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香早上是被一聲尖叫吵醒的,是個十分尖銳刺耳的女聲,驚得葉凝香汗毛聳立,流了一身冷汗。她飛快地披上件外衣便朝著那聲音尋去,在那聲音發出的屋外已經圍上了好多個奴婢,各個探個腦袋朝裏麵張望。


    那屋裏的床上此刻正坐著兩個衣衫不整的人,丹陽和秦驍。


    秦驍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想要上手去堵住丹陽不停叫喊的嘴巴,卻沒這個膽量,雙手在空中亂晃,不知該擺在什麽位置好。


    而丹陽此刻緊緊抱著被褥,蜷縮在床角,嗚嗚地大聲嚎叫,眼角還不時有眼淚滑落,好像受了極大的委屈似的。


    “丹陽,你……你別哭了,外麵的人都朝我們這裏看呢!”秦驍紅著臉,很不自然地小聲嘀咕道。


    “秦驍,你混蛋,你……你竟然趁我酒醉毀我清白!”說完,丹陽將頭埋在被裏,嗚嗚嗚地哭個不停。


    這個時候,在屋外看好戲的奴婢們對這件事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有個別幾個還怯怯私語,甚至還捂著嘴樂,好像對於向來桀驁不馴的丹陽公主被一個江湖莽漢睡了的事情無比興奮。


    “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是誰在鬼哭狼嚎?”葉凝香滿心疑問地朝屋內瞥了一眼,然後轉頭問向看熱鬧的奴婢。


    “回王妃,是丹陽公主,她,她昨夜喝多了酒,然後就和秦大俠睡到了一起。”


    聽到昔日以姐妹相稱的人此時稱自己為王妃,葉凝香的心中很不順暢,總覺著自己同他們的關係在她成為王妃的那一刻已經疏離。不過最震顫葉凝香心弦的卻是丹陽和秦驍。


    本應該在昨日洞房花燭的她和慕夕澤半點事都沒做,而最不應該發生事情的丹陽和秦驍卻在一夜將不該做的都做了。


    葉凝香好奇地探著腦袋朝屋內張望,想要一探究竟,嘴裏還小聲問道:“是真的嗎?”然後猛地回了頭準備確認一遍那婢女口中的答案。


    “啊,好痛!”她這一回頭,額頭正好撞到了慕夕澤的下巴,因為吃痛忍不住說道。


    慕夕澤雖沒向她一樣叫出聲,卻也緊閉著眼睛,不停揉搓負傷的下巴,一副神色痛苦的模樣。


    “王爺怎麽到這來了?”葉凝香瞪了慕夕澤一眼,扭過頭去,言語中有著幾分冷意。


    慕夕澤並不回答,雙手搭在葉凝香的肩膀上,也朝著屋內望去,用和葉凝香一樣的口吻問道:“是真的嗎?”


    這時,一直緊閉的房門被人打開,秦驍頂著一張通紅通紅的臉蛋低著頭走出了房間,見到在一旁看熱鬧的慕夕澤,先是用手指狠狠指點著慕夕澤,然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快步離開了寧王府。意思好像在說身為他秦驍的好兄弟竟同其他人一樣在這裏看他的笑話,簡直不可饒恕。


    慕夕澤並未受到秦驍影響,反而十分喜悅,一邊拉著葉凝香往他們的房間走,一邊柔聲說道:“我做了你最愛吃的冰糖雪梨粥,涼了就不好喝了,快來!”


    葉凝香一把掙脫慕夕澤的手臂,向後閃躲幾步,神情突然嚴肅起來,“王爺,我與你可當真拜過了天地?”


    “你想聽真話?”


    葉凝香十分渴望地點了點頭。


    慕夕澤故意伸出左側臉頰,用手著左臉,使了個很傲嬌的眼神,然後說道:“親一口,我就告訴你!”說完還故意朝葉凝香挑了挑眉,示意她快行動。


    葉凝香氣得直咬牙,兩手緊攥成拳,就差沒打慕夕澤兩拳了。不過為了得知事情真相,葉凝香最終還是不得已妥協,蜻蜓點水般地將嘴貼上了慕夕澤的臉頰。


    慕夕澤得意地笑了笑,說道:“昨日你中了迷.藥,一直在屋裏昏睡,哪能過來同我拜堂啊,騙你你也信!”


    聽到這,葉凝香雙眼瞪得溜圓,憤怒得恨不得馬上將這滿肚子壞水兒的慕夕澤撕成碎片。不過聽了慕夕澤後麵講的話,怒氣衝天的葉凝香恨不得當場笑出聲兒來。


    “為了給昨日來王府慶賀的客人一個交代,昨日同我拜堂的人是馬忠。”說到後麵的時候,慕夕澤的聲音明顯小了下來,好像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


    “你忍忍,不準笑啊!”


    慕夕澤不說還好,這一說,原本就快繃不住的葉凝香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走吧,走吧,走吧!”慕夕澤冷哼一聲繞到葉凝香身後一邊推著葉凝香,一邊抻著長音說道。


    回想起來,這好像是第一次喝慕夕澤親自做的粥,軟軟糯糯的,很香甜,很好喝。葉凝香不自覺地舀起一勺兒又一勺兒,一副津津有味的神情陶醉在美味香粥中。


    “劉總管,什麽事還要勞煩您親自跑一趟?”屋外的馬忠笑盈盈地接待著一大早從皇宮過來的劉總管。


    “咱家過來傳個口諭,殿下這會兒起床了吧!”


    “起了,起了,我去給您通傳。”接著就是馬忠走過來的腳步聲,然後從虛掩著的門縫中探出個腦袋。馬忠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一圈,生怕他壞了王爺同王妃的好事,確定沒耽誤什麽事,馬忠開口道:“主子,劉總管找您!”


    沒過一會兒,慕夕澤便從屋內走出,也沒多說什麽便同劉總管一塊兒入了皇宮。


    “馬管事,你可知寧王這是去幹什麽?”葉凝香瞧著馬忠見到慕夕澤離去後無意識地歎了口氣,心中燃起濃重的疑惑。


    “王妃你竟不知道嗎,王爺是自動交出兵權,又放棄皇家的姓氏,這才從皇上手中得到的你啊!”


    “兵權,王爺連兵權都交出了?”葉凝香心中萬分震驚,這兵權如今悉數掌握在慕景沅手中,若是蕭青羽使些個手段控製了慕景沅,那他顛覆離國政權的目的豈非指日可待!


    馬忠情緒低落地點了點頭,然後也沒多話便離開了。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上次葉凝香被太後陷害,判了鞭刑,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她父親葉老爹耳朵裏,葉老爹不顧葉劉氏和葉凝露的反對執意要進京為葉凝香求情。


    而葉劉氏和葉凝露一是擔心從未出過遠門的葉老爹會出什麽意外,二是不想讓葉老爹在為葉凝香求情這件事上起到什麽作用,於是也跟著葉老爹來到了靖安。


    畢竟都是從未出過遠門的人,從凜州到靖安竟然走了快一個月,中間迷了幾次路,到了這時,他們身上的銀兩已經所剩無幾。


    而最是悲慘的是他們到了靖安才聽說葉凝香已經被皇上封了妃位,死刑的危機早就在二十多天前便解除了。費了很大勁兒尋到了宮門口,卻被守衛攔截,連皇宮大門都進不去更別提見葉凝香了。


    這也就意味著他們白白來了一趟,如今不能夠見到葉凝香,他們恐怕得乞討回去了。


    “都怪你,我說不來,你偏要來,現在可好了,葉凝香沒事,我們一家倒是事大了!”葉劉氏不停地向葉老爹抱怨道,最後幹脆坐在了地上,嗚嗚哭著,有點耍無賴的意味。


    見著母親委屈得嚎啕大哭,葉凝露也忍不住哭了起來。一個人哭倒也不會引起什麽主意,兩個人一起哭就不一樣了,街上的人紛紛駐足,然後不分青紅皂白地對著葉老爹指指點點。


    葉老爹又羞又惱,急得滿頭大汗,幾乎也要流下了淚,環顧四周,到處都是一片陌生,他們該往哪裏走呢?


    “大伯,你們可是遇到了什麽困難?”剛好路過此處的莫小琴走到他們麵前關切地問道,然後微微笑著說道:“有什麽困難隻管說,若是我幫不上的,這位公子也一定能幫你們的!”


    說完,莫小琴還十分放肆地將站在她不遠處的如墨拉到他們麵前。


    剛剛聽說葉凝香成了新任寧王妃,莫小琴準備購些好禮親自到寧王府祝賀葉凝香新婚大喜。想著這樣一個絕妙的幽會時機絕對不能浪費,於是軟磨硬泡地將如墨拉過來同她一塊兒逛街。


    如墨冷冷看了莫小琴一眼,雖是百般不情願,卻也沒有當場離開,駁了莫小琴的麵子。


    “我們是來找親戚的,可是如今見不到親戚,所剩的盤纏也不多了,恐怕沒有多餘的錢回鄉了。”說完,葉老爹也忍不住啜泣起來。


    “你們要找的親戚是誰?”如墨雖然說話的語調低沉,不過卻也是破天荒地主動關心起別人的事來。這一舉動讓本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的莫小琴更加崇拜他,一雙月牙兒般的笑眼直直望著如墨,如癡如醉。


    “是個年輕的女孩子,叫葉凝香,本是宮中宮女,說是好像被皇上看中封了妃。”前麵,葉老爹還情緒低落,可是當說到封妃之事時,葉老爹的眼神中竟閃爍著一絲喜悅。


    “啊,原來你們找凝香妹妹啊!”


    莫小琴驚訝得幾乎都要跳了起來,心中感歎這大千世界數萬萬人,偏偏就能讓她遇見她的好姐妹葉凝香的親人!


    “姑娘,你認得我家凝香?”葉老爹擦了擦淚水,心中又燃起一絲希望。


    莫小琴微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很是興奮地說道:“我知道凝香妹妹在哪兒,走,我帶你們去!”


    說完,莫小琴竟當眾挽住如墨的手臂,一雙笑眼溫情地看著麵色冷酷的如墨,言語中卻盡是撒嬌的意味。


    “如墨,一會兒你跟我一塊兒去寧王府吧,不要再突然失蹤了好不好?”


    說完,她還故意搖了搖如墨的手臂,那種小女人般可愛的模樣讓人難以拒絕。如墨不說話,卻也沒離開,倒算是用行動來答應了莫小琴的請求。


    見到她愛慕的男人十分順從,莫小琴的心裏樂開了花,一路上這笑就沒停過,更是嘰嘰喳喳同葉老爹一家聊個不停,不過為了保持神秘,莫小琴始終故意賣關子不告訴葉老爹葉凝香如今究竟是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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