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指揮這些人的正是之前葉凝香去富恒商會接待她的顧連城。這顧連城見到葉凝香倒不似別人那般尊重,好像並沒將她這個新任寧王妃當回事似的,第一句話就是調侃她。


    “想不到這做小本生意的葉先生搖身一變竟成了寧王的正妃,倒真是一件趣事!”


    葉凝香沒想到慕夕澤竟如此看重顧連城,將這整修王府的重任全部交到他的手上,心中感慨先前是低估了這號人物。思忖之間竟聽到顧連城這樣當眾調侃自己,麵上尷尬至極,嗬嗬笑了兩聲搪塞道:“還不是為了查案!”


    總覺得這個顧連城太過放肆,如果這個時候表現得太過軟弱,以後怕是不好應對他。葉凝香穩了穩情緒,同樣用調侃的語氣問道:“顧先生不是富恒商會的總管,怎的不去管理商會,到來寧王府幹起搬家的苦力?”


    顧連城知道葉凝香也算個精明強幹的女人,卻沒想到也是十分地伶牙俐齒,剛半開玩笑地調侃她,這轉頭她就用話揶揄他,倒不是個好惹的小丫頭。


    “殿下是這商會的正主,幫殿下做事自然也算是幫商會做事。”恭敬地說完這句話,顧連城也不再招惹葉凝香,全部心思都用到了重新裝飾寧王上麵來。


    接著,葉凝香聽到正門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麽東西從高空墜落的聲音。她連忙跑到門口,隻見原本懸掛在正上方的寧王府的牌匾硬生生被人扯下,一個嶄新的牌匾正由幹活的夥計往正門之上懸掛。


    她定睛一看,這牌匾上的字竟由“寧王府”換成了“葉府”,而站在正門前指揮的人正是慕夕澤。


    “王爺,你這是做什麽?”


    “我是入贅你們葉家的,我的府邸自然也該是葉家的。”


    說這話時,慕夕澤竟然是在笑,是那種心滿意足的笑,可是這樣的笑卻讓葉凝香的心裏十分難受。


    為了她,他放棄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在能力不及他萬分之一的小弟麵前卑躬屈膝;為了她,他甘願以命換命,承受九節鞭撕扯血肉,摩擦骨骼的痛苦。如今更是為了她將皇族的姓氏都舍棄。


    她心心念念想要複仇,如今卻也稱得上大仇得報了吧!自從齊家倒台後,原本支持慕夕澤的官員紛紛倒戈,如今他又主動交出了兵權,除了在江湖中還掌控著暗影衛,他在朝堂之上的權勢與榮耀如今已經因為葉凝香的出現而蕩然無存。


    可是葉凝香卻不快樂,是她欺騙他的感情,利用他的信任,也是因為她,才讓他一步步敗到今日這番境地。忽然之間,她竟覺得有些對不起他,甚至有些同情他。


    剛剛趕過來的葉老爹瞧著這寧王府改名換姓變成了葉府,嚇得幾乎當場癱在地上,撲通一聲跪到慕夕澤麵前,哭著說道:“王爺,使不得,使不得啊,這寧王府是萬萬不能改成葉府的啊!”


    “想必這位便是我的嶽父大人了吧!”慕夕澤一邊淺笑著,一邊扶起驚慌失措的葉老爹。


    “嶽父大人這樣做真是折煞夕澤了,以後你們就把王府當作自己的家,想怎麽禍害就怎麽禍害!”


    這該死的慕夕澤,說出的話怎麽都和她葉凝香一個字都不差!前一刻還心懷愧疚,聽到這話葉凝香瞪了慕夕澤一眼,撅著嘴巴不再多話進了王府。


    葉凝露雖說年紀不大,卻也和其他女孩兒一樣尤其癡迷長相英俊的美男子。初見如墨之時,她就已經鍾愛得如癡如醉,不過看著如墨不過是個沒有身份背景的江湖人,她便也收起了愛慕的心思。


    此時瞧見這傳說中的大離第一美男子,又擁有著皇室最正統的血脈,葉凝露再也掩飾不住她的愛慕之心,看著慕夕澤的眼神都放著綠光,而且時刻都站在距離慕夕澤最近的地方,希望他能發現自己的存在。


    大概忙了大半日,寧王府煥然一新,雖非金碧輝煌、雍容華貴,倒也恢複了八年前前世的葉凝香嫁入寧王府時的模樣。


    天色已晚,慕夕澤吩咐下人在客廳擺上大圓桌,又特意吩咐阿康準備一桌精致的菜肴,宴請葉凝香遠道而來的家人。


    客廳中的擺設都是今日新搬進去的,與八年前的模樣有了很大不同。


    她記得八年前她嫁給慕夕澤當晚,一個人呆呆地坐到了天亮,早上到客廳用膳時,在這客廳正中央也是有個這樣的圓桌,不過與之不同的是那個時候桌上坐著的都是慕夕澤的女人們,而她因為嫉妒,手掌因為指甲的擠壓生生滲出了血液。


    兜兜轉轉這麽些年,她又一次成了慕夕澤的妻,不過終究是物是人非,此情不再了。


    整頓晚宴,葉凝香都是情緒低落,隻象征性地吃了幾口飯便借口疲憊先行休息了。而慕夕澤就像知曉她的心思似的,既沒有多留她,也沒有向以往那樣拿她尋開心。


    葉老爹畢竟是個大男人,心思粗了些,一心為葉凝香找了寧王這麽個好夫婿而滿心開懷,一邊樂著,一邊大口品嚐這輩子都沒吃過的佳肴。


    葉劉氏整個心思都沒放在飯菜上,很快就觀察到葉凝香和慕夕澤的反常,待葉凝香離去後,朝葉凝露使了個眼色,露出一個微不可察的奸詐的笑。


    第二日一早,一個身著白衣,帶著麵紗,身姿曼妙的女子帶著兩個佩劍的武士前來拜見慕夕澤,並為其準備不少十分珍稀的賀禮。


    那其中一個武士,葉凝香是認得的,是當日她去明月閣時保護霜姑娘的小陸。於是這麵紗女子的身份,她便是了然於心了。


    “公子,霜兒為您準備了新婚賀禮,願公子同葉姑娘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雖說是祝福的話,可是由寒霜的口中說出卻實在聽不出多少祝福的意味,倒是有些迫不得已而為之的感覺。


    “是他讓你來的?”


    “公子,您同閣主已經僵持了七年,霜兒不知七年前你們之間究竟出現什麽樣的變故,霜兒隻知道閣主這些年來過的很辛苦,也很愧疚。說到底閣主也是您的師父,霜兒懇請您不要再同閣主僵持下去了!”


    說完這話,寒霜竟當著王府眾人的麵跪在慕夕澤麵前,不肯起身。


    慕夕澤冷冷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若願意跪,就跪在這吧!”之後,他便一甩衣袖回到他的居室。


    眼前這一幕被昨日剛剛入府的葉家人看在眼裏,看著昨日平易近人、和顏悅色的寧王今日就好似換個人似的,一張冷峻的臉龐讓人心生畏懼。他們不敢在院中停留,紛紛謹慎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兩個時辰後,王府又來了一位老客人。秦驍神情嚴肅,手執長劍急匆匆走進王府。守衛見他是慕夕澤的最要好的朋友半點都沒阻攔便任由他進了王府。


    他見著跪在院中,被下人指指點點的寒霜,怒氣不打一出來,先是將寒霜扶起,然後關切地說道:“姑娘先回去,接下來的事包在我的身上。”


    安頓好寒霜,秦驍直接衝進慕夕澤的居室,破門而入。


    “慕夕澤,你給我過來!”


    隻他一眨眼的功夫,慕夕澤就真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微笑著說道:“大寶,你是來找丹陽的吧,自從那日酒醉,她就回太後那裏去了,你若想她,趕明兒我帶你進宮去見她。”


    “你明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那你說的是什麽事,難道你也是他派來的?”


    慕夕澤笑意凝住,眉頭緊鎖,神情也變得陰冷起來。


    “你們兩個,一個是我的義父,一個是我最好的兄弟,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竟讓你們疏遠到這樣的地步!”


    說到這,秦驍好像是動了情,眼圈微紅,聲音也變得顫抖起來。


    “明明是與你們關係最親近的人,可是我卻總是被蒙在鼓裏。是,我是江湖浪子,從不喜權勢紛爭,可我也不是傻子,也不是空氣,你知不知道你們這樣處處對我隱瞞,我的心裏是有多難受!”


    “秦驍,對不起,不過有些事情不讓你知曉也是為你好。”


    聽著慕夕澤的房間似乎出現某種異動,葉凝香站在圍觀下人身後,抻著脖子問道:“這屋裏是出了什麽事?”


    站在葉凝香旁邊的馬忠歎了口氣,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說道:“哎,爺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同秦驍大俠吵起來了!”


    說話間,秦驍竟已和慕夕澤飛出了房間外,手腳似乎也扭打在一起。


    “慕夕澤,今日我就算將你綁,也要綁回去,同義父去做個了結。”


    慕夕澤從容淡定,聲音透著十足的冷靜,“秦驍,如今你不是我對手,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知道我的脾氣的,我不願做的事,就算把我殺了我也不會去做,更何況你又不能動我分毫。”


    “我秦驍從來都是敢想敢做,就算今日我打不贏你,我也一定會拚盡力氣將你回明月閣。”


    在葉凝香的印象當中,秦驍的武功從來都是高於慕夕澤的,就算七年前慕夕澤未生病時,秦驍想要戰勝慕夕澤也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事。


    如今慕夕澤卻說秦驍不是他的對手,似乎又很篤定的樣子,她的心中頓時萬分疑惑,究竟在慕夕澤的身上發生了什麽,使他從頻臨死亡變得生機勃發,從病體纏身變成如今武功超群?


    隻見這時,慕夕澤十分迅速地出手,在葉凝香沒看清的情況下將秦驍打倒在地,而秦驍竟因為慕夕澤掌中的力量,硬生生朝外滑出了十幾尺遠。


    “夕澤,你跟我走吧,不要再逼我,也不要再逼你了!”秦驍半趴在地上,雙眼懇切地望著慕夕澤,話語中處處透著真情,聽著讓人不忍拒絕。


    “大寶,你回去吧,不要在這胡鬧了。”


    雖說慕夕澤還在拒絕,可是說話的語氣明顯軟了許多,似乎堅定的內心有了些許動搖。


    正在這時,王府上空突然從天而降一個身著紫衣,氣度非凡的中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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