萬一連累了不相幹的人就不好了,便開始互相聊了起來。


    木芷熙:“胡瀟縷原來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官妓?”


    木景箜:“既是官妓,那必是官家有人主持的這件事,太子知道也就不足為怪了。”


    歐陽若琳:“何人起了一個這樣的先例,設了青樓這種地方,就連才華橫溢的人都開始身不由己了。”


    羽慈赫:“這起了先例,第一個開設女閭的便是春秋時期齊國的國相管仲。管仲這人的確是個天才人物,他知道通過開設妓院,既能為國家增加收入,又能聚攬人才,倒也真是個一本萬利的好買賣。那青樓的本意也並非是女閭,而是帝王的住所。故而,三國時曹植有詩雲:“青樓臨大路,高門結重關”。”


    商靈:“最早稱妓院為青樓的則是出自於南梁劉邈的《萬山采桑人》一詩,內有“娼女不勝愁,結束下青樓”。而此句中的“青樓”就因襲前人而誤傳。此後的文人墨客們便以訛傳訛,皆稱妓院為“青樓”了。”


    歐陽若琳恍然大悟般道:“原來是這樣。”


    木景箜:“接下來怎麽辦?我們要去……青樓走一趟麽?”


    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的向木景箜看了過去,木景箜紅著臉問道:“怎……怎麽了?”


    眾人也不搭話,隻是默默的笑了笑,便低頭喝酒吃菜了,反倒是木景箜尷尬的無所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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