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什麽要問的。”


    慕思唐幾乎是不暇思索地開了口,然後還嗬嗬對著慕夕澤笑個不停,那感覺根本不像侄子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伯伯,好像就是單純地欣賞慕夕澤的美貌,陷在這賞心悅目的美貌中不能自拔。


    這句話已經讓慕夕澤相當不安了,沉浸在慕夕澤美貌中的慕思唐末了還不忘補上一句:“我要是今後也娶個像三伯伯這樣美貌的人就好了。”


    此話一出,慕夕澤那含在口中還沒咽下去的茶水全都噴了出來,因為嗆水的緣故連續咳了好久。慕思唐在一旁手足無措,一邊撓著腦袋,一邊道歉道:“對不起,三伯伯,我……我說錯話了。”


    “哎呀,算了算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也不知道慕夕澤是真的有事,還是被眼前這個傻小子嚇到了,害羞了,反正他是眨眼之間就從醉生夢死樓中消失,根本沒有再給慕思唐說話的機會。


    第二日,宮中派來的馬車天沒亮就來到醉生夢死樓外等候,不過慕夕澤倒也很會擺譜,非要等到快中午了才重新回到醉生夢死樓,好像故意顯示他有多貌美,有多大能耐似的。


    駕車的馬夫也不是個敢得罪人的主兒,非但沒有半句責備慕夕澤的話,反而笑盈盈地充當人肉馬鞍,讓慕夕澤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上穩穩當當,寬敞奢華的馬車之中溫度適宜,慕夕澤一個人半躺在車裏幾乎已經睡了過去。


    “小公子,我們到了。”


    慕夕澤掙紮著睜開困倦的雙眼,又十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懶洋洋地下了馬車。


    不過腳剛一落地,他就被眼前這景象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的周圍還有數十輛奢華的馬車,每個馬車中都會有一個樣貌並不輸於他的美男子,而這些個美男子全都往一個方向匯聚,葉凝香的長樂宮。


    “哎呦,小公子,你總算來了!”


    徐公公一邊朝慕夕澤跑來,一邊微笑著,簡直恭敬得要命。然而慕夕澤卻絲毫不買徐公公的賬,這張俊美的臉拉得老長,朝著徐公公冷哼一聲,一甩衣袖,避開徐公公,朝前方走去。


    徐公公鍥而不舍地跟在慕夕澤身後,聲音軟弱得像隻小貓。


    “小公子,咱家不知是哪裏做錯了,竟惹您這樣生氣?”


    “哪裏做錯了?”


    慕夕澤轉過身,似乎依舊怒意未消。


    “誆我來的時候怎麽不提前告訴我這次皇上召了這麽多麵首啊?”


    “我這不是……這不是……”


    徐公公情急之下開始結巴起來,就要向慕夕澤坦明他在宮中地位不高,也網羅不到什麽絕色美男子,要是提前將實際情況告訴慕夕澤,那徐公公連這個美男子也都失去了。


    慕夕澤的腦筋向來轉得比別人快,看到徐公公這樣反應,他大概也意識到徐公公心中的難處,不再繼續為難徐公公。


    “行了,行了,算我自己倒黴。”


    說罷,慕夕澤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眼神看向遠方,篤定說道:“不過不管競爭如何激烈,我也一定會再次得到她的心。”


    “再次?”


    慕夕澤拍了拍徐公公的肩膀,卻並未多做解釋便跟著人流朝長樂宮行去。


    慕夕澤大概數了一下,這次跟著他一道入宮的美男子大概有一百個左右,此刻他也與其他麵首一樣恭敬地跪在長樂宮外的青石路上。這浩浩湯湯的美男子看起來就好像是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不少個沒吃過苦頭的美男子在過路宮人的圍觀和指指點點中已經受不了委屈得甚至流出了淚。


    等到該來的人都到齊了,葉凝香才在眾人簇擁之下現了身。距離上次與葉凝香分別已經過去將近十年,盡管慕夕澤想象過無數次再次與葉凝香重逢的場景,可是等到真正見到了葉凝香時,他的情緒依舊不受理智控製。


    他先滿心歡喜地抬起頭,以最快速度看了葉凝香一眼,然後就像做賊了似的,連忙低頭,莫名的緊張感使得那顆早就不安分的心砰砰砰砰毫無節奏地胡亂跳個不停。


    “你要是心中也不願意,就像我一樣哭出來吧,你這樣憋著會生病的。”


    突然響起的聲響讓慕夕澤驚得夠嗆,側臉朝說話那人看去,隻見他的左側一個長得像個女孩子的小少年眼圈都哭腫了,好像受到了比死更大的委屈。


    慕夕澤滿頭黑線,苦笑著,沒有說話。


    接著葉凝香像看物件似的,繞到每個人麵前,很隨意地端詳著這些個如花似玉的美男子。果然,上位者都希望自己的屬下樂嗬嗬的,那些凡是被葉凝香發現此前哭過的美男子全都被葉凝香強行拽出隊列,落到一群禁衛軍中央,等候著葉凝香給他們的懲罰。


    慕夕澤旁邊的愛哭鬼本來就已經委屈得不成樣子,眼下又被葉凝香這粗魯的舉動狠嚇,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在發抖。


    這樣一個掛著眼淚又渾身發抖的男子即使在一百個人裏也是絕對的顯眼。於是葉凝香幹脆越過好幾排,直接來到那人麵前,說話的語氣陰冷得讓人毛骨悚然。


    “怎麽,你怕我?”


    “我……我……”


    那愛哭鬼結巴半天什麽辯解的話也沒說出來,連忙驚恐得朝葉凝香跪地磕頭,幾個響頭下來,他的額頭已經不停有鮮血溢出。


    慕夕澤原本將全部心思放到了平息翻湧的內心上來,可是當聽到這慌不擇路的愛哭鬼棒棒棒的幾乎都要把腦袋磕漏了的磕頭聲,他又將心思全轉到了愛哭鬼的身上,還神補刀地說了一句:“你再這樣磕下去,腦袋該磕漏了。”


    此話一出,慕夕澤當即意識到自己失言,再次垂下頭,不敢與葉凝香的眼睛對視。而那愛哭鬼也停住了磕頭,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慕夕澤,好像被他剛剛說的話給驚呆了。


    葉凝香罕見的蹲下身,右手很不老實地撫上慕夕澤的下巴,動作粗魯地將慕夕澤的下巴向上抬起,使他那一直隱藏著的臉容正正中中地呈現在葉凝香麵前。


    “你的膽子很大啊!”


    慕夕澤先是很深情地看了葉凝香好一會兒,不自覺緊皺的眉頭才微微舒展,隨即嘴上掛上一抹淺笑。


    “嗬嗬,一般,一般。”


    若是別人這樣回答葉凝香的問話,估計早就被葉凝香下令拖出去以大不敬罪斬首了,不過慕夕澤這樣回答卻好像並未激怒葉凝香,反而激起了葉凝香對於他的好奇。


    “你叫什麽名字?”


    葉凝香要是正常問話也還好,偏偏這剛剛被激起好奇心的葉凝香動作上又是相當的出格,她那隻空閑的手輕柔的滑過慕夕澤的臉頰,纖纖玉手就好像帶了電,頓時讓慕夕澤全身上下都跟臉一樣酥酥麻麻的。


    慕夕澤頓了頓,又狠狠吞了口唾沫,結結巴巴回答道:“小……小木。”


    小木?葉凝香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隻是她努力搜索那些殘存的記憶,卻始終沒尋到半點關於小木的記憶。


    因為心中想了事情,葉凝香鬆開了手,也起了身。


    擺脫了與葉凝香的肢體接觸,慕夕澤完全失控,很大聲地歎了口氣,整個神態動作不是表達他對於葉凝香此舉的不滿,而分明就是被葉凝香撩撥到了,咽口水和歎氣都像是在訴說一件事:他心底翻滾著某種欲望,這欲望就是他想同葉凝香發生點什麽,並非出於麵首的強迫,而完全是出於自願。


    這樣一個失控的舉動輕易將葉凝香從尋求記憶的思緒中拉回,她露出一個很不解的笑,雖說言語上還是充滿威儀與冷峻,不過卻聽不到半點憤怒,更多的是在表露一種驚奇。


    “你這小郎君不會真的看上我這個半老徐娘了吧!”


    “不是……是……”


    慕夕澤本來是想解釋事情不是葉凝香想的那樣,可是又不想葉凝香誤解他心中真實的想法,一時之間竟是語無倫次,回答得驢唇不對馬嘴。


    這世上美男子有很多,不過長得美又很有趣的男子就不那麽多了,在葉凝香看來小木這個有些放肆卻又很容易害羞的美少年就是個絕頂有趣的人,也讓她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今夜,你到我寢宮來吧。”


    葉凝香麵無表情地對慕夕澤說了這句話,接著轉頭看向被禁衛軍包圍著的心底不誠的麵首,冷語道:“這些人,殺無赦。”


    正當禁衛軍拔刀準備砍向這些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男子時,慕夕澤突然朝葉凝香磕了個頭,還很不避諱地向這些人求了情。


    “皇上,這些人雖有罪,卻罪不至死,再說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的,皇上這麽多年積累下來的聲望若是因為這點男女間感情的小事受到影響豈不是太不值了!”


    葉凝香本想朝慕夕澤發怒,然後給慕夕澤多管閑事安個罪名,賞些刑罰殺殺他的銳氣。可她竟是第一次狠不下心來,隻是覺得她心中所想與實際想要做的完全就是兩件事。


    隻要聽到了這小木的話,就算她心裏覺得小木的話大錯特錯,可是行為上還是會按著小木的話靠攏,非但沒有懲罰小木,反而卻是在重用他。


    “小郎君說的很對。這些人,既然不願意入宮,那就將他們趕出去,終生不準再踏入宮門。”


    心裏所想和言語表達不一致已經讓葉凝香很不理解了,偏偏她說這話時麵上還掛著笑意,不是那種陰冷的笑,倒像是很滿足的笑,在外人看來那就是皇上心情好極了,小木功不可沒。


    可是天知道,此刻葉凝香的心情是差到了極點,滿腦子的疑問無處解答,她假裝鎮定,走馬觀花地看完了剩下麵首的樣貌,然後草草總結幾句便以政務為由讓這些個麵首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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