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這麽久,眾人終究還是將冷麵孤尊等了出來。莫銀楓的屍身早就不知道被一群狐狸叼到了哪裏去,空氣中也未曾遺留著絲毫有關於他的氣息,就好似這個人在這裏從不曾存在過一樣。孤尊真正出現在眾人對麵,是在羽慈赫的傷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孤尊對羽慈赫很好,明明雙方生活並無交集,可孤尊就是喜歡事事都為羽慈赫著想。“可能是惜才,愛才吧。”這是商靈給出的解釋,也是唯一的一個解釋。羽慈赫的傷來的快,好的也快。不到一天的功夫,她的氣色就見好了不少。在正式與孤尊坐在一起的時候,商靈突然向孤尊問起羽慈赫來。


    商靈:“孤尊,在下鬥膽想問您一件事。”


    “我知道是什麽事,是她吧?”孤尊順手一指坐在一旁的羽慈赫,略帶微笑的看著商靈。


    “是。”商靈倒是堅定的很,不躲不閃的正視著孤尊的問話。


    “也很簡單,沒那麽複雜。”孤尊拿起酒杯自飲了一杯道,“她的身體裏存在著太多不明不白的東西,所以她的傷會愈合的慢。”


    “不明不白的東西是什麽意思?”木景箜在一旁插話問道,“是氣?”


    “不隻是氣”孤尊解釋道,“還有一些不屬於她的東西。作為人,身體隻有那麽大,所能承載的東西也隻有那麽多。若是超過了它本來所能承受的範圍,自然是會不堪重負,身體出現一些問題的。”


    木芷熙:“那有什麽辦法可以把不屬於她的東西清出去呢?”


    孤尊笑道:“這可不是你們所能決定的,要不要那些東西是要問她自己的。這要問她自己究竟願不願意失去那些不屬於她的東西?”


    眾人的眼睛都看向羽慈赫,羽慈赫沉默不語。


    歐陽若琳:“若是這些東西繼續存在於身體裏會發生什麽事情呢?”


    孤尊:“會更容易受傷,傷口愈合的速度也會越來越慢,整個人也會越來越虛弱,到最後……”


    “到最後……會怎麽樣?”歐陽若琳弱弱的問著。


    孤尊笑著看著她道:“還沒到最後,所以還不能說。你若是想知道,那便去問她。這是她自己選擇的路,至於後果是什麽,她自己也是清楚的。”


    “還沒到最後,我還不想去想太多的最後。”羽慈赫接了孤尊的話,以此斷了眾人想問她後果的念頭,“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路,無論如何我都會在結束之前走完。我有我需要去完成的事情,並非是不得已,而是一種選擇。”眾人見她已經明確的有了自己的主意,便都不再說什麽,終於回歸到了正途上。


    孤尊:“你們此次來找我,我也知道是因為什麽。”


    軒竹乙:“那既然孤尊知曉我們的意思,我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直白的說,我們想要您的鳳血玉。”


    孤尊:“嗬,你們怎麽就會覺得鳳血玉在我這裏?”


    羽慈赫:“因為胡瀟縷。”


    孤尊:“胡瀟縷?”


    羽慈赫:“我們打聽到鳳血玉的主人是胡瀟縷,而胡瀟縷在百年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這鳳血玉必會輾轉於他人之手。能繼承胡瀟縷得到鳳血玉的並非常人,普天之下有資格的也就隻有當年胡瀟縷的摯友韓穆琅了。可是,韓穆琅也死了,所以這鳳血玉究竟到了何處呢?”


    孤尊:“何處?”


    羽慈赫:“胡瀟縷的手中。”


    孤尊饒有興致的問道:“她不是已經死了麽?”


    羽慈赫:“可是原本死去的韓穆琅還活著,作為摯友,胡瀟縷又怎麽可能就這麽死了呢?”


    孤尊:“這麽多年的秘密就這麽被你說破,這麵子上可是有些過不去啊?”


    羽慈赫:“悉聽尊便。”


    孤尊:“好,既然這麽說了,那便等到到最後吧。”


    商靈:“孤尊,她若是有何處冒犯到了您,我願意替她擔罪過。”


    孤尊:“不必,你怕是等不到最後。”


    羽慈赫突然抬眼看她道:“你什麽意思?”


    孤尊:“沒什麽意思,不過是看到了罷了。”


    羽慈赫:“不可能!為什麽他等不到最後?你答應過我的!”


    孤尊:“不是我,是他自己。”


    “他自己?”羽慈赫喃喃道,“終究還是我?”


    眾人聽的兩人的對話是雲裏霧裏,卻還是不敢問。孤尊突然用手指了指了鎖魂橋道:“鳳血玉在那裏,既然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那便從了你們的意願,自己去取吧。”說罷,她站起身轉身離開了座位,隻留下一句話,“取了便走吧,你們來我北魂苑的事情也不會再記起,寒狼會送你們出去的。”眾人起身走上鎖魂橋,橋下血紅色的河水讓人看了不禁心裏有些發怵。原本平靜的河水在眾人全部站在橋上的一瞬間突然開始變得洶湧起來,河水中似乎是有什麽東西顯得躁動不安。隻一瞬間的事,站在鎖魂橋上的重眾人就覺得天搖地晃,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鎖魂橋上的人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


    重重宮牆之內,尹華裳恭恭敬敬的站在東宮太子蕭煜桓麵前,麵上露出微微的喜色,低著頭,也不去看蕭煜桓,就那樣站著。蕭煜桓把玩著手中的一串瑪瑙墜子,抬起眼睛輕輕瞟了一下站在自己麵前的尹華裳,又收回了眼簾。過了約摸半晌,蕭煜桓終於開口說道:“尹華裳?”


    尹華裳:“民女在,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蕭煜桓:“莫銀楓,如何了?”


    尹華裳:“回太子殿下,莫銀楓,他死了。”


    蕭煜桓驚道:“死了?本王不是派他一路跟著軒竹乙他們麽?他還沒有回來向本王複命,怎麽就突然死了!”


    尹華裳依舊平靜地說道:“正是他們害死的。”


    “誰?”蕭煜桓盯著尹華裳道,“你說軒竹乙?”


    尹華裳不緊不慢的從懷中掏出一條絲帛,絲帛上有一行字跡:此去凶多吉少,如有不測,必為其人。“遵照太子殿下您的指示,我一路跟隨著莫銀楓的暗記找到了這條絲帛。這應當是莫兄離開之前最後想要告訴我們的信息,當時他就一定已經察覺到了軒竹乙等人的叵測之心,所以才決定留下這條證據。還望殿下早做決斷,為莫兄申冤正名。”


    蕭煜桓似乎是有些生氣了:“他們竟敢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動人!真是無法無天!”


    尹華裳繼續道:“殿下消消氣,莫要因為這些賤民而傷了自己的身體。”


    蕭煜桓:“若不是他們手裏有本王需要的東西,本王早就像摁死一隻螞蟻一樣將他們輾成灰了!”


    尹華裳:“殿下稍安勿躁,待他們將東西帶回來,親自交到您的手上,到時候,無論怎麽治罪,他們都無話可說。”


    蕭煜桓:“那是自然。這幾個人若是能為我所用,那也定然是本王的左膀右臂,可若是不能定下心來輔佐我,那就絕不能留在這世上做對付我的那一方。”


    尹華裳:“若是不能成為自己的謀臣,也定不能成為別人的謀臣。”


    “沒辦法,現在就是這樣。就算是你不害人,也沒辦法保證人不害你,成王敗寇,就是這麽一個道理。”


    正談話間,突然有人從門外走進來同蕭煜桓道:“太子殿下,沈大人求見。”


    蕭煜桓看了看尹華裳道:“沒什麽事情了,你先下去吧。後麵的事,就由你來接替莫銀楓的位置去做吧。記得要盯著他們,等他們回來,本王要給他們準備一份大禮。”說罷又轉向進來通報的小廝道:“快請沈大人進來。”


    “是。”小廝退出門去請沈樊進來,尹華裳也附和了一句“是”便在嘴角掛著一抹微笑時拱手也退了出去,與沈樊也是正好打了一個照麵。兩人同為太子蕭煜桓的追隨者,當是已經見過麵了。這一照麵,表麵上未曾相識,可實際上卻在暗地裏相視一笑。


    蕭煜桓見沈樊走了進來,將左右都喝退,隻剩他們兩人之時立時便改變了臉色,將沈樊請到自己身邊坐下,道:“沈大人日理萬機,應當是坐下來好好休息才是。”


    沈樊麵露喜色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老奴不過是在陛下麵前盡心伺候著,怎麽能說是日理萬機呢?倒是陛下日日操勞國事,如今也染病在身了。”


    “染病在身?”聽了這話,蕭煜桓來了精神,“父皇他怎麽了?”


    沈樊:“這也是老奴今日前來拜見太子殿下的原因。陛下積勞成疾,前些日子處理政務的時候突然感覺頭暈目眩,歇了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不過太子殿下也不必擔憂,太醫說隻要注意著休息,再多做些調理,陛下的龍體就暫無大礙了。”


    蕭煜桓:“為父皇診斷的是哪位太醫?”


    沈樊:“哦,是薛程,也是奴才的老朋友了,殿下盡管放心。”


    蕭煜桓:“放心,沈大人做事本王自然是放心的。既然父皇龍體抱恙,那我改日再去看他老人家。沈大人跟在父皇身邊,也應當多多提醒他老人家休息啊。”


    沈樊站起身弓著身子道:“老奴自當竭盡全力的照顧陛下,倒是太子殿下也當注意多多調。”他突然壓低了聲音又道,“這天下未來的興盛,可還是要仰仗著殿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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