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一諾給父母打電話,說公司裏有點事兒會晚點兒回家,她躺在酒店房間裏想睡會兒下午覺,但閉上眼睛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都是今天所發生的事。


    她腦海裏不停回放赫千影的凶狠模樣,心裏總是一陣陣發涼。


    外麵的天空一點點變暗,景一諾一直睜著雙眼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等到夜色濃重才閉上眼睡了一小會兒,睜開眼睛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半了,她叫了些吃的,吃過之後打車回家。


    景一諾進了小區,站在住宅樓外麵仰望自己家的窗戶,燈光仍舊沒有熄滅,相比景盛宇跟曹蓉芳還有事在忙,還沒休息。


    小區外到處亮著燈光,還有晚上出來散步的人沒回家。


    有年輕人聽著音樂慢跑,跑完回去衝個澡馬上睡覺,明天又是充滿力量的一天。


    景一諾在空無一人的秋千架上坐下,雙手抓著鐵鏈,輕輕地蕩來蕩去,閉上眼睛感受那讓人快樂的眩暈感,她很久沒這樣放鬆過了,以前的日子可真讓人懷念。


    她用腳一下下踢著地麵,秋千越飛越高,景一諾猛然睜開眼睛扭頭往身後看去。


    穿著整潔襯衫的淩肅正站在她身後,推著她的秋千一點點飛高,他痞帥的臉笑容溫和,在景一諾眼前不斷靠近遠離又靠近。


    景一諾用腳刹住秋千,慌張道:“你怎麽在這兒?”


    都已經那麽晚了,她在外頭等家人熄燈睡覺,卻沒想到會被淩肅給撞見,她急忙從秋千上站起身,扭轉身去,背對著淩肅。


    “我來拜訪叔叔,你怎麽了?那麽晚也不回家。”淩肅再沒有了從前的囂張氣焰,整個人溫和又體貼,從前他這樣對待蘇婉,現在他把自己的溫柔交給景一諾。


    “我……我在外頭溜溜彎,到處走走。”景一諾找借口撒謊,不敢告訴淩肅真相。


    景一諾背對著淩肅,攪著指頭莫名心虛,她害怕被淩肅看見臉上還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


    赫千影的那一巴掌扇得異常用力,景一諾的半邊臉都腫了,紅紅的血絲從皮膚深處滲出來,哪怕抹了藥膏,血色退了許多,可仍舊紅得嚇人。


    被淩肅發現了她該怎麽說呢?直接告訴他自己被別人給打了嗎?


    景一諾心裏慌亂地想著主意,該如何跟淩肅解釋,並未發現淩肅已經慢慢靠近。


    站在景一諾旁邊,他望著景一諾的身影,麵上掩不住苦澀,“我以前錯的太離譜,你不願意原諒我是應該的,是我對不起你。”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景一諾擔心自己的傷被淩肅看見,急著要走。


    淩肅本就有一大堆話要對景一諾說,可是兩個人現在身份尷尬,他總也找不到機會,又不敢總跑過來打擾她,本能地伸手去抓景一諾的胳膊,“一諾,求你別走。”


    淩肅一著急,手上的力氣用的不算小,抓在景一諾紅腫的胳膊上,立刻引得景一諾麵孔扭曲,深深抽氣,“疼……”


    “一諾……你怎麽了?”淩肅慌張鬆手,焦急地查看景一諾的胳膊,借著路燈燈光,淩肅看見她胳膊上的紅紫傷痕,頓時心痛無比。


    景一諾一直扭著頭不肯轉過臉去,淩肅直覺景一諾在隱瞞什麽,硬生生將她拉到自己麵前,讓她麵對著自己。


    景一諾躲無可躲,終於苦笑著抬起頭來目光定定地跟淩肅對視,無奈道:“為什麽一定要在我狼狽的時候揭穿我呢?”


    “一諾……”淩肅用手小心翼翼地想去摸一摸景一諾的臉,害怕弄疼景一諾,手在空中停著。


    他心痛又難過,更加憤怒,他不明白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有那麽多人要傷害景一諾,淩肅恨自己恨到要死,如果他當初能好好地陪在景一諾身邊,不那麽衝動,好好守著她,哪至於發生後來那麽多的事。


    如果他還能隨時陪在景一諾身邊,隻要有人敢欺負景一諾,他就跟那人拚命。


    “一諾,你的臉上跟胳膊上是怎麽回事?你還受了別的傷嗎?”景一諾一直不說話,淩肅生怕景一諾被別人欺負了,而他卻根本不知道。


    “我沒事,被人抓著打了一巴掌而已,沒別的事。”景一諾試圖笑著跟淩肅輕描淡寫,可是她經曆的事似乎無論如何表現得滿不在乎,都無法抹去這件事帶給她的傷痛。


    “被人抓著打了一巴掌還不算嚴重嗎?一諾,你告訴到底是誰欺負你,我淩肅沒有本事,不能在你被欺負的時候窩囊,這口氣我忍不下去。”淩肅看著景一諾腫起來的半邊臉,還有臉上紅紅的五指印,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淩肅將景一諾輕輕抱在懷裏,摸著她的頭發,“一諾,你跟哥哥說,我去給你報仇。”


    景一諾的心想被重重撞了一下,猛然間酸酸的,她勉力微笑著搖頭,“沒事的,我真的沒事,我已經想通了,我打算重新開始,自己創業,以後可能會有需要你幫忙的地方,你到時候可不能推辭啊。”


    淩肅呆呆地看著景一諾微笑著的臉,整個人都僵了一瞬,“不跟厲言一起了嗎?”


    “不了,我想清楚了,厲家的情況太複雜,我摻和進去不合適。”景一諾隻字不提盛氣淩人的赫千影,害怕淩肅跑過去找赫千影拚命。


    赫千影不講道理,淩肅當初做了那麽多傷害景一諾的事,現在還蒙景盛宇照顧,創辦的小工作室已經注冊了公司,人數也從兩人變成了二十幾人,因為景家人,淩肅的一切都在變好。


    他不會容忍自己的恩人,自己虧欠的人,被別人欺負。


    淩肅難以理解地看著景一諾的平靜麵容,如同刷漆的劍眉皺了起來,他伸手搭在景一諾肩膀上,就像在觸碰最珍貴的寶石,一點都不敢用力,“一諾……”


    “我聽爸爸說你最近挺忙的,天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景一諾不願用一副狼狽麵孔麵對淩肅,不顧淩肅的喊聲,自顧自往電梯方向走去。


    淩肅在景一諾身後跟了幾步,景一諾不願意再提傷心事,淩肅不想讓她難過,也就不再追問。


    當景一諾纖弱落寞的背影消失之後,淩肅掏出公文包裏的手機,找到一個聯係人,打過去。


    對方似乎並不想與他接觸,手機響了很久對方才慢騰騰地接通了電話,淩肅開門見山道:“你在哪兒?我要見你。”


    “你找我什麽事?”對方的聲音裏透著幾分冷漠與疏離,顯然與淩肅關係並不親近。


    “很重要。”淩肅沒有直說,語氣也保持著禮貌,隻是下垂的嘴角透著幾分冷意。


    厲言的幾個諾大衣櫃全部敞開著,他一件件扒開,挑選自己接下來幾天想穿的衣服,讓仆人收拾好帶到醫院去,接到淩肅的電話他很驚訝,也有一絲的慌亂。


    可是厲言還是接通了這則不該接通的電話,並且告訴他自己的位置,“我在我家,十點之前會離開。”


    淩肅掛掉電話,小跑到停車位鑽進車裏,發動車子離開,一路朝著厲言家的方向飛奔。


    厲言從衣櫃裏拿出一套西服,提在手裏深情地看著,這是當初管家送他的成年禮物,也是喜好休閑服的厲言的第一套西裝。


    他非常小心地交給仆人,讓她拿出去保養。


    厲言拿了幾件可以穿的,讓仆人去把衣服裝進箱子裏,管家還需要在醫院裏住一段時間,厲言去幫管家收拾一些小東西,準備帶到醫院裏去。


    厲言的東西還沒有收拾完畢,淩肅就已經開著車到了厲言家的院子裏,把車停在外麵,大步向著厲言家寬敞豪奢的客廳走來。


    厲言如今很少進管家的房間,沒有想到的是,他房裏放著那麽多他從前喜歡如今不願問津的小物件,管家房間的書架上還擺著管家給厲言讀過的《綠野仙蹤》以及武俠小說,格子裏還有小玩具。


    厲言有些感慨,如果他的父親沒有死,對他的關心恐怕也不會超過管家。


    仆人進來通報厲言,厲言拿著手中有些年頭的魯班鎖,猶豫到底要不要將它帶到醫院裏去給管家解悶。


    “少爺,外麵有人找你。”仆人非常恭敬地通報道。


    “知道了。”厲言將魯班鎖放進箱子裏,他在醫院裏跟管家每天逛醫院裏的花壇,把四處都逛遍了,總應該給管家找點樂子才行,要不然豈不悶死。


    他又順手將裝了圍棋的盒子放進箱子裏,剩下的讓仆人幫他收拾。


    厲言走出管家的房間,心情陡然凝重,麵孔也變得嚴肅而認真,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腳步都有些沉重。


    淩肅站在客廳裏等著,甚至不肯落座,厲言越走越近,淩肅牙齒咬緊,充滿邪氣的眼睛迸射出一律寒芒,他揮起拳頭狠狠錘在厲言下巴上。


    “啊!”一旁侍候的女傭失聲驚叫,外麵的保安以及男*人聽見動靜,飛快跑過來看情況。


    厲言知道淩肅來意不善,可是沒有料到淩肅居然會一句話都不說,直接動手。


    厲言沒有任何防備,躺在地上,捂著下巴道:“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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