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你看,這裏這條河我從未聽過,可它卻連接著魏齊兩國,這河自青龍山中間的大河穿出,直入魏境,有這樣一條河道,簡直是天賜良機!”葉子儀順著青龍山中河流的圖形慢慢下劃,一直到那條河上,又順著那條河的線條直直地劃到了魏國邊境的一條大河中。


    “整軍從陸路前行,需得兩月才能到達魏境,如果走水路,找熟悉水道的河工,半個月就可以兵臨魏城。阿成,秋後出兵,如果安排得當,走水路可以奇襲魏城!”葉子儀眼中滿是興奮地指著魏境大河邊的一座叫域的城池道。“先取域地,而後整軍,再破一城,這些城池隻是小城,不過兩三千人,有一萬大軍足矣!”


    葉子儀正說得兩眼放光,公子成忽然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按在了地圖上。


    “怎麽了?”葉子儀一側頭,正望入他黝黑的眼瞳中,看著他瞳仁兒中她的倒影,她禁不住有些癡了。


    隻是三天沒有見麵而已,這一見,怎的每一眼都更加的相思入骨了呢?


    細細地看著公子成的眉眼,葉子儀忍不住慢慢湊近他,窩進了他懷中。


    “軍營的事忙嗎?公子湯好不好相處?軍士們還聽話嗎?下一次幾時回來?阿成,我好生思念於你。”葉子儀仿佛有問不完的問題,也似是有道不盡的情話,她嫩白的麵頰貼在他頸窩上輕輕蹭著,聲音溫柔得如同春水。


    “為何遊湛會來?”公子成淡淡的聲音在葉子儀頭頂響起,直問得她叫苦不迭。


    “他不是說了麽,是來送東西的。”葉子儀在他喉結上輕輕一吻,帶著幾分魅惑地道。“阿成,你有沒有想我?”


    “你如何與他相識的?”公子成根本不吃這一套,依舊那副淡淡的模樣,動也不動地,跟審問犯人似的。


    “就是……在豐城嘛,我去送你,彈的那首《水龍吟》,遊湛聽到了,就來找我要曲譜,後來我們在瓊台會上見過一次,然後在陽城他也幫過我,再然後,就是煙雨樓那次了,就見過這幾回,再沒見過了。”葉子儀一副好寶寶的模樣,趕緊坐正了身子,舉手發誓。“真的,阿成,就見過這幾回,我保證!”


    “就這幾回?”公子成雙眼微眯,冷著一張俊臉看著葉子儀,就差在臉上寫上‘你還嫌少麽’幾個字兒了。


    葉子儀:“……”


    這清白,還就不好證明了,反正就是見過幾回都是有罪的唄,葉子儀很無語,幹脆也不說話了,低著頭老實地等著挨訓。


    “你可知遊湛對你有意?”公子成倒是挺開誠布公的,問得也直接,說得葉子儀禁不住老臉一紅。


    葉子儀扭捏著道。“他倒是說過,我給拒了。”


    “哼!”公子成俊臉一沉,起身就走,嚇得葉子儀趕緊提著衣擺爬起來追了上去,攀住了他的胳膊。


    “阿成,你別生氣嘛,我隻喜歡你一個的,心裏隻有你一個人,真的!你信我嘛,阿成!”葉子儀半吊在公子成身上,小跑著跟著他的步伐,一張小臉兒幾乎要皺成了包子。


    走出了十幾步,公子成猛地停了下來,側頭瞪她一眼,沉聲道。“可知有錯?”


    “我錯了,真的錯了,除了你,還有,還有咱們的兒子,我再不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見了,阿成,你別氣我了好不好?”葉子儀站到公子成身前,使勁兒搖著他的胳膊,輕嘟著小嘴兒,一臉的可憐樣兒。


    公子成冷著臉看著她,瞥她一眼道。“如有再犯,我便尋個深山裏的莊子,關了你進去!”


    咦?這不是更好嗎?這樣他們不就能在一塊兒了?雙宿雙棲的,公子成不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嗎?她不能花心,那他不是也隻能守著她一個了?想到這裏,葉子儀大眼又開始轉了起來,打量著公子成,她直是兩眼放光,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看到葉子儀這副樣子,公子成有些頭痛,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是選錯了威脅的方式,這丫頭,不知又在打什麽主意了。


    重重地歎了口氣,他掙開葉子儀的小手,大步向著正房的廳堂走去。


    見公子成走了,葉子儀趕緊追了上去,拉著他的衣袖,她雙眼亮晶晶地認真問道。“夫主,要是我再與男子獨處,你真要與我一同到深山裏去嗎?”


    “是放你去,我去做什麽?”公子成冷哼。


    “可是我去了,你不去,你要去哪?”葉子儀哪裏能幹?立馬不高興了。


    “你一個婦人,如何管我?”


    “你是我夫主嘛,一起去吧?”


    “不去!”


    “去嘛去嘛……”


    “不去!”


    “夫主……”


    ……


    纏著公子成進了廳堂,葉子儀吩咐著下人上了飯菜,自己偎在他身邊,一勁兒地討巧賣乖,奈何公子成根本不吃這套了,任葉子儀如何使盡了解數,愣是沒鬆口。


    葉子儀說得累了,也便就不說了,兩人粘在一處用了飯,公子成挑燈看著新送來的竹簡帛書,葉子儀在旁整理,卻也是一幅和樂景象。


    一邊整理著公子成看完的書簡,葉子儀一邊轉著眼珠子,那一雙黑亮的眼珠轉了幾轉,她忽然開口道。“阿成,你們此次出兵,補給之事可有采辦的人了麽?”


    公子成抬起頭來,掃了葉子儀一眼道。“何事?”


    “那個,采辦的人能不能介紹給我?”葉子儀眨巴著眼,一臉乖巧地道。“我想做點生意。”


    公子成放下手中的帛書,拿過一旁的毛筆邊在帛書上批注邊道。“為何?”


    “現在咱們也算是有個家了,要在都城過活,怎麽也得有點兒營生吧?再說府裏用度,我也不能總跟你伸手,趁著向氏正亂著,我想從軍資采買這裏入手,賺點小錢花花。”


    葉子儀說著,向著公子成挪了挪,一臉期待地扒在案幾的邊沿,下巴抵在小手上,乖巧得如同一隻討好主人的貓兒。


    “你缺少銀錢麽?”公子忍不住伸手去撫她的發頂,臉色卻還是有些不快的,隻不過那眼中流露出的溫柔情意,終歸是藏也藏不住。


    “嗯,夫主你在時花銷倒是能找人去取,可是我手頭沒有閑錢,在都城也沒有什麽產業,總覺得空落落的,再說,你過些日子就要遠行了,到時我沒有銀錢傍身,都不知道找誰要去,再再說,萬一出了什麽事,我跑路的錢都沒有。”


    葉子儀說的也有點兒實話,這一回從豐城出來得急,她沒帶出多少銀錢來,這一路上她身邊的金銀花得差不多了,加上公子府前些日子添了奴仆家什,她都是用的自己的體己,齊都這又沒有荊氏的產業,還真沒什麽錢在身旁了。


    公子成看著她沒有說話,好一會兒才垂下眸去,收回了手,又開始翻看桌上的書卷。


    葉子儀見他又忙起來了,自覺得沒什麽希望了,扁著小嘴兒抬起頭來,又蹭回了原處,低著頭開始想對策。


    卓氏那裏她已經布置好了,這事兒怎麽都得做下,向氏一倒,行軍的軍資采買這一塊兒也就可以鑽空子了,就算她不走公子成的後門兒去做,也會有人削尖了腦袋來搶這塊肥肉,這一次她和卓氏聯手,相信絕對是可以把向氏給擠下去的,而且,就算是向太公也沒法子插手公子成軍營的事,這是多好的機會啊!


    “你一個婦人,不要總想著這些。”公子成淡淡的聲音傳來,葉子儀聽得直嘟嘴。


    “可是,經過了這幾次,我也怕了嘛,不一定什麽時候跑出個世家貴女,又不一定什麽時候弄出個殺手強人,阿成你又不能時時刻刻在我身邊,我能怎麽辦?我隻是個妾室,難道還真能當得起這個家麽?”葉子儀越說越委屈,說著說著,竟是流下淚來。


    “唉……”公子成長歎了聲,起身走到她身邊,把她摟在懷中溫聲道。“做什麽又落淚?”


    “都是你啦,人家活得好好的,你非得把我關到你府裏,說什麽要對我好,可是跟在你身邊,我幾次都險些把命丟了,嗚……我不管!我就要賺銀子!我就要置產業!沒有金子傍身,誰理我一個小孤女?嗚……”葉子儀是真有點兒委屈,也是真的憋得有點兒狠了,這一哭便就收不住了,把公子的‘罪過’一一給數落了個清楚。


    “好了,不要哭了。”公子成把她抱坐在腿上,溫柔地哄著她道。“你既喜歡,去做便是。”


    “嗚……我要獨攬布匹供貨!”葉子儀得了機會,立馬開始升級條件。


    “好。”公子成抬手給她拭了拭臉上的淚痕,答應得很是痛快。


    “還有,”葉子儀努力擠出兩滴淚來,瞪著一雙兔子眼兒,滿是控訴地看著公子成。“棉衣我要找人去製!不許旁人插手!嗚……”


    “此事需問過監軍。”


    問監軍?那還是算了吧。葉子儀扁著小嘴兒道。“得了銀子,我要留一半兒養老。”


    公子成停下手上的動作,嘴角兒幾不可見地抽了兩下,沒理葉子儀。


    “我還要……”葉子儀還要再說,卻給公子成捏住了下巴。


    “還要?”公子成雙眼一眯,眼神說不出的危險,他摩挲著葉子儀白嫩的下巴,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緊,嚇得葉子儀趕緊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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