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竹乙一行六個人已經在商府待了三天了。在這三天裏,無論是軒竹乙還是羽慈赫都未曾踏出過商府半步,就連商靈也被明令禁止離開。商府的正門是絕對出不去的,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隻要有一丁點兒的動靜,就一定會被人發現。而自從上次碰麵後,在這七天裏,六個人再也沒見過沈樊一麵,所以他們也不知道沈樊究竟還在不在商府中。終於,在第八天的夜裏,六個人又重新聚在了軒竹乙的房中商討對策。


    商靈滿臉都是愧疚,千言萬語中表示了一萬分的抱歉和後悔。


    “對不起,阿軒,芷熙師姐,箜師妹,若琳師妹,還有羽慈赫。我的義父就是沈樊,是我商靈對不起你們,我在這裏為你們賠不是。”說著,商靈對著眾人竟就跪了下去,軒竹乙幾個人連忙把他扶起來,羽慈赫就坐在不遠處的窗戶邊上,抬頭看著月亮,觀察著院子裏的動靜,對這邊商靈的事絲毫不關心。


    軒竹乙安慰商靈道:“商靈!你別這樣,我們也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阿軒”商靈抓著軒竹乙道,“真的是我對不起你們,我也實在是沒想到義父他竟然會在家。我以為他會一直在皇上身邊,畢竟我在家的時候也很少會看到他,所以我真的是……”


    木芷熙打斷了商靈道:“可是,之前你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們你的義父就是沈樊呢?你說了,我們也好做萬全之策啊!”


    商靈平靜了一下解釋道:“對不起,我之前沒告訴你們。芷熙師姐,你和箜師妹是親姐妹,義父他是當朝的宦官。在很久之前你們也就說過,你們很討厭沈樊,不止是你們,阿軒和若琳師妹想必也是如此。我自己也知道,如今大有宦官當權之派,我若是告訴你們我是你們最仇恨的宦官沈樊的兒子,你們難免不會認為我或許就是義父他派來監視你們的。雖然我很多事情都做的不對,我有很多對不起你們的地方,可是就這件事情,如果能給我重新選擇的機會,我還是會選擇不去告訴你們。更何況……”商靈看向了坐在窗邊的羽慈赫又道,“更何況羽慈赫她還是素安公主身邊的人,她從始至終都是在為素安公主和南陽王做事的,可沈樊他是太子殿下的人,這兩方從一開始就是對立的。我……我不敢說,我怕說出來之後,怕是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木芷熙也不再說話,她看了看木景箜,兩人都心領神會,其實商靈他活的很累。軒竹乙拍了拍商靈的肩膀道:“商靈,我們都知道了,你也是有難言之隱的。”


    羽慈赫突然開口說道:“我羽慈赫何時竟有了這等榮耀,能讓沈大人的獨子會因為願意和我做朋友而無法說出事情的真相。看來,今日的事也是有我一些責任的,我羽慈赫向各位賠不是了。”


    “羽慈赫!我不是這個意思!”商靈三兩步走到了羽慈赫麵前,“羽慈赫,你……是我對不起你們,可你現如今說這話也有些太傷人了吧?”


    “傷人?”羽慈赫回頭看著他道,“你我本就是對立的,我是公主和南陽王的人,隻要公主一個命令,我誓死都是要扶保南陽王坐上那個位置的。沈樊,你知道在我這裏沈樊是一個什麽樣的身份麽?他扶持的是一個公主最恨的人,是一個窩囊廢。而沈樊,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而現如今,你是他的兒子,你以為我們兩個不會走到兵戎相見的那一天麽?所以,早傷不如晚傷,早斷不如晚斷。”


    商靈一時間沒了話,他自己也知道羽慈赫說的話是句句在理的,他們兩個遲早有一天是會兵戎相見的。


    “商靈?”羽慈赫從窗邊下來站在商靈麵前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如果,沈樊就是聶齊山,你還會為他效命麽?”


    這個問題在很早之前商靈就已經想過了。在很久以前他就懷疑過沈樊其實或許就是聶齊山,或許真的就是沈樊殺了他的親生父母。可是,沈樊同樣也養了他二十幾年,他雖知道沈樊幫助太子殿下做了很多事,也知道外麵人是怎麽評價沈樊的,可是在沈樊麵前他始終都是裝傻漠不關心。其實沈樊也知道商靈是在裝傻,隻不過他也從來都沒有揭穿過商靈,也從來都沒有逼迫他去幫自己做什麽不好的事情。這些事情,有很大一部分是劉叔告訴他的。商靈突然想起劉叔曾經和他有過這樣的一段對話。劉叔曾經在商靈約摸十歲的時候就告訴過商靈這樣一番話:“老爺啊,你別看他在朝堂中混得風生水起的,外麵那些人對他的評價也都是貶大於褒的。可是,他對公子你是真的好。”


    商靈:“可是,劉叔?義父他到底是不是壞人?他對我好會不會是希望我為他做什麽事情?”


    劉叔笑著說:“公子啊,外麵的人總是會有外麵人的想法,每個人的想法也都是不一樣的。老爺他有逼迫公子你做過什麽事情麽?”


    商靈有些落寞道:“沒有,義父他都不怎麽和我說話的。我覺得他並沒有對我那麽好,他甚至都不願意理我。”


    劉叔:“他不是不願意和你說話,也不是不願意理你,實在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對待你。”


    商靈繼續問道:“劉叔?我有父母麽?”


    劉叔:“當然是有的了。”


    商靈:“那我的父母呢?為什麽我要和義父住在一起?”


    劉叔:“因為公子的父母去了很遠的地方,實在是回不來,所以老爺就要帶著公子一起生活了。公子?你覺得我們現在住著的這個地方怎麽樣?”


    商靈:“挺好的,就是好安靜。”


    劉叔:“老爺以前不是住在這裏的,可是公子你當時來的時候一直哭,隻要聽著一點動靜就開始哭。沒辦法,老爺抱著你走了一段路,一直走到了這附近你才不哭的。所以老爺後來就在這裏住下了。”


    商靈:“劉叔?你對我也很好。”


    劉叔:“公子,老爺也對你很好。有的時候,你不要去聽別人怎麽說,感覺這個東西是要靠心的。隻要你的心覺得他對你好,那就可以了。”


    這一段對話突然湧上商靈的記憶竟讓他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他抬頭發現羽慈赫還在等著自己做一個回答,他便隻是草草的說了句:“我不知道。”


    羽慈赫點點頭道:“你確實是不知道,他既然養了你這麽多年,你又怎麽可能會知道呢?”商靈不再說話,他也知道現在爭論這個還不是時候。


    軒竹乙開口道:“現在已經到了這個時候了,再去追究是誰的過失也就沒有意義了。我們還是先想想辦法怎麽離開這裏吧?”


    木景箜:“確實如此,如今我們在這商府名義上是客人,可實際上我們卻是被囚禁在了這裏。”


    商靈:“近些天都沒有看到義父,或許他已經不在府中了,我可以先去探一探口風,看他還在不在,我們再伺機離開。”


    軒竹乙:“好!對了,商靈?你之前說要回來取東西,是什麽東西?”


    商靈:“義父曾經在我很小的時候交給了我一個盒子,他告訴我這個盒子裏放著的是有關於我以前的東西,如果我想打開看一看它,就可以去找他。”


    木芷熙:“這個盒子現在在哪裏?”


    商靈:“盒子就在我的房間裏,但是鑰匙在我義父那裏。”


    歐陽若琳:“你之前一次都沒有打開過它麽?”


    商靈:“沒有,因為當時比較小,對裏麵的東西並不是很好奇,後來它一直都放在我的房間,我就總想著再放一放,反正就在我眼前,再後來就忘記它了。”


    木景箜:“不然就今晚,我們先去探一探沈樊在不在?如果不在的話,我們再拿著盒子翻牆出去,或者禦劍離開這裏,說不定就成功了?”


    商靈:“也好,我先去把東西拿過來。”商靈離開了軒竹乙的房間,輕手輕腳的回到自己的房間拿了盒子又輕手輕腳的來到了軒竹乙房間。這個盒子不太大,它也不是很重,隻需要一隻手就能拿著它。這個盒子通體發綠,仔細看上麵有一些發著光的綠色的小石頭,盒子的正前方有一個小指大小的鎖孔。


    軒竹乙:“這個鑰匙,你義父他會貼身帶著麽?”


    商靈:“這個我也不知道。”


    木芷熙:“先去看看他在不在,不在的話說不定還能找到鑰匙。”


    說著,商靈,軒竹乙以及木芷熙三個人來到了沈樊的房間前。從外麵看,整個房間黑漆漆的,軒竹乙和木芷熙一人貼著牆半蹲著站一邊,以防萬一沈樊在房間內。商靈整了整衣服,輕輕敲門。敲了三聲,等了一會兒,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三個人打算離開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聲音。


    “公子?您找老爺麽?”


    商靈猛地一回頭,見劉叔提著燈站在他們身後慈愛的笑著。


    “啊!劉叔?我來看看義父,回來這麽久了,還沒和他好好聊過。我師兄他們兩個人來找義父問一下太子殿下的事。怎麽這麽晚了,劉叔你還不睡麽?”


    劉叔提著燈走過來道:“我提著燈出來看一看,正巧就碰到了公子。難得公子想找老爺談談心,可是真是不湊巧,老爺自從那天回來見到你們以後的第二天就走了。”


    “義父走了?”商靈有些驚訝,“怎麽他走的時候我們都不知道。”


    劉叔:“老爺好像是有急事,夜裏走的,你們應該都還在睡覺吧。”


    商靈:“這樣啊,那我們就回去了,劉叔你早些休息吧。”


    劉叔:“我知道了,公子,你們也早些睡吧。”商靈笑了笑,和軒竹乙,木芷熙轉身回去了。


    “有急事走的?”木景箜聽了軒竹乙的話有些不可思議,“可是我怎麽覺得他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見我們的?”


    商靈:“我也覺得義父這次回來好像是有計劃的,不然根本不可能這麽巧。”


    歐陽若琳:“已經過去八天了,沈樊他莫不是在拖時間?”


    木芷熙:“如果真的是在拖延時間,那麽就說明太子殿下近期會有一些動作,那如果是這樣的話,今晚我們就必須走。”


    軒竹乙想了一下道:“一起走目標太大,有可能被發現。現在各自收拾東西,子夜的時候分頭行動,天亮以後在城門口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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