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個小黑屋裏,潘銳被一盆冷水潑醒。


    拓拔綾坐在椅子上,姿勢隨意慵懶。


    她唇角翹了翹,看向著被反綁在椅子上的男人,“可算是醒了,這天都要黑了,再不醒我可是要生氣了。我生起氣來會做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略顯的嬌俏,那雙漆黑的杏眸卻十足的嘲弄和譏諷。


    “是你。”潘銳出聲說道,隨即掙紮著想要起身,才發現自己被綁住了。


    “你敢綁著我?”他眉目擰起,一張臉瞧著有些許的可怖。


    “綁都綁了,哪有什麽敢不敢?”拓拔綾好笑的看著他,這人確定自己說的不是廢話嗎?


    “你知道我是誰嗎?”潘銳又問道,語氣仍舊帶著不可一世的傲然,仿佛自己擁有天大的身份。


    “自然是知道的,之前咱們不是在太守府見過嗎?你還對我夫人有非分之想呢!”拓拔綾提醒道,嚴重懷疑潘銳的腦子不好。


    潘銳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怎麽敢將自己綁在這裏?


    “潘二公子是忘記了?那要我給你好好的回憶回憶嗎?”拓拔綾手指敲擊著扶手,輕笑了起來。


    她又抬起一隻手,向禦青示意了一下。


    “公子要做什麽?”禦青表示他也不懂。


    拓拔綾回頭,瞪了禦青一眼。


    一點也不配合她。


    “潘二公子不記得之前的事情了,可能是腦子裏進了水,你將他腦子裏的水倒掉一些。”拓拔綾回答道。


    禦青領命後倒是速度極快,他走上前去,將潘銳連同著椅子直接拎起,隨後倒了過來。


    “公子,是這個意思嗎?”禦青問道。


    拓拔綾點了點頭。


    大力出奇跡啊!


    潘銳因為整個人被倒了過來,臉上直接充血,漲成了豬肝色。


    拓拔綾從椅子上起身,走到他麵前蹲下。


    “放我下來。”潘銳喊道,無奈他被綁的死死的,猶如案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


    “現在記清楚了嗎?”拓拔綾柔聲問道,明明臉上帶著笑意,可眼神猶如蓄著冰霜,極冷。


    潘銳咬著牙不肯開口,可被人倒著的滋味並不好受。


    過不了一會,他便開始認慫了。


    “記清楚了。”


    “那你承認自己腦子進水了嗎?”


    “進水了。”


    “早這麽說不就好了。”拓拔綾回了原位坐了下來。


    禦青剛準備將潘銳放下來,拓拔綾看了他一眼,輕聲的道,“我沒有讓你將他放下來啊,繼續倒著。”


    “哦哦。”禦青隻好又將他倒了回去。


    這麽來回一折騰,潘銳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錯位了。


    “你敢耍我!”潘銳怒斥了一句,還得忍受著此番折磨。


    “我沒有耍你啊,也沒有答應你就要放你下來。”拓拔綾的態度始終懶洋洋的,她欣賞了一會人體倒立的美學,便覺得興致缺缺,就讓禦青將潘銳放了下來。


    潘銳好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等好不容易平複了,那雙眸子直視著拓拔綾。


    早晚有一天,他一定讓她死的很難看。


    “潘銳,我也不想同你兜圈子了,直說吧!”拓拔綾出聲,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嚴肅了起來。


    她逼近到潘銳的麵前,從口中迸發出的音節染著厲色。


    “你爹潘仁旗做了哪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拓拔綾問道,半點沒有剛剛不正經的懶散和溫潤。


    她的氣場在一刹那壓迫而冷冽,眼神落在潘銳的身上,更是如鋒芒一般,讓人渾身發寒。


    潘銳怎麽也想不到,她一開口竟然是詢問他爹的事情。


    她是誰?為何要這麽問?


    腦子思索過一輪,他回答道,“你在說什麽笑話,我爹可是揚州城的父母官,哪一個人不誇讚他廉政清明,他怎會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是嗎?”拓拔綾笑了笑,“可你的話我連標點符號都不信。”


    “識相的你最好現在放了我。不然……”


    “不然怎麽樣?”拓拔綾接話,嗤笑道,“你以為到了我的手裏還能讓你掀起什麽風浪嗎?”


    “禦青,他就交給你了,我要從他口中撬出來潘仁旗和他曾經做過的壞事。”拓拔綾懶得同潘銳繼續磨下去,她希望快刀斬亂麻,直接從潘銳口中要出一份名單。


    “是。”禦青擼了擼袖子,笑的有些奸詐。


    到他表現的時候了,他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爹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潘銳看著禦青虎視眈眈的模樣,抬高著聲音說道。


    拓拔綾往外走去,壓根沒有理睬他的話。


    潘銳雖是有些功夫,但這樣的陣仗大抵沒有經曆過。


    拓拔綾出了門,還能聽到裏麵的慘叫聲,然而她壓根不會同情分毫。


    謝晏之站在長廊裏,朝著一身月白色衣袍的少年看去。


    她眼睛裏透著幾許厲色和冷豔,因為年紀小還不能夠完全壓製住的。


    拓拔綾在看到謝晏之之後快步走了過去。


    “少師怎麽來了?”她問道,語調顯得輕快。


    謝晏之的視線從她的臉上挪向著緊閉著的屋子。


    拓拔綾連忙拉著他,將他拽了出去。


    “少師可不要聽這些。”她笑著道,仰著臉看他的表情略帶著一點嬌俏。


    “為何?”謝晏之問道。


    拓拔綾歪著腦袋,下意識的回答道,“這樣你就永遠是那個風光霽月的大魏少師了。”


    說完,她似乎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謝晏之薄唇微抿著,鳳眸望著她,略帶沉思。


    轉而,他便譏諷的笑了起來。


    什麽風光霽月?


    他來自地獄,早已經滿身汙濁。


    但這話,他不會同她說。


    “少師,你來是想問問潘銳的情況嗎?”拓拔綾又道,“你放心就好,先讓禦青收拾著,待會保證他會老實交代。”


    “公子覺得,潘銳能被潘仁旗看中,幫他處理私鹽的事情,會是那般禁不住拷問的人嗎?”謝晏之反問道,對於拓拔綾的做法似乎有些不讚同。


    “那少師有更好的辦法嗎?”其實拓拔綾覺得潘銳的嘴不一定撬不開,隻不過聽謝晏之這麽說,她自然是要問上一問的。


    “公子將他交給我。”謝晏之眉目顯得寂靜,嗓音也同尋常一般無二。


    “行。”拓拔綾沒有考慮很久,點了點頭,隨後轉身回去喊了禦青出來。


    她朝著謝晏之眨了眨眼眸,“我等你好消息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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